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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这，高慧准备了一晚上。
“来了！”
“是什么？”
“是艾饼。”
“哦，是清元饼吧！”
“也是这么叫法。”
“赶紧拿来。”
“你想他们，他们也许也在想你。”
“拿来。”
“你不能容我说几句？”
“好吧，你说。”
“我觉得你心里有他们，他们会幸福。”
“他们也不敢不幸福。”
“你还是这样嘴上不在乎？”
“我心里在乎就行了。”
“如果伯父伯母还在世，也许你就不用躺医院了。”
“这个是如果，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。”
“好吧，给你吃。趁热。”
“你怎么做出来的？”
“我就是上街买了艾叶，然后再剁了冬笋辣肉，包裹了一起蒸。”
“不是煮的？”
“对，拿叶子蒸的。”
“我没吃过蒸的，我尝尝。”
“好，还可以，我尝了一个。”
“你不带这么自卖自夸的。”
“我向来如此，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挺好吃。”
“你多吃点。”
“这一碗刚好够。”
“对，多了也没有。”
“你也挺坏的。”
“跟你学的。”
“好吧，我认栽。”
“你吃完我带你去转转。”
“好的。”
第二十八天下午。高慧抱着一束花，走进来。
“你抱着花做什么？”
“插花。”
“插成什么样？”
“比如一朵花盛开的样子。”
“这样也能行？”
“对，这些花有很多叶子，是可以剪掉的。”
“你插给我看一下。”
“我是要插给你看的。”
“这花挺香。”
“你喜欢？”
“香的花是人都喜欢。”
“我以为你鼻子有炎症。”
“好吧，有炎症闻不到，你也不会带花来不是？”
“也对，你逻辑思维挺厉害了。”
“我没伤脑子。”
“我以为你连带伤了脑子。”
“这花能插成玫瑰吗？”
“能的，你看。”
“这像玫瑰吗？我以为是摔碗花。”
“不带你这么损的。”
“好吧，花香就行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
第二十九天下午。天气特别好，氽青被高慧推着到了医院的花园子里。
“你觉得这花开的这么好，为什么？”
“这也有为什么？”
“说你脑袋锈逗了吧！”
“我看不见得，是你脑门太发达。”
“花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花空空折枝。”
“这谁写的，与原话不对。”
“是不对，我改的。”
“哦，你改的马虎能懂。”
“对，花为什么开这么盛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伤到脑门了。”
“好吧，我猜猜。”
“你猜。”
“是花易凋。”
“对了，每朵花掉落之前，都是娇艳的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是指女人如花，花易落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你是惜花之人。”
“更待落泥更护花。”
“也对，你喜欢折腾些花的诗句。”
“我也没有，就是喜欢，才记得。”
“不是因为要在别人面前朗诵所以记得？”
“去你的，我背给谁听？”
“好吧，你这样的，我也不喜欢。”
“这是对的，我矮小，不漂亮，也没指望有人喜欢。”
“你别这么自卑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不故意更好。”
“好吧，你确定你没有生气？”
“生气是小狗。”
“好吧，我不希望你吃屎。”
“我觉得狗可怜，饿的吃屎。”
“对，这世上的动物，没有人这样活出精神的。”
“鸟呢？”
“鸟很自由。”
“对，可也总有人打鸟。”
“那是不对的。”
“是的，鸟是世上最自由的动物。”
“你惜花，还惜鸟？”
“算是吧！”
“你该惜你自己。”
“像你一样？”
“好吧，你又数落我了。”
第三十天下午。太阳很大，气温很高。
高慧推着氽青去浇花。
“你又带我来看花了！”
“这回不是，是浇花了。”
“这不是一回事？”
“这两回事了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看花是欣赏，浇花是劳动。”
“你是在骂我。”
“不敢。我替你劳动。”
“你还真能替。”
“我浇花呢，你没看见我忙吗？”
“忙也能替。”
“对，只不过是工作上的事，能替。”
“可是你没有我做的好。”
“这是自然的，哪能跟你比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
“自顾自大的家伙。”
“还好，不及你一半。”
“我又怎么了？”
“你浇花呢，哪有时间看我。”
“我看看你吧，脸上长青春痘了吧！”
“你咒我？”
“我哪敢呀！”
“你还有不敢做的事？”
“有，比如让花就这样干死。”
“这有什么，这也不是你家的花。”
“可这花要是就这样干死了，人人都有责。”
“道理是道理，可不也不能算你的错。”
“可我看见了就要浇。”
“好吧，你是五好公民。”
“我还六好呢！”
“还有一好？”
“对，比如我对草也好。”
“好在哪？”
“好在把你往草地上推。”
“哈，你在说反话。”
“你总算发觉了。”
“我反应很慢？”
“一般。”
“一般？”
“还好。”
“还好？”
“很好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第三十一天下午。高慧推着氽青下楼，去剪枝。
她把大剪子放在氽青手上，让氽青剪低矮一处的树枝。
“剪这个有什么用？”
“有用。”
“有什么用？”
“你不剪怎么知道没有用？”
“你不告诉我有什么用，我怎么去剪。”
“你是说你不会剪。”
“我没有说。”
“你还没有说。”
“我说过什么了吗？”
“你说剪枝有用，别引开话题。”
“我是说剪枝有用。”
“那是有什么用呢？”
“你剪了就知道。”
“我不知道剪了有什么用，我怎么剪。”
“你不剪你怎么会知道。”
“我难道胡乱剪？”
“我是问我方法？”
“我不问方法，我问你什么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只要剪这里，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你还能告诉我，这样剪有什么用吗？”
“我不是告诉你怎么剪了吗？”
“我会剪，可是我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。”
“你真执拗。”
“一般。”
“好吧，天下第三。”
“第三？我不当小三。”
“你还知道不当小三。”
“我当老大。”
“你在报社当过老大了。现在你该当老二。”
“你当老大，我当老二。”
“可不是吗？”
“那你能告诉我，这样有什么用吗？”
“剪去多余的枝丫，能使更多的阳光和水份被树枝吸收呀！”
“我有那么笨，会不知道这个？”
“那你问的是什么？”
“智商不同等，没法沟通。”
“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？”
“我就不说。”
“你敢不说？”
“你拿剪刀对着我做什么？”
“我在想古时候的皇宫。”
“你，好吧！我讲。”
“那就快点。”
“剪枝是为了聚笼枝丫，还是为了分散枝丫，是剪去多余的枝丫，还是剪去遮住日光的枝丫。你的那个回答简直降低我的智商。”
“好吧，你这个我回答不了。我只知道拿剪刀。”
无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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