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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可是朝堂上啊，每个人的身份，都是需要自己仰望的。
所以别人问什么，自己回答什么就好了。
他开口说道：“回大人，交?……交?人……交?人挺……挺厉害的！”
“厉害？”富弼的眉头拧了起来：“怎么个厉害发？他们的国君励精图治？他们的臣子兢兢业业？”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倒是可以高看一眼。
刘甲摇了摇头，开口说道：“不……不知道……小人……小人没见过太多人。他们国君啥样，小人也不清楚。不过……”
“小人倒是听说过，说……说是那人很厉害，然后不管是君臣还是怎样，跟咱们差不多……”
这是制度和文化传承的问题了。
说起来，只要靠近大宋周边的，基本上就没有不受大宋影响的。
“至于说那些官员……”
刘甲想了想，开口说道：“那些官员，都不要脸！特别贪婪！”
嗯？
富弼楞了一下，然后点头说道：“要说贪婪的话，哪儿都有。算不上什么……”
刘甲摇了摇头，开口说道：“不一样的，大人！这些人的贪婪，已经到了让你受不了的地步了。从上到下，那真是恨不得雁过拔毛啊！”
“之前小人在那个地方做生意，虽然说利润是高了不少，可是……也架不住那些官员的盘剥啊。”
“卖一趟货，利润中的泰半都要被这些人索走，要是不答应的话……那就麻烦了！”
“轻则被抢掠一光，重则……重则丧命啊！”
“嗯……这些蛮夷，果然是蛮不讲理啊！”
旁边的韩稚圭冷冷得说道：“他们都是一群蛮夷之辈，不讲理也是应该！再说了，贪婪成性也没什么，老夫这么多年，见到的这种人多了去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韩稚圭意识到，自己说错话了。
这话说出来，有点打脸自己，同时打脸仁宗的意思啊。
他可是堂堂的宰辅啊，居然敢说，自己这么多年，见到的贪婪成性的人多了去了……
你身边很多这样的人吗？所谓物以类聚，如果你身边很多这样的人的话，那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？
这大宋的官员上上下下是个什么东西啊？
整天说大宋天下太平，天下承平的，你这不是给仁宗上眼药吗？
果不其然，韩稚圭说完这话之后，脸红了起来，然后……
看着仁宗，仁宗也是一脸不爽得看着韩稚圭。
老东西，不要脸了是吧？
那你倒是给我说说，你见到的这些人，是你朋友呢，还是其他人呢？
如果是其他人的话，你是怎么处理的呢？
如果是你朋友的话，你是不是和这些人一样同流合污了呢？
看着韩稚圭在旁边有些尴尬的表情，仁宗叹了一口气。
再怎么说，得给你留点面子啊。
仁宗看着刘甲，开口问道：“跟朕说说，那交?的百姓……民风如何？”
“嗯……彪悍！非常彪悍，而且……不讲理，好勇斗狠！这些人见利忘义！”
刘甲开口说道：“只要给一点点的好处，这些人能舍了脑袋去拼命！”
仁宗的眉头拧了起来，富弼一听，也想起来之前宋方说的话来了。
他看着刘甲，拧着眉头问道：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？”
刘甲一听，一脸疑惑得说道：“知道啊，皇宫啊！”
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？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肃了？
富弼继续说道：“既然知道，你可知道，在这个地方说谎，是什么后果吗？”
刘甲一听，吓得全身都哆嗦起来了：“小人不敢说谎啊……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！”
说到这里，刘甲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看着刘甲一副惶恐的样子，大家也知道，这个小子没有说谎的胆量。
虽然商人市侩狡黠一些，但是面对这么多的重臣，量他也没有这个胆子。
那么……
按照这个人的说法的话，那个交?，还真是……不是一般的麻烦啊。
民风悍勇，为了一点点利益都愿意舍去性命，说明什么？说明这些家伙悍不畏死啊。
也就是说，这些家伙，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啊。只要有好处，那这些人都能提着脑袋去干活儿了。
怪不得，之前广南西路一直说这些人不好惹，要说自己压力大，感情是真有压力啊。
再想想宋方之前说的那些话……
仁宗看着刘甲，开口问道：“交?和周边的关系……如何？”
这是要问问交?人，是不是喜欢惹事儿了。
这种情况，就牵扯到外交了。
当然了，这话不需要问刘甲，问问皇城司也能打听到了。
不过……
仁宗还是想要从这个普通人的口中，问出来答案。他想要验证宋方说的话。
刘甲开口说道：“不好！听说这个交?的首领骁勇善战，打小就不消停，后来当了国君，更是整天带兵出去跟人打仗……周边跟着交?关系都差得很！”
富弼一听，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。
他看着刘甲，继续问道：“是整天吗？还是……早晚出去一趟……”
整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？
刘甲看着一脸难看的富弼，也不知道这大人为什么如此看着自己，想了想，刘甲点头说道：“是整天！就是为了抢地盘！”
富弼有点站不住了。
旁边的曾乐正眼疾手快，赶紧扶住了富弼。
富弼叹了一口气，然后说道：“没事儿……我……我就是想到之前宋方说的话了，看来……宋方说的没错啊，我们……我们还真是一群不知所谓之人啊！”
曾乐正也有些迟疑，想了想，他也叹了一口气：“是啊，之前在殿上说的那些话，都让我们好一通嘲讽，可是现在看看……”
“我们简直就是在自打自脸啊……真是……太羞愧了！”
仁宗也觉得，这事儿有点掉面子：“这个小子，之前还说他专门……嗯……你叫什么？刘甲是吗？”
刘甲顿时诚惶诚恐：“是！”
“朕问问你，可认识一个叫宋方的人？”
刘甲头都不敢抬，跪在地上说道：“认识……是宋大人吧？他之前曾经找小人一起吃过几次酒，然后聊了不少……不过……宋大人不会喝酒，稍微多一点就醉！”
“醉了就说胡话……”
“哦？”仁宗挑了挑眉头，“他说过什么胡话？”
“嗯……都是一些不甚好听的，骂人的话……”刘甲笑了笑：“骂的人也有些不知所云，小人也不知道他在说谁。”
“就是喝多的时候，拍桌子，说什么都是一群糊涂蛋，整天吃干饭不干活儿，白拿钱不做事……什么老板养了一群蛀虫，早晚要把家败光……”
这话说完，仁宗有些讪讪，至于说其他的臣子们，此时已经脸红的好像熟透的虾子了。
刘甲继续说道：“本来小人还说请宋待诏呢，结果每次都是宋待诏付钱。后来宋待诏给小人说，这交?不老实，早晚是要打仗的，然后嘱咐小人……”
“让小人以后能不去，就尽量别去交?了，要是生意不好，去别的地方也成。什么时候……什么时候能把交?给揍得老实了，再去！”
“小人是觉得，宋待诏这胡话说的有些多了，这种事情，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得到的……”
得，这又是一耳光。
包括仁宗在内，所有人都觉得脸烧烧的。
老包觉得挺爽的。
让你们刚才质疑宋方，现在丢人了吧？
我就说了，我看上的人，能差到哪儿去啊？
想了想，老包说道：“之前臣和宋方聊天的时候，倒是说起这经商的事情了。这货卖货买，对大宋商品流通是有好处的，尤其是当大宋的东西卖到番邦……”
“更是国力鼎盛的标志之一，但是……如果才能把东西卖到番邦，那就要保障这些商人的安全，就要我大宋军力强盛，让那些番邦外敌，在想要欺辱我大宋商人的时候……”
“先考虑考虑，惹怒大宋的后果！”
这话说的，真是……有些大了啊，但是想想，如果当时候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话，那大宋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大宋呢？
仁宗想一想，就觉得有些激动，或者说……有些难以自持了。
这个少年人，真的是，公心大于私心啊。可是刚才呢？
刚才群臣都在想着，这宋方之所以这么说，是在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，是在为自己将来铺路。
这一下好了吧？
人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，人家从头到尾考虑的，都是大宋的将来啊。
看着下边脸红红的群臣们，仁宗觉得不能再让老包或者这个刘甲说下去了。
继续说下去的话，这些人都该羞愧而死了。
想到这里，仁宗清了清嗓子，开口说道：“这事儿……回头再说吧……等……明天……”
等明天怎么样，仁宗一时间也有点卡壳了。
他也有点羞愧啊。
旁边的梁惠保作为仁宗的身边人，当然也知道，这个时候得自己站出来帮忙圆场了。
他开口说道：“陛下，这宋方最近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，人也变得懒散起来了。那萧山军，更是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操练了吧。”
“嗯……不错！”
旁边的欧阳修点了点头，一脸深以为然：“不能这么懒，得让他忙起来才行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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