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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同隔布瘙痒，萧则不止额角跳了跳，喉结上下滚动，瞧过两眼后独自倚靠池边，自顾自说起正经话：“拂沅似乎知道了。”宋徽衣走近时，手却又不大正经地环住他腰板捏了捏，热雾里潮湿的四目相对，宋徽衣笑道：“长运常听他念叨，兴许都猜到了些。”
萧则眼底含笑，五指顺着脊背缓慢而下，抓住柔软甚似棉花的部位，宋徽衣怔了怔，左掌入水扼住那只贼手，冷静道：“萧大人一面说正经事，另一面倒真喜欢做些小动作。”他脸已滚烫，不知是泉水烧的还是其他缘故，宋徽衣又提醒他，“隔间有客，您是不是不该这样。”
萧则坦然嗯声：“是不该。”虽是无足轻重却眼神撩拨，趁着宋徽衣神色略微松动，水面哗然剧变，他将人拽到身躯中央后双臂紧搂，掌心摁住后脑，脸面凑近，急急吻住那瓣温软撕咬，身材挨着他如同滚烫岩浆，边舔边咬，宋徽衣被整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意识迟钝，却顺着他，直到察觉到有东西顶着腹部，最后萧则的脸埋在他脖颈处，粗重喘息片刻，没了动静。
宋徽衣尝试唤声：“萧……”
“再说话就干了你。”
这句平静话叫他浑身血液直直冲顶，扭捏片刻，清咳声：“我也没说不可以。”
萧则缓缓低笑声，张张嘴。廊道里室门被谁猛然推开，龙三欢快跳进温泉：“长运哥！宋哥！咱几个一起喝酒！”
周遭氛围瞬间阴沉下来，几簇净火还相继悬空冒出，宋徽衣反应冷静，指腹蹭了蹭萧则额角，转向教育温池那头游来游去的龙三：“苏长运上回罚你跪搓衣板，也没过三时辰，你还敢吃酒？”
龙三失望着喊声，晃动龙尾漂在水面上望着天顶的星辰黑幕：“可龙祖爷说我已到了吃酒年纪，还说我酒量极好，越吃越得劲。?G，阿婆说有事寻你，她那般恭敬态度，我都差些忘了打碎她宝贝麒麟时那脸气势汹汹的疯癫模样了。”
宋徽衣拍拍萧则脑袋：“去去就回。”离池后扯来脚边衣袍裹好，龙三惧怕萧则，自然乖乖离池跟着宋徽衣走了。
近日余阿婆眼神不好，瞧账瞧得半日，宋徽衣接手账簿后又写了张细致药方交予阿婆，阿婆诚然感谢，拱拱手后离了账房。
半炷香后拂沅进来账房，他先是仔细瞅了瞅周遭雅致陈设，山水挂画，紫鼎熏香，茶案茶具，小炉闲琴，鱼贺烛台，古玩不少，桌案堆积账簿，拂沅立在两排书柜旁：“什么时候开的。”
“若记得不错，是汉庆年。”宋徽衣手头算盘不停。
汉庆距现今三千年历史，拂沅眉眼微抽，冷道：“所以转世一说根本是无稽之谈。”
宋徽衣坦诚道：“这不是我的锅。”
拂沅心头已积了些怒意：“我应该让苏长运一块过来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可以帮忙抬桌磕你脑袋。”
宋徽衣苦口婆心道：“沅娃，我也算有苦难言。”
拂沅隐忍说：“不许喊。”话音刚落，眼前一黑，整个倒地不起。
宋徽衣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。一年里，拂沅内部灵脉已呈现垮塌状态，原来半年就要瘫痪的身子，硬是撑到现在。
躺床休息时偶尔听见他几句关照，不是“长运，沅娃他还没醒”就是“沅娃能撑得过去”亦或者“多谢白大人挂心，沅娃没事”这些话，气得拂沅真想爬起来揍他满脸开花跪地磕头喊他祖宗。
苏长运迟钝片刻：“沅娃这称呼，也挺好。”
萧则竟欣然插话：“一家亲，你不妨也喊他沅娃。”
苏长运正欲答应，帷幕里传来拂沅一阵微弱的低讷声：“萧则你个老不死的给我闭嘴。”
白甄英嚯声，两眼放光道：“萧大人这招激将法使得真是出神入化，沅娃大人醒了是也。”再与宋徽衣细致说说，“宋老板，余阿婆方熬的菜粥，趁热喂沅娃吃些吧，我们几人不打搅了。”
萧则脑袋闹出个问号。
于是白甄英被他没体面地抛了出去。
宋徽衣折回屋里时，苏长运正与拂沅说话，闻见动静，二人挪来目光，视线幽怨着瞅了良久，宋徽衣眨了眨眼，顿时有些没明白自己这是又哪里惹了他们。
拂沅继续说道：“白夜行篇尾已完结妥当，那沓未及时装订完整的纸稿，我记得，就放在书柜左侧的第三层，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，日后得麻烦长运帮我跑一趟，将书稿送去印书坊，随他们校对核实还是印刷。”
苏长运思量颇久，再苦口婆心道：“沅娃。”
“再喊一声滚出去。”
苏长运掩嘴轻咳：“拂沅，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。”面目逐渐严肃，“那些稿费该过渡给谁的？”
“……”
如今苏长运性格神似第二个宋徽衣，虽然稿费确实很重要，但话题重心明显偏移，怎的如今人命关天却只在乎那点儿稿费，拂沅果然又给气到了。
宋徽衣说：“我记得，印书坊与拂沅所签订的契约，关于稿费问题，约定了将所有利润在每月初的福官日里，化以财运，播撒世间有缘人，是不是。”
拂沅咬牙笑道：“宋老板知道的挺多，难不成印书坊也是您的地儿不成？”
宋徽衣笑着说：“怎么会，书坊老板是我朋友。”
拂沅瞥他眼。
静默良久。
苏长运却说：“我觉得我是那个有缘人。”
拂沅眉眼抽了抽。
宋徽衣无奈摇头：“长运，这就是你不对了，拂沅重病在身，心结郁闷，你怎好问他这些身外问题。”收收扇，诚恳道，“好歹等他康健了再问，也不迟。”
“是我唐突。”
拂沅眉眼再抽了抽：“都滚。”
拂沅身体状况日渐下降，四肢平衡性全凭借宋徽衣的独家药方稳着，有时梦里呢喃喊着的，不过“鼻瘟劫”三字，苏长运也瞧出了那是他心病，择了空闲时间，私底下询问宋徽衣：“你如何遮了天命卷轴的眼安稳度过那五千年，后来又是如何瞒过天界化作宋四殿下的命格飞升，这些问题我暂时不好奇，鼻瘟劫这个问题，我现在就要问一问，你们当时究竟遭遇了什么事。”
宋徽衣嘴里喃喃鼻瘟劫，身侧的萧则将苹果切块后置盘挪到他面前，又举手倒茶，平静道：“鼻瘟劫是堕神的恶作剧。”堕神不是一个人，是一个死亡概念。换言之，混沌。鼻瘟劫自五千年前消失后再未现世，萧则的手半支着脑袋，“鼻瘟劫最后斩于我的剑下，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。”
宋徽衣抿了抿嘴，从头开始说起，当初自己受难落于凤岐山，承蒙孟娘收留照拂，没在荒山野地里冻死。当时他与拂沅的关系时好时差，堵在中央的大通可怜，时常被迫受噪音干扰，孟娘却说打是亲骂是爱，打打骂骂一家人。
拂沅红着脸气道：“谁和他一家人，小心半夜出去被狼叼走吃了！”
大通吃着甜饼双眼含泪哭泣泣道：“沅娃坏蛋，不能这么说阿濂。”
大通虽然是个胖孩子，可他心底软和善良，喜欢与小姑娘玩溜花绳过家家，柔软和善的外表，经常保护弱小孩子，即使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，有时候拂沅看不下去他那脸挂彩，抡起拳头将当地小头目教训一番，被路过的宋徽衣目睹全程：“两败俱伤还打什么打。”
倒地气喘吁吁的拂沅冷冷说：“你行你上。”
宋徽衣平静喔声，蹲在那三四个大孩子旁边口头教育：“我昨晚瞧见你们翻了李二狗家的鸡窝。”
“啊？不就是鸡窝吗我还怕你告状？”
宋徽衣继道：“前日合伙偷了王二婶的私房钱，钱袋被你埋在了桥边柳树根底下。月初纵火烧毁了半个财神庙，我有人证，还有……”
大孩子面色愈发青紫：“你大爷的你是夜猫子吗那么大老晚不睡觉，光顾着看我犯罪了是不是？”
宋徽衣淡淡挑眉：“不算太笨，还知道是犯罪。”
后来大通被他俩感动得稀里哗啦，扬言要给做一锅猪肘子汤补身，可惜那日，自他下山后再没见过，孟娘带人漫山遍野寻找，仍旧半无踪迹，又是听闻隔壁村里也有个孩子失踪了，怕是专吃孩子的恶魔。
宋徽衣在深山徘徊，瞧见一乌漆麻黑的圆形物体，其高如树木，体积硕大，悬于原地，细微嗡嗡作响，表面如水泛起涟漪，这是鼻瘟劫的入口之一，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进了鼻瘟空间，周围潮湿漆黑，却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，还不少，多，密密麻麻，散布各个角落。宋徽衣喊大通，远处的大通闻见熟悉嗓音，直接哭出来：“阿濂，阿濂我在这里，呜，我怕死了。”
宋徽衣化出火苗执于掌心，亮了半点角落，大通见此深觉惊奇：“阿濂，你可是神仙？只有神仙才会这么厉害，你肯定是神仙，是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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