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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有深意的。
首先一点来说，曾乐正这一次的西南之行，是立功了。
甭管这功劳里边，宋方占了多重的比例，曾乐正作为主导，或者说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，他的功劳，别人谁都抢不走。
其次，曾乐正并不指望这功劳给自己带来什么封赏。因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。
按照他的级别来说，这点功劳的经验值给的太少了。
完全不够升级的。而且他现在升级，也已经不靠经验值了。靠什么呢？
声望！
因此他就要利用这次的事情，利用宋方刷声望了。
只要声望刷上去了，级别自然就上去了。
他的目的是韩稚圭下边的位置，韩稚圭不是占了首辅的位置吗？他要的是次相的位置。
不冲突！
所以狂吹宋方一气，放在仁宗的眼里，这就是高风亮节，是妥妥涨好人缘的表现，是涨声望的必备手段！
至于说他话中所谓的，宋方不到四十，就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了……
放屁！
等宋方到了那个年龄，说不定自己都已经进棺材了，你跟我平起平坐？只要你不怕恶心，我是不在乎的。
当然了，这话肯定不能说透，三分意思，你能领会就行了，回头传到了宋方的耳朵中，宋方还会觉得，我老曾够仗义，将来你真的发达了，我不在了，帮我照顾照顾后辈也行啊。
果不其然，听了曾乐正的这番话之后，仁宗笑了笑，点头说道：“虽说宋方厥功至伟，不过曾爱卿也不容易啊！朕可是听说了，爱卿还亲自上场杀敌！”
“每每想到此处，朕也是心生向往，恨不得能亲眼目睹啊！”
“嗯？”
曾乐正楞了一下，然后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，开口说道：“陛下过奖了……”
宋方，你这个嘴巴没把门儿的小兔崽子，来之前我还专门跟你交代，这事儿别乱说！
你倒好，还真给老夫秃噜出来了。
我那叫杀人吗？我那叫差点被人杀好不好？
想想这事儿，曾乐正就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烧。
仁宗倒是挺高兴的，点头说道：“曾爱卿此次西南之行，也是功不可没啊。我看你满面尘色，想来也是累着了，快回去好好歇着吧。赏赐随后自会送上。”
曾乐正赶紧道谢告退。
果然没有白演啊！不枉我这几天不洗脸，受的煎熬啊。
离开了内宫，身边的人问道：“大人，回去吗？”
“嗯……先去宋方家。”
老曾感觉宋方是坑了自己一把，他打算去宋方家，找这小子好好絮叨絮叨。
结果到了宋方家之后，老曾吃了一个闭门羹，宋方不在。
……
宋方跑金阳观了。
此时的金阳观，已经完全步入炼钢的正轨了。
土炉子早就已经铸好，整个金阳观就跟烤炉一样，靠近了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迎面扑来。
“注意安全生产啊！”
宋方假模假式得背着手，然后一副领导指点江山的派头。
以前看电视的时候，对这种视察工作，宋方向来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。现在自己充当了这个角色之后，宋方觉得，这小小的虚荣感，还是比较有意思的。
浮云子拿出了一把煅制好的钢刀，然后又拿出一把朴刀。
“师兄，您看一下！”
两把刀对砍了一下，然后钢刀留印，可是那朴刀已经卷刃了。
这已经是第二代的精钢了。
宋方点了点头。
这效果已经很不错了。
他拍了拍浮云子的肩膀，笑着说道：“不错，我发现你最近黑瘦了不少。这成果里边，可是有你的不少功劳啊。对了，枢密院那边有没有人过来？”
“有！来了好几回了。”浮云子点了点头。
一说这事儿，浮云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。
旁边的采云子连忙说道：“这个……师兄，主要是那欧阳修，这个人比较难缠。这东西谁都知道好，欧阳修的意思是……不光要东西，还想要方子……”
宋方一听，拧着眉头问道：“给了没？”
浮云子叹了一口气：“其实我是无所谓的，给就给吧。他们要了，也没练出来的本事。但是……师弟说了，得等师兄来了，问过师兄才行。”
“所以这段日子，那欧阳修倒是跑来搅缠了好些回，有些时候，说话还有些不中听。”
采云子笑了笑，看着宋方说道：“这不是想着……东西是咱们捣鼓出来的东西，方子也是咱们弄出来的方子，这从头到尾，都是师兄出钱出力！”
“那欧阳修安排人来，啥都不给，就准备摘桃子，有点不仗义……”
宋方点了点头，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他拍了拍采云子的肩膀：“你办事儿，我放心。”
到底还是管理型人才，这情商不是盖的。这要是交给浮云子，估摸着啥家底儿都得给人掏空了。
被宋方夸赞之后，采云子也是一脸的开心。
想了想，他又问道：“那……回头他再来，咱们该怎么应付？”
“没事儿！”宋方笑着说道：“回头那老东西再来要方子，让他去我府上要！”
……
宋方上午刚交代完，中午欧阳修就窜过来了。
看来这家伙盯着那方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啊。
说出来意之后，没等宋方拒绝呢，欧阳修就开始晓之以理了：“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宋，什么事情都能抛下，这样好的东西，如果真的能够大量生产……”
“我大宋的刀兵，得有多利？这再出去和那些外敌打仗，我们得占多大的便宜？别的事情上，我看你也挺懂事儿的，怎么在这事儿上，你就敝帚自珍了呢？”
说完，欧阳修气呼呼得坐了下去。
宋方看着欧阳修，笑了笑说道：“我这还没说话呢，您这一个大帽子就给我扣脑袋上了？”
看着欧阳修还想说什么呢，宋方赶紧打住：“你先听我说完。我想问问欧阳大人，我怎么就不懂事儿了？你说我敝帚自珍，是指什么？”
“难道说，那金阳观练出来的东西，我没有给你们吗？我自己截留了很多吗？”
“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，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练出来的东西，我要的是方子，是方子！”欧阳修气呼呼得说道。
“方子？呵呵，欧阳大人，既然您把话说开了，那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！”
宋方笑呵呵得说道：“你跟我说说，金阳观的钱粮，是我出的吧？那些人是我拉来的吧？所有人的日常用度，都是我养的吧？我这是出人出钱出力！”
“凭什么最后弄出来的东西，就要给你们呢？你们这拿来主义，还真是附和强盗逻辑啊！怎么？欧阳大人是觉得我人微言轻，好欺负吗？”
“今日这金阳观的主人换个人，换成是辽人或者西夏人，不知道欧阳大人还会不会在对方的面前，拍桌子瞪眼呢？”
“嗯？”欧阳修顿时愣住了。
他没有想到，这宋方会如此说自己。
“这能一样吗？你身为大宋人，不为大宋考虑，你……你的圣人圣训，都读到狗身上去了？”
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。
宋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
“呵呵，欧阳大人，您要是这么说的话，那我就没话说了。送客！”
老东西，在自己面前摆资格。虽然你人不错，但是我还就不吃你这一套了。
情商负值，怪不得老包不待见你呢。
欧阳修也想不到，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撵的一天。
尤其是撵自己的，还是自己一向看好的年轻人。
他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站在原地，欧阳修瞪着眼睛，然后气喘如牛。看着他面色涨红的样子，宋方也吓了一跳。
这老小子，该不会有心脏病吧？真要是在自己这被气得脑溢血，那自己的罪过就打了。
宋方赶紧上前帮这欧阳修顺顺气，然后口中还说道：“你可别碰瓷儿啊！”
“吼！”欧阳修吼了一声，就差嗓子里冒火了。
宋方赶紧把刚才那一碗茶端过来，放在欧阳修手里：“消消火！”
得，看来是没办法撵人了。这癞皮糖又送不走。
宋方叹了一口气，摇头说道：“欧阳大人，您是要听实话还是要听假话？”
“说！”欧阳修咬牙切齿得瞪着宋方。
他倒是想听听，宋方在这件事上，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。
宋方看着欧阳修，摇头说道：“事情，不是您这么做的。您应该知道，咱们大宋，培养人才不容易，鼓励人才，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更不容易。”
“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敝帚自珍的事情发生？就是因为，捣鼓出来好东西之后，不能转化成利益。公布出来，别人靠着这东西挣钱了，自己呢？”
“成了被饿死的那一个。如果说，那些强盗是别人也还罢了，大不了和对方拼命。可是当这个强盗披上了官衣，那百姓应该怎么办？”
“所以很多人宁愿把好东西捂烂，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分享。就是这么个道理啊。”
“现在这精钢也是如此，我出任出钱出力，然后弄出来这么一样好东西了。给大宋不是应该的吗？应该！不给大宋我又能给谁呢？”
“但是给，不是这么个给法！我的研发成本谁来保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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