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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止是酒囊饭袋，都是畜生，都是些畜生啊！”
旁边的欧阳修也跟着骂道。
宋方一听，忍不住得竖起大拇指：“您牛！”
自己说酒囊饭袋还委婉点，您倒是好，直接把人家骂成畜生了，这可是……包括了仁宗啊。
不得不说，您这胆子，还真是不小啊。
欧阳修也是连连叹气，最后眼看着宋方不给出啥主意，他也是等不及了，就直接在宋方家里写折子了。
里边的话，也是言辞激烈。旁边的老包是干过御史中丞的，他感觉，这样硬钢的折子，他还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了。
等差人把折子送走，欧阳修还是叹口气说道：“估计送也白送，陛下说不定都不会看。”
“总要做点事吧。”
包拯叹了一口气，接着说道：“说起来，大家关心的，还是能不能挡住辽人啊。”
“哎，这事儿……无解啊。”
欧阳修也跟着叹了一口气，他觉得，自己今天已经把自己这辈子能叹的气，都给叹完了。
这件事，仁宗牵大头啊。他只要没意见，那么其他的人再附和附和，这事儿就算是落锤了。
自己再怎么反对，又有什么用呢？
二股河疏浚？说到底，这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。
先把这二股河给疏通好了，回头慢慢找机会，再进行下一步，这个都可以慢慢来嘛。
宋方觉得，在这事儿上，大宋的君臣，执念都比较深啊。
再看看眼前这俩老头儿，一脸死灰的样子，宋方叹了一口气，然后问道：“二位老爷子，你们倒是说说，为啥有这么多人支持这个事儿呢？”
老包一听，这话里有话啊？为什么这么多人支持啊？
大家都冲着公心去的吗？
不是！
老包笑了，他抓着欧阳修的袖子说道：“我说了吧，我就说了吧，这小子，精得很呢！这一句话就提到了点子上！”
欧阳修还在那迷瞪呢：“什么啊？”
刚说完，欧阳修就恍然了：“嗯？你是说……”
老包也是一脸的得意，老匹夫，到底还是不如咱的反应快啊。
欧阳修点头说道：“没错了。上一次的事儿，有多少人同意啊？那些人懂个屁啊？都是一群跟风的，他们就知道，那事儿需要的钱粮无数……”
需要钱粮无数，自然可以上下其手，从中贪污无数啊。
想到这里，欧阳修忍不住得骂道：“一群蟊虫，一群蟊虫啊！”
说白了，这些人，还是贪心不足，还是想要继续当蛀虫啊。
老包一脸愤愤得说道：“得弄几个了啊。”
不过……现在的老包已经不是御史中丞了，他现在管的是钱袋子，所以从身份上来说，不太方便。
至于说欧阳修……
他最近正在升迁的紧要关头，听说是要补到枢密院里了。
不过……面对这种事儿，就算是不能升官，又怎样？
欧阳修说道：“我去！”
你去？你去哪儿啊？宋方忍不住斜眼看了欧阳修一眼。
就您这样子，怕是门儿都进不去吧？
包拯也是一脸淡定得说道：“你去不了！”
欧阳修一听，也是郁闷了。官儿大了不起啊？
就算你官儿大吧，犯得着在我面前?N瑟吗？
看把你能耐的。
欧阳修一脸不爽得说道：“我去不了，你去的了，行了吧？”
我承认你能耐，能不能别?N瑟？老狗！
包拯笑了笑，然后说道：“老夫当然去的了，行了，呆着吧，老夫现在要走了。”
说完，包拯转身就要出去了。
这一转身，当真是带着一种惨烈的感觉。
任何人一看，就知道这是要去吵架去了。
欧阳修也是急了，赶紧上前拉住包拯喊道：“站住了！你去哪儿啊？胡闹！”
“老夫都一把年纪了，早就干腻歪了。这事儿还得我来。大不了我回去养老。”
“你大好前途，别跟着胡闹。”
对一个老头儿说人家大好前途，这话听着别扭。
不过说起来，这欧阳修说的也没错了。老包现在都已经是三司使了。这也是妥妥的相公啊。
这就等于说临退休了，弄了个副国，结果还能再干十年……
所以说，欧阳修平日里跟老包是不对付，但是事关前途的大事儿，欧阳修还是不想连累别人的。
不过……
老包现在的身子骨，可比欧阳修好多了。
他直接一挥袖子，甩开了欧阳修，最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：“遇到大事，往后缩，再好的前途，也没用。”
“这种官，当着什么劲？”
说完这话的时候，老包已经离开了院子。再然后翻身上马，冲着宫内奔去。
欧阳修也是一脸着急得对着宋方说道：“你怎么不拦着点？”
宋方摇了摇头：“我也得能拦得住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这老匹夫，是准备跟那些人翻脸啊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？”宋方无所谓得说道。
宋方这态度，也让欧阳修恼了。
“包拯平日里对你如何，你心里没数吗？眼看他有难了，你居然如此无动于衷？”
“您别乱扣帽子啊！”宋方翻了个白眼：“哪个说我无动于衷的？我这是手上有活儿，心里不慌！”
“嗯？手上有活儿？”欧阳修楞了一下，然后问道：“什么活儿？”
宋方开口说道：“我已经做好准备了。”
“赶紧说啊！”欧阳修恨不得掐住宋方的脖子，让宋方一次性把话说完。
宋方开口说道：“这事儿，得从两方面着手。首先要查！当年六塔河的工程可不小，动用的物力财力数不胜数，只要想查，肯定可以查出来几个大家伙。”
“嗯……你说的不错！”
欧阳修点了点头，笑着说道：“只要能查出来几个，就能让某些人的嘴脸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，让别人看看，他们上蹿下跳，到底是一心为公，还是想要中饱私囊！”
宋方看了看这欧阳修，总觉得这老小子的报复心有些重啊。
您要知道，咱们的目的是什么，咱们是为了不让他们折腾啊，可不是为了折腾别人啊。
想了想，宋方接着说道：“还有一个，那就是摆数据。”
“摆数据？”
欧阳修愣住了。
这东西……还是头一次听说啊。
宋方看着欧阳修，开口问道：“当年，您为什么那么反对引流六塔河？理由是什么？”
“这能有什么理由？那么大的一条河，引到那么小的一条河里，想想也知道盛不下啊。”
宋方点了点头，然后说道：“您说的，这就是经验了。但是咱们要和他们说的，可不是经验，而是用数据说话。”
“行了，这事儿，我给您没法解释，说得多了，您又听不懂。”
说到这里，宋方对着外边吆喝到：“卢刚！”
“公子！”
“去，把人招呼上，找人去。”宋方笑了笑，那笑容中满是狰狞：“有些人啊，发了财也不知道收手，还想着在发第二波了。”
“这样的人，你说说，不收拾收拾，天理难容啊！”
……
仁宗还在跟诸位大臣们商量那黄河改道的事儿，有人通传，说包拯在外边求见。
仁宗点了点头，示意让包拯进来。
富弼笑着说道：“刚好，咱们也可以让希仁算一算，此事需要多少支出用度，算出个大概来，也可以提前筹备。”
仁宗也觉得，这话说得没错。
“包卿自打接手这三司，整个三司也比以前肃整了许多，果然还是人尽其用啊。”
仁宗其实很少夸赞老包的，主要还是这家伙的脸太臭了。
今天能夸赞老包一次，也足以看出来，今天仁宗的心情不错了。
富弼在旁边还想说什么呢，忽然感觉到旁边一道黑影闪过。
富弼下意识得歪了一下脑袋。
然后只听到啪得一声，一块笏板从自己的脑袋旁边飞了过去，然后落在了地上。
富弼吓了一跳，扭头一看，原来刚才扔笏板的，正是包拯。
此时包拯已经怒发冲冠，迎着富弼冲了过来。
“老家贼，今日不弄死你，我就不叫包拯！”
富弼二话不说，拔腿就跑。
仁宗也是吓了一跳，等回过神的时候，那包拯已经追在富弼的身后撵了起来。
仁宗赶紧喊道：“拦下，快拦下！”
旁边的一群内侍赶紧上前去堵老包。
富弼也是绕着人来回跑，老包在后边追的气喘吁吁。
有内侍过来拉住了包拯，结果被包拯挣开。
结果这挣脱的劲儿大了，老包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。
不过他又敢在别人围上来之前爬了起来，继续追着富弼不松。
仁宗又赶紧说道：“慢点，慢点，别伤着人了！”
整个大殿也乱了起来。
要不怎么说仁宗这人不会办事儿呢，要是狠点心，让人控制住包拯，这乱子相信很快就消停了。
可是他说完这话，那些内侍都畏手畏脚，谁都不敢上了。
真伤着老包，怎么办？
老包都这么大年龄了，平日里没事儿，都担心这人会不会倒在你面前，碰碰瓷儿呢，现在这样子，大家更担心了。
谁敢动手，把老包放翻，回头真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，那这真是能记入史册，成为大宋朝的笑话了。
旁边的那些大臣，也都是一脸无语得劝着。
韩稚圭吆喝着说道：“别跑了，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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