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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……刚刚拍哭戏。”
杜予寒好似松了口气：“我还以为，你被孔导骂了呢。”
冉羽嘉的心脏被结结实实的捅了一刀，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你找我有事吗？”
冉羽嘉岔开了话题。
杜予寒：“哦，我记得以前，你给我妈带过赤豆小元宵，我妈说她挺想吃的，所以我来问问你，是在哪里买的。”
“就这事？”
杜予寒笑：“不然呢，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，求你和我复合？”
要是放在往日，冉羽嘉早就和杜予寒吵起来了。
可今天，他被骂的一点精神都没有，也根本不想和杜予寒拌嘴。
“我马上把地址给你。”
杜予寒：“嗯，谢谢。”
冉羽嘉：“没别的事我就挂了。”
杜予寒：“等等。”
冉羽嘉：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杜予寒沉吟了下：“羽儿，在剧组挨骂没什么的，哪个演员没有被导演骂过。”
冉羽嘉被骤然戳中了心事，鼻子猛然一酸。
杜予寒：“孔导是出了名的严格，你既然能进他的剧，就说明他认可你的实力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冉羽嘉苦笑：“他今天还叫我滚呢。”
杜予寒：“可你现在不是好好在剧组待着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冉羽嘉瞬间语塞：“你也被导演骂过吗？我以前，都没听你说过。”
在冉羽嘉的印象里，杜予寒的事业之路一直很顺利。
杜予寒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温和：“怎么没有。我也不是一出生就会演戏的，拍第一部戏的时候，连走位镜头是什么都不知道。我记得那会儿我演的是一个配角，跟在男主角身边。有一次，我说错了台词，他很生气，当着所有的人面叫我滚回学校多学两年再来拍戏。”
“我当年才二十来岁，年轻气盛，不肯服软，就和他理论。我说，我只念错了一个字的台词，根本就不影响，反正后期都会配音，谁也听不出来。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前辈当时对着我一脸冷笑的样子。他说，你现在觉得台词可以用配音替代，将来你这个人也会被别人替代。”
“大少爷既然吃不了苦，就早点回去继承家产去……”
冉羽嘉着实吃惊。
这些事，冉羽嘉从来就没听杜予寒说过。
“他真的和你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吗？”
“这就算过分了？”杜予寒笑了：“还有更过分的。那年冬天，有个导演来学校挑演员。我们十几个男生滴溜溜的站成一排，学校的老师就指着我说，这个学生还不错。那个导演只是看了我一眼，说，又是个靠脸吃饭的，这种花瓶以后不要推荐给他。”
杜予寒：“你知道吗？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，那种滋味，就好像被人当众甩了几巴掌一样。从那天起，我便下定决心，我一定要当个好演员，不是明星杜予寒，也不是偶像杜予寒，是演员杜予寒。”
冉羽嘉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的什么：“你从来都没告诉我……”
“欲带皇冠,必承其重，这种事，说多了就矫情了。”
“羽儿，你第一次进这种组，压力大很正常，孔导是个好导演，他会骂你，就说明他对你有期待，组里那么多前辈戏骨，有空就多去请教请教，别傻乎乎的等着人家主动来指点你。”
冉羽嘉：“合着你是来教训我的是吧。”
杜予寒笑：“我是想帮你。”
冉羽嘉叹气：“我就是再请教也来不及了……下午的通告应该还好，可后天要拍大戏了，那可是重头戏，我到时候怎么办……”
杜予寒想了想：“这样，你别多想，先好好把今天的戏拍完，晚点你把剧本发给我，我帮你看看。”
“不耽误你时间吗？”
“我最近休假期。”
冉羽嘉皱眉：“你怎么还在休假？”
上部戏他们是一起杀青的，冉羽嘉进新组都要半个月了，更别说中间空窗期还休息了那么久。
“大影帝就是好啊，一年拍两部戏就够了，哪像我们这种小演员，顾杰恨不得把我当生产队的驴子用。”
杜予寒：“那你也拿个影帝就是了。”
冉羽嘉还要讲话，电话里忽然有人在叫冉羽嘉。
冉羽嘉：“我要去忙了，晚点再联系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
挂了电话，杜予寒回到了病房。
杜爸爸看着儿子微微皱起的眉头，小声问：“羽儿出事了吗？”
杜予寒把手机放回口袋里：“嗯，工作上有点不顺。”
杜爸爸：“怎么了。”
“被导演骂哭了。”
“想过去看看？”
杜爸爸一眼就猜中了儿子的心思。
杜予寒皱眉想了想：“算了。”
他是想过去陪陪冉羽嘉，在那种强度的剧组，想想就知道冉羽嘉压力有多大。
分手都没怎么哭过几次的冉羽嘉，现在居然能被骂哭，可想而知，孔导说的话有多难听。
他好想过去抱抱冉羽嘉。
一想到他掉眼泪的样子，杜予寒就心疼的慌。
可是……
杜予寒抬头，看了眼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母亲，心脏再次沉了下去。
医生说，母亲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，让他们随时做好心理准备。
这种时候，他这个当儿子的，怎么可能离开。
“晚上我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杜爸爸：“想去就去吧，你妈这边有我守着，你就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。”
杜予寒起身给母亲盖了盖被子：“再说吧。”
……
晚上九点多，杜予寒也没收到冉羽嘉的任何消息。
又等了半个多小时，杜予寒忍不住了，给冉羽嘉打了个电话。
电话关机。
杜予寒有些担心，赶紧给蒋倩打了过去。
“羽儿回酒店了吗？他手机怎么关机了。”
蒋倩叹气：“羽哥他心情不好。”
“又被骂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蒋倩声音小小的：“下午很热嘛，羽哥拍戏的时候，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，孔导就很生气。说上一场镜头明明是没有解扣子的，自己自作主张，到时候拍出来就是前后穿帮，说什么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的。”
蒋倩：“是，这事儿是羽哥做的不对，可又不是什么大事，提醒一下不就行了吗？杜老师你都不知道，孔导骂的有多难听，还当着那么多人呢，羽哥当时就有点绷不住了，这也不对，那也不对，现在羽哥连口水都不敢喝，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，生怕出错，更别说演戏了。”
杜予寒皱紧了眉头。
这已经是被打击到信心全无，怀疑人生的地步了啊。
“羽哥打电话给顾哥，说自己想退出剧组，顾哥反而说是羽哥不懂事，又把羽哥骂了一通。”蒋倩叹气：“羽哥回来就捧着剧本发呆，都一天没吃东西了。幸好明天剧组放假，要不然，羽哥真的要奔溃了。”
杜予寒：“你把电话给他。”
“好。”
蒋倩从阳台回到屋内，把手机轻轻的递给冉羽嘉：“羽哥，杜老师的电话。”
杜予寒：“羽儿。”
冉羽嘉：“杜予寒……”
刚喊出这三个字，冉羽嘉就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“杜予寒，我不知道怎么演了……我下午就和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，我连台词都忘了。”
杜予寒声音温和：“羽儿，没事的……”
冉羽嘉的哭声很轻很轻，他并不是喜欢流泪的人，尤其是在熟悉的人面前，更不会轻易露出脆弱渺小的一面。如同幼兽般委屈和难过的呜咽听的杜予寒的心都揪成了一团，一抽一抽的疼。
“羽儿……”
冉羽嘉：“我去睡觉了。”
“羽……”
电话被挂断。
杜予寒盯着手机，烦躁的抓住了头发。
杜爸爸从病房里走了出来。
杜予寒犹豫了下，“爸，我想……”
杜爸爸笑了笑：“去吧，去见你想见的人。你妈这会儿要是还醒着，肯定也会叫你去见羽儿的。”
杜予寒：“我明天就赶回来。”
杜妈妈：“你妈的事，不要告诉羽儿，别再让他分心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杜予寒回了病房，再次看了看母亲，而后离开了医院。
赶到北城时，已经是夜里的三点多。
冉羽嘉正坐在床边抽着烟。
听到背后的声音，还以为是蒋倩来给他送夜宵，头都没回：“我不饿，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这么晚还不睡，明天起床脸肿，孔导不骂你骂谁？”
冉羽嘉一愣。
骤然转过身来。
“杜……杜予寒，你怎么会来这。”
杜予寒把外套随手丢在了椅子上，“冉大明星被导演骂哭的名场面，错过了可是终生遗憾。”
“所以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？”
冉羽嘉恼怒的站了起来，怒火冲天：“我被骂哭怎么了，被骂哭也是我自己的事，和你有什么关系？！”
“是，我就是蠢，台词说不清楚，眼睛也没有神，只会拍一些不入流的网剧烂剧，靠着这张脸混吃等死的花瓶！”
冉羽嘉越说越激动：“我本来就不喜欢演戏，我就应该早点退圈，回去找个男人养我一辈子！！！”
一通吼完，整个房间安安静静，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胸口的那股沉闷散去，理智也稍稍回来了些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吼杜予寒做什么呢，这又不是杜予寒的错……
杜予寒慢慢走到冉羽嘉的面前，笑了下：“舒服点了吗？”
“啊？”
杜予寒：“要觉得不够，给你打两巴掌也行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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