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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宋方是觉得无所谓了。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想法啊。
仁宗点了点头，他看着宋方问道：“为什么要这样想？”
不过……没等宋方回答呢，仁宗已经摆了摆手，示意宋方别说话了。
他看了看旁边的赵仲针，然后指着他问道：“你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？”
宋方一听，也不插嘴了，直接向后退了一步。
这是要考验赵仲针了吗？有意思。你真以为，这点小事儿能难得到他？
仁宗看着在厨房里边忙忙碌碌得毛大勇，又开口问道：“那人是干什么的？”
自己站在这好长时间了，结果这么长的时间里，在里边忙活的就那一个人。因此仁宗也觉得有些好奇。
刚刚还说让赵仲针回答自己的问题呢，结果没等赵仲针回答，仁宗又问了宋方另外一个问题。
不得不说，这也算是仁宗的一种手段了。
一种……给赵仲针释放压力的手段。
那意思就是告诉你赵仲针，你回答不回答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，我不在乎。
这对人的心理打击，确实不小。放在平常，那赵仲针恐怕已经惶恐不安了吧。
宋方也没有去提点什么，他只是回答仁宗的问题：“那人叫毛大勇，也是国子监的学生，家里的条件嘛……很一般，不过这人倒是老实。”
后边的话，宋方就不能再说了。再说就多了。
因为宋方相信，只要自己提一个名字，后边的事情，皇城司的人肯定都能查个清清楚楚得。自己要是再夸赞的过火了……
那就适得其反了。
仁宗点了点头：“老实人啊……总是会被人欺负得。”
说到这里，仁宗不吭声了。
看那样子，好像有一种……感同身受的感觉啊。
宋方觉得，这有点扯淡了。
身为一个堂堂的皇帝，你跟一个被欺负老实人感同身受？
怎么着？合着您以前，也有一段悲惨得过去啊？
可是想想，宋方又觉得有点不靠谱啊。您可是独苗啊，谁会去欺负你啊？
甭管这猜测靠谱不靠谱，就目前宋方观察到的情况来说……
这个毛大勇，估摸着是要走运了。
因为，他已经成功博得仁宗的好感了。
而且……看看赵仲针刚才的意思，这毛大勇也入了赵仲针的眼啊。
也就是说，这现任皇帝和未来的皇帝，都看上你了。
这个人的人生，从此就要开挂了……
宋方没有再说什么，他只是不动声色得看了看旁边的小赵同志。
现在该你表现了！
赵仲针也是点了点头，然后上前说道：“陛下……臣的想法，也不知道对不对。臣就是觉得，那些学子们求学做文章，这都是分内之事。”
“但是，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，埋头做文章，脱离了事实依据，那么将来，即便是他们的文章做得再华丽再锦绣，对百姓，对这个大宋天下来说……”
“都没有半分用处！”
咳咳……
后边的周通已经忍不住得咳嗽了起来。
公子慎言啊……这话，是你能随便说的吗？你这是一下把全天下的学子都给得罪了啊。
宋方看着周通，指了指外边：滚蛋！
周通无奈，只能一脸悻悻的离开院子。
眼光啊……陛下考验的，不就是未来储君的眼光吗？你要是没有这点眼光的话，就不用参加竞争了。
直接投降算了。
等周通离开之后，仁宗也没有表态。
沉默了一会，仁宗才说道：“然后呢？”
然后呢？
赵仲针倒是楞了一下。他没有想过然后该说什么啊。刚才自己就是说了一个论点罢了。
说完之后，按照赵仲针的理解，就应该接受表扬或者训斥了，哪想到，这仁宗居然成了好奇宝宝了，开始玩追问那一套了？
这没有准备之下，赵仲针怎么回答？
他不好回答！
可是不说两句吧，岂不是对不起仁宗的那个“然后呢”三个字？
想了想，赵仲针说道：“我就是觉得，那种死读书的人，出来之后，不是鱼肉百姓，就是尸位素餐。”
我靠。
宋方终于能够理解刚才被自己撵滚蛋的周通的心情了。
他都想咳嗽了。
这个赵仲针，火力有点猛啊。
该说你是愣头青还是说你啥呢？
这给你表现的机会，可不是让你光喷的啊。
你刚才都已经摆出来论点了，然后围绕你的论点，摆论据不好吗？
结果呢？
你倒好，直接喷起来了啊……
哎……
小赵同学，你还是太年轻啊。这话也就是咱们几个人听听算了，要是让那些宰辅们听见，不喷你一脸口水，算他们这些天火气大……嘴干……
宋方看了看仁宗，发现仁宗还是一脸不可置否的表情。
接着，宋方又看了看仁宗旁边的梁惠保，还有其他的几个负责保护皇帝安危的护卫。
宋方递给了他们一个提醒的眼神：悠着点啊，别乱传，不然……以后被穿小鞋，别说咱没提醒你们。
“鱼肉百姓……尸位素餐……”
仁宗重复了一边，然后抬脚往厨房走去。
此时里边的蒸屉已经开始冒热气了。
很明显，里边的馒头已经要熟了。
在那蒸腾的雾气当中，有人嚷嚷道：“等会儿留几个啊，我到现在还饿着呢……”
“给我一个！”仁宗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你谁啊？”烧火的学生头也不抬得问道。
抬头他也不认识这个老头儿。
宋方还在后边准备看热闹呢。
旁边的小赵同学，此时此刻，还是一脸的迷茫。
我这到底算是回答正确还是回答错误啊？怎么不给个结果呢？
里边又传来了仁宗的声音：“我上午来帮忙了，饭没顾得上吃。”
梁惠保在后边瞪了宋方一眼，然后小声说道：“听到了没？陛下饭还没吃呢，你也不去弄俩好菜……”
宋方翻了翻眼皮：“你傻啊？没看到里边的锅都占着呢吗？蒸馒头呢，哪儿有空余的锅给我弄菜啊？”
毛大勇挑了两桶水回来了。
刚好也听到了仁宗的话，他开口说道：“老丈辛苦，没吃饭是吧？等着，我给你拿！”
老丈？
宋方听得额头青筋直跳。你这小子，有种！敢不敢在后边加一个人子，看看仁宗会不会把你剁了喂狗……
“让他自己拿不就成了？”烧火的人嚷嚷道：“烫着呢……”
煞笔……
宋方跟梁惠保一起摇了摇头。要不怎么说，有些人活该走运呢？
老天爷给了你们一样的机会，有些人抓住了，但是有些人……眼瞅着那机会从面前溜走而不自知啊。
毛大勇把蒸屉掀开，直接拿了一个馒头出来。
不过……
确实烫！
毛大勇把蒸屉重新盖上之后，也是不停得倒手，还用嘴巴吹……
宋方敢保证，毛大勇要是敢这样给自己递馒头，自己是绝对不会吃的。
口水……
倒手了几回，稍稍能拿住了，毛大勇把馒头递给了仁宗。
“老丈，您拿好了，小心烧啊。”
“对了，外边还有药汤，能驱寒抗病的，您可以自去盛。我还得烧水，就不帮您了。”
仁宗点了点头，把馒头接了过来，再扫了毛大勇一眼。
“大勇，没柴了！”
“我这就去！”
毛大勇应了一声，然后拎着扁担出去了。
看着毛大勇的背影消失不见，仁宗举着自己手中的馒头，一口咬了下去。
梁惠保一看，顿时吓了一跳，然后小声说道：“都还没……”
宋方翻了个白眼：“没个球啊。都是一个锅蒸出来的馒头，再说了，陛下临时起意过来得，谁还能提前下毒不成？”
那梁惠保看着离开的毛大勇，忍不住说道：“这个孩子，要走运啦。”
宋方点了点头，然后说道：“哎，这人就是这样，指不定哪天，就有元宝从天而降。你说你是接呢，还是不接呢？”
梁惠保瞪着眼睛说道：“当然接了。”
宋方摇头说道：“接？接你就死了！砸死你！”
“那……”梁惠保觉得这小子有点欠揍。
“往后撤一步，等那元宝砸到地上了，弯腰捡起来……”宋方笑着说道：“不争不抢，该你的一样都跑不了。去争去抢，说不定会头破血流……”
“你这话说得……怎么有点……”梁惠保沉吟起来。
“高深莫测？”
“不是！是欠打！”
宋方顿时不想和这个老梁说话了。
那馒头个头不小，不过可能仁宗是真的没有吃饭，所以偌大一个馒头，居然被他给吃完了。
吃完之后，仁宗又到外边看那些学生们搞帐篷了。
两个大帐篷已经被支棱起来。
“赶紧的，男女分开，一人一边，洗澡了洗澡了。孩子跟谁自己商量……”
有人站在大帐篷前边招呼着。
大家想不到，居然还有热水澡能洗，一个个也都笑的合不拢嘴。
“去那边量量尺寸，有新衣服做，陛下想着你们呢。”
还有新衣服？
所有人都高兴起来，然后有人忍不住喊道：“陛下万岁……”
“万岁……”
仁宗看着这一幕，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。
他转过身，然后问宋方到：“这钱是谁出得？”
问这个问题的时候，仁宗是一脸的笑意。
但是作为仁宗身边的老人，作为跟着仁宗一辈子的老人，梁惠保能够感受到，仁宗的笑容后边，掩藏着一丝……
杀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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