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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闹事是死，不闹事，也是死，与其这样，何不闹一闹，争取一下？要是说……但凡有一口吃的，不让我们饿死，我们谁去闹事啊？”
“莫说我们不会闹事了，就算是旁边有人想闹事，我们也不会答应啊！”
“是啊。但凡我们不被饿死，谁敢闹事？我们第一个弄死他！”
骆泷眼神呆滞得看着眼前这些人，他一脸失落的说道：“这……这真的是……真的是他们的想法吗？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跟以前听说得……不一样呢？”
所有的人，都被这听到的消息颠覆了以往得认知，所有人，都不吭声了。
……
富弼感觉有点烦躁。
旁边的韩稚圭，坐在自己的旁边，叨叨了半天了。
之前富弼觉得，能够成为文官之首，应该挺好的。
毕竟现在武官势弱，文官掌控着大宋的绝大部分全力。作为文官之首，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。
这样的权利，和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？
当然了，富弼也明白，自己的能力越大，责任也就越大。因此，自打成为这文官之首后，富弼做事也算是勤勉，也算是兢兢业业了。
不过……
面对这韩稚圭的絮叨，富弼是真的无奈了。
“我说老富，宋方那小子什么人，你难不成心里没数吗？整天就会瞎捣蛋得一个毛头小子。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，这都多少年了，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了？”
“哦？那小子一句话，说变就变了？陛下是有点被忽悠住了，由着这小子胡闹了，但是你不应该啊，你这都多大岁数了，什么事情还看不通透吗？怎么也跟着胡闹呢？”
“这回头，那密县真的要是出点乱子的话，咱们丢脸也就算了，陛下呢？”
“你堂堂的文官之首，当时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，直接否了这个提议呢？你看看你，居然还站在了对方的立场上，你倒是说说……”
“你当这个文官之首，能服众吗？”
耳听的韩稚圭在那叨叨个没完了，富弼也是恼了。
我不能服众，你来啊？你这老不死的，被宋方气得吐血，你觉得你有脸，有立场跟我说这种话？
想一想，富弼也觉得有点可悲了。
这种人，居然也能成为自己的帮手，整天一点忙帮不了就不说了，这关键时候，还在后边扯自己的后腿。
这样的人，真是……
太操蛋了！
要说这韩稚圭的脾气，富弼是早就知道了，甭管是谁，哪怕是仁宗，只要让这老韩不爽了，他嘴巴一张，就能喷出来。
但是你这家伙，喷也行，没有人劝着你，可是你好歹也要喷到点子上行不行啊？
要是换成宋方的话，听到你这种话，真不知道又要把你怼成什么样了。
一个大老粗，还特么整天装文化人，你肚子里有那点墨水吗？
哎。
祖制，祖制啊！
富弼忽然想起了，当年跟范希文一起改革的事情了。
想当年，这韩稚圭好像也是和大家一个立场的吧？
但是这才几年啊，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，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腐朽不堪的烂泥了呢？
为什么，这人经历了时间得洗礼之后，总会变得，让人看不透，捉摸不透呢？
“大人，有消息来了……密县那边的。”
就在此时，外边有人喊道。
富弼直接站了起来，然后问道：“消息呢？赶紧喊人进来说话。”
门口钻进来一个小官，气喘吁吁得说道：“喊……喊不进来……是……是包大人，包大人他们都……都回来了。”
韩稚圭一听，顿时一脸的惊慌：“什么？包拯他们都回了？那……那还有谁在那密县坐镇呢？这……这下坏了，要是那些灾民造反的话……这连主持镇压的人都没了。”
“哎呀，这个老包，怎么变得如此糊涂啊？一定是宋方，一定是这个小子，又把老包给忽悠了！”
富弼眉头拧了一下，想了一会儿，才开口说道：“走了，大家都去看看吧。”
说完，富弼直接当先离开了班房。
韩稚圭在后边一脸不满得嘀咕道：“还大家都去看看？我是没有名字还是怎么着？”
旁边的曾乐正也是无语了。
这老东西，有的时候确实让人很无语啊。
想了想，他还是拉了韩稚圭一把：“走吧，难不成，你还等着让陛下差人来叫你啊？”
这边人一起进了宫，不过他们的速度倒是比包拯那边快一点。
这些人在见到陛下之后，包拯他们还没有到。
“怎么没有信使？”韩稚圭一脸不爽得说道：“好歹也差遣个信使过来说说情况啊？难不成，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？”
富弼也感觉，这事儿是有点邪乎了。不过仁宗倒是一脸无所谓得说道：“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？”
言下之意，你着什么急？老子都还没有发言呢。
仁宗并不担心这些人造反，自己镇压不住。
他只是不想听到有人造反的这个消息。
因为他总感觉，只要有人造反，就说明自己这个皇帝当得不合格啊。
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皇帝，百姓应该感恩戴德才对，怎么可能会造反呢？
想到这里的时候，仁宗忽然想到了赵仲针这个孩子。
听说……这个孩子最近进步很大，那赵宗实犯病，都是这孩子劝好的。
哎，也不知道，自己以后会不会有如此一个懂事的孩子啊。
“陛下，包大人等人在外求见。”一个内侍上前说道。
让内侍出去叫人，仁宗也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。
过了一会儿，包拯等人就走进了大殿。
“嗯……包爱卿……”
仁宗的心沉下去了。
因为他看到了，包拯此时身上的官府居然是脏兮兮得，上边有好多的污渍都没有清理干净。
这……真的是包拯吗？
看看包拯旁边的人，宋方好像也差不多，身上脏兮兮的，就连那脸，也有不少的泥灰。
所有的大臣们也都感觉震惊无比。要知道，这包拯可是御史中丞啊，这是一个非常注意仪表形象的人，怎么可能这么邋遢啊？
难道说……事情真的弄砸了？因此这些人跟逃荒一样逃回来了？然后这身上的乱七八糟的，都没有时间打理了？
不错，肯定是这样的。
富弼忍不住得感觉有点惋惜。至于说那韩稚圭，现在已经满是得意的表情了。
这种事儿，早就提醒过你们了，你们不听我的话，这不是，出事儿了吧？
仁宗一脸的阴沉，最后叹了一口气，说道：“人没事儿就好，人没事就好。”
想想甭管是包拯还是宋方吧，虽然事情没有办好，但是总归还是为了大宋考虑的，为了大宋的将来考虑的。只能说……
人是没有错得，出发点也没有错，不过就是方式方法错了，这样的情况，精神可嘉，值得鼓励。以后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就行了。
至于说革新嘛……以后徐徐图之吧，他可不想再有范希文第二了。
“嗯？包爱卿……你这是何意啊？”
仁宗还想宽慰包拯几个人的时候，却发现包拯一言不发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。
这也让仁宗吓了一跳，旁边的几个大臣也都愣住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包拯伏在地上，沉声说道：“有罪！这一次，臣在密县，看到了那些灾民，终于知道……臣以前……错的有多厉害……”
你错了？错的很厉害？
这是什么意思？
仁宗一脸的疑惑。
包拯什么时候认过错了？这是一位通达人情世故，一眼就能看穿万般阴谋诡计的睿智老人，他什么时候错过？
就在遇到不懂的事情，包拯也从来不会轻易表示立场，轻易发言得，他什么时候犯过错了？
这忽然之间，为什么会这样呢？
“陛下，以前臣总以为，太平盛世，就是臣心中想的那样，就是陛下想的那样。臣照着圣人之训，勤勉做事，以为只要不出错，臣就是百姓口中的那个青天……”
“可是现在，臣到了密县之后，真真切切的和那些百姓接触了之后，才知道……原来以前的一切，不过是臣自己糊弄自己罢了，臣有愧啊……”
嗯？
仁宗是真的愣住了。他真的想不到，包拯会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。
想了想，仁宗还是开口说道：“包爱卿，你先站起来，把话说清楚。”
旁边有内侍赶紧过去，准备拉起来包大人。
不过包拯并没有站起身。他还伏在地上。
“陛下，这一次，臣去了密县，看到了那些灾民。真要是按照之前臣的想法和做法……恐怕这一次，也是要无功而返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包拯抬起了头，然后指着旁边的宋方说道：“但是陛下……您知道吗？这一次幸亏有宋方跟我一起去啊。他到了那里之后……”
“居然和灾民们站在了一起，坐在了一起，他和灾民们打成一片，真正的把自己和灾民们当成了同样身份的人……而灾民们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，愿意和他说话。”
“愿意和他说心里话！因为……他们永远都不会和那些高高在上得‘大人’们，说这么多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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