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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瞬间暴起的杀气冲天，不少人神驰目眩。
梁惠保紧紧得搀扶着仁宗。
其他的臣子们都扶住了城墙。
而那辽使，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城楼上……
刺目……他感觉到眼睛似乎都要被那杀气给刺瞎了一般。
没错，就是杀气。
“唱！”
折克行的第一支方阵已经近了，他又一次得开口了。
然后……
后边的军阵发出了巨大的声音。
“严风吹霜海草凋，筋干精坚胡马骄，汉家战士三十万，将军兼领霍嫖姚……”
“嘶……这是……胡无人！”
有人已经瞪大了眼睛，忍不住得喊了起来。
不错，正是胡无人！
之前宋方在府州，用那西夏人的人头铸造了京观，最后挥笔写下了太白的诗句胡无人，还让人刻碑立在了京观的旁边。
辽使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，一直叨叨着，威胁着说要挥军南下，放马中原，其中提出的要求，就是毁去京观，毁掉那石碑。
可是宋人呢？始终虚与委蛇，不曾真正动手。
到了现在，这宋人居然整军走出这泼天的气势，然后当着众多番邦使臣的面，唱起了这首《胡无人》……
此时此刻，谁敢叫嚣？谁敢说让噤声？
“流星白羽腰间插，剑花秋莲光出匣，天兵照雪下玉关，虏箭如沙射金甲！”
这些踏着正步而来的军士们，没有身着金甲，他们穿的只是普通的麟甲。
他们没有腰插白羽，但是他们手中握着的武器，寒光霍霍！
那一脸坚毅的表情，那动人心魄的唱诗声，就好像在向世人，发出最坚定的宣言一样。
“敌可摧，旄头灭，履胡之肠涉胡血！”
“悬胡青天上，埋胡紫塞傍！胡无人，汉道昌！”
“胡无人，汉道昌！杀！”
最后一个杀字，就好像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。
“杀！杀！杀！”
三声杀字，辽使感觉自己的心神，似乎都要被震荡出血。
当真是杀气冲天。
此时此刻，那辽使有一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。
他担心，自己再不走，等一下，是不是真的要丧命于此了。
辽使胆寒，但是大宋所有的君臣，无不热血沸腾。
此时此刻，他们感受到了那泼天而来的杀气，这股杀气，却化成了他们的底气，壮足了他们的胆气，让他们终于感觉，这就是以后，他们可以引以为凭的坚实后盾！
什么黄河天堑，什么天险难渡？
真正靠得住的，开始我大宋将士们的胸膛，将士们手中的武器啊！
仁宗笑了。
他是真的笑了。
那方阵终于来到了宣德门下，然后方阵一个接一个得，又整齐划一得立定站好。
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，真正做到了侵掠如火，不动如山。
二十个方阵，如同长蛇阵一般，从宣德门摆开，然后向后延伸。
五千人的队伍，走出了百万大军一般让人震撼的气势。
现在五千人沉默下来，所有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。
宋方站在了最前边，然后抬头看着宣德门城楼的位置。
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，嘶声喊道：“天佑大宋！”
“天佑大宋！”
“天佑大宋！”
后边的队伍也跟着喊了起来，这声音一起，周围的百姓也都跟着喊了起来。
百姓们可不止五千人，围在四周的百姓几万人，那一起撕扯着嗓子，齐声喊的声音，直冲云霄。
那边的辽使早就已经脸色惨白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梁惠保一直观察着辽使的反应，然后时不时得和仁宗反馈着辽使那边的情况。
不过仁宗现在已经完全不关心那边的情况了。
他看着眼前这支雄军，心荡神驰得说道：“好啊，好啊！天佑大宋，天佑我大宋将士！由此雄军，我何惧外敌啊！”
仁宗激动之下，已经不顾其他藩国使臣在场了。
直接给那些人扣上了一个外敌的帽子。
没错，我就这么说了。你们要是想要对号入座，欢迎！
想交朋友的，那你当然称不上外敌，如果是那种居心叵测，想要欺负我大宋的，那不是外敌是什么呢？
辽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
他想要开口反驳什么，可是……此时此刻的他，真的不敢。
李公明知道，后边还有节目呢。
他凑在仁宗旁边，小声说道：“陛下，您听！”
“什么？”
仁宗倒是楞了一下。
“吾皇万岁！”
“吾皇万岁！”
天佑大宋忽然被吾皇万岁给代替了。
然后这声音又一次得爆响开来。
仁宗的身子晃了晃，他的脸色瞬间潮红起来。
那种感觉，就好像醉酒一般。
旁边的李公明和梁惠保赶紧扶住了仁宗。
得扶好了，别真的一头栽下去，甭说万岁了，直接升天了就……
“天佑大宋！”
“吾皇万岁！”
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响，整个汴京城，都只剩下了这两个声音，而这两个声音，似乎又把整个汴京城……
或者说整个大宋的人心，凝成了一股！
这欢呼声响彻云霄。
辽人的使臣呆呆得站在城楼行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旁边其他外邦使臣，还在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。
他此时听在耳中，只感觉聒噪。
“看看他们，站在那一动不动，太厉害了！”
“个子高啊……而且，看起来跟一样似的。这是怎么办到的？这……大宋真是不缺人啊！”
“快看，在那！在那！”
有一个使臣顿时喊了起来。
大家也被那使臣的声音吓了一跳，然后拧着眉头看了过去。
有点涵养好不好啊？大惊小怪的！
什么东西在那啊？
不爽归不爽，大家还是顺着那人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。
“看到了没有？那是宋方，宋方就在那呢！”
这里边有不少人，都是跟宋方打过交道的，之前被宋方坑了一把，赔了钱的事儿，有些人还是记忆犹新的。
现在看到宋方出现在这队伍中，大家忽然想起来……之前好像有传说，宋方在城外练兵吧？
看看宋方一脸淡漠的样子，还有几个护卫亲兵好像也在宋方的身边，拱卫着他。
这一幕，也免得宋方更加突兀了。
“嗯？宋方？”
辽使也拧起了眉头，然后起身看向了宋方那边。
他的眼中，已经满是恨意了。
他当然知道，黄花堡外边的京观是什么人弄的，包括那胡无人的题碑是什么人立的！
这个人，在大宋朝堂上，可是妥妥的一个鹰牌人物啊。
你说，这个宋方真要是一个普通人，他也就不说什么了。关键是，宋方是吗？
不是！
他现在已经在那大宋皇帝的心中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了，而且，这个宋方还懂带兵啊！
这个带兵，可不是普通文官的那种带兵啊。
真要是说是那种文官带兵的话，这辽使怕是要直接喷上几句了。
就比方说以前的韩稚圭，这家伙叫带兵吗？
那是闹着玩呢。
真正带兵的人，那个没有杀过人？哪个没有冲锋陷阵过？
你呢？
就看过几本书，读了几本兵法，就说自己是速成的名将了？
咱们打的最多的，就是你这样的名将了！
所以说，在辽人包括在西夏人那边，他们对这样的名将，最是不屑一顾。
可是宋方呢？
他不一样！
府州那边的战斗，他们都听说了，黄花堡一役，宋人直接大挫西夏人，让西夏人折损近万！最后逃出去的，不足三千！
要单说这，也没啥。最让人胆寒的是……
这宋人居然也懂衔尾追击了，是主动出击啊！
他们追到了西夏的境内，然后……
把这一批残兵败将给砍翻了！
没有错，不是俘虏了，而是砍翻了。
那一战的消息，后来也传出来了。
宋人直接出奇兵突袭，最后追上了那些西夏人的营地。
最后在夜晚时分发动奇袭。
整场战斗速战速决，没有俘虏，只有杀戮。
最后战斗结束之后，剩下的就是满地的西夏人无头的尸体。
没有错，这些西夏人的脑袋，也全都被割了去……
西夏人吃了这么大的亏，为什么没有展开报复？为什么没有大兵压境？
因为他们怂了！
他们也想不到，一直和稀泥态度的大宋人，居然也有如此凶悍的时候。
他们被吓住了。
而正常战斗中，那宋方都起着主导性的作用。
这个宋方……不好惹！
难道说，这一次的事情，也是他高出来的？
“……听说那一战之后，西夏人都疯了……他们都给这宋方起了个外号，叫杀人狂！其实，这名号可不仅仅是西夏人在传，宋人这边……”
“也有不少人觉得，这个宋方杀戮过重，不是什么好事儿，所以有不少人也私下里叫他杀人狂……”
辽使一脸的阴沉。
他认为，这种少年人，不应该活的时间太长。
就比方说，当年的狄青。
狄青是怎么死的？因为被人猜忌，所以才郁郁而终……
那么，这个少年，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狄青呢？
想到这里，辽使看向了旁边的仁宗。
他希望能从仁宗的眼神中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。
不过……
他失望了。
仁宗此时正冲着下边的军士们挥手。
他此时哪里有半点的不满意？
他已经快要开心死了。
好吧，看来皇帝是不成了！
那大臣们呢？
你作为一个大宋官员中的异类，肯定也会受排挤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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