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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那个男人的相貌还原图都还没画出来。
沈忆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好运，因为那上万张从总部到各分公司管理层员工的简历，完全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。
“陈”，则是一个足够靠前，也足够普通的姓氏。
“爸、叶衍，从这个人开始查，不管查没查到东西都要告诉我。”
反馈消息在第二天下午传了过来，动用了一切资源的两个男人，有一种奇妙的竞争心态。
陈天，真名石天，金石总部贸易部门的一个小头头，供职金石二十余年，平平淡淡，专注生存不求发展。
他没有在金石贸易做过事，却在第一次内审里自首的李意生手下效力过一段时间。
——果然，李意生也只是许铮峰手下的一枚棋子。
顺着石天的活动轨迹调查，破费了一番心思，才总算揪到了他每次公费出国前，都要出入的一家私人银行。
在沈志文的电话打来的同时，叶衍已经带着人去往那家银行。
“小忆，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，我在金石顶楼，过来一下吧。”
电话里，沈志文还嘱咐她下载好一封邮件里的文件，一会见面详谈。
从这座位于申城CBD中心区域的高楼望下去，城市如同枝繁叶茂的高树，铺陈在滔滔江河千年冲积形成的广阔平原上。
远处是日落时返港的大小船只，夕阳余晖洒下来，一个个细小的光斑在河岸游移。
父亲沈志文一向喜欢在这里俯瞰城市。
这也是为何，上辈子的自己冲动间就来到了这里……
沈忆走上天台，本该出现的惧怕也因为叶衍的开导，随着她对石天的恐惧而一起消散。
这里，是重生后一切的开始，也是即将迎来的终结。
本以为父亲就在他喜爱的那个位置静静等待着她，沈忆却没有看到沈志文。
面前空空荡荡，加固栏杆横亘在天台边缘，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。
——不对！
沈忆猛然转过身，石天站在她背后，直直地盯着她。
汗毛一下子竖起。
“怎么会是你？”
时间回到中午，监控室内，许铮峰和石天突然闯了进去。
“石总，还有许总！你们怎么来了？”监控室里的技术人员十分惊讶。
许铮峰脸色难看极了，他手上的塑料小袋里装着一个小小的黑点，看上去很不起眼。
那是最新式的窃听器，就连安装整套监控沈忆的系统的苏息林，也不知道它的存在。
没有联网，也就没有被黑入的可能。
即便只有一颗被装在客厅里，但要清楚地录下敲门声以及那声惊讶的“叶衍”，已经足够了。
技术人员不得不听从许铮峰的命令，调出了前日晚上的监控摄像一帧一帧排查。
果不其然，一个小到微不足道的细节暴露出，监控画面被做过了手脚。
客厅里的时钟秒针停转了大概十几秒，随后恢复正常。
“许总，对不起，我们恢复不了画面，对方的技术远在我们之上。”
“没用的东西！”
“许总，我有一个想法……”石天的眼睛里闪着精光。
“……声音合成？你们总能办到了吧？”
“小忆，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，我在金石顶楼，过来一下吧。”
“小忆，辛苦你了。”“小忆、小忆……”
酷似沈志文声线的声音从石天的手机里传来，却因为机器合成而缺失独属于人的情感，听上去十分诡异。
“这里的景色，和上一次相比，也什么都没变啊……”
沈忆敏感地注意到石天的措辞。
“‘上一次’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……没什么，不用在意。”石天假笑了一下，“总之，这里总会成为你的归宿。”
恍惚间，沈忆觉得石天的话隐含着巨大的信息量，她却一时不能理解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不是我想干什么，你要问你自己，你想干什么。”
他转过身打开了天台的门，走上来的人脚步声很沉，显示出某种不可逆转的决心。
“沈忆，路都是自己选的。”
直到现在，沈忆才知道许铮峰为何能潜藏二十余年，然后成为沈志文这辈子最大的噩梦。
那双非人的眼睛，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感情。
他现在只是一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，而忘却所有的机器。
石天接受到了许铮峰的示意，向沈忆步步逼近。
“沈忆，你的死，会成为这场演出最盛大的开幕……
“死亡、背叛、崩溃、恐惧……所有我经历过的东西……
“沈志文和叶饮轻都不会躲过去……”
对两个旧日友人的未来遭遇的想象，让许铮峰早早地沉浸在了自我满足之中。
打量着周遭的环境，沈忆奋力思考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她利用。
在这个当口，意想不到的喊声突然响起。
“父亲！”
喘着粗气的苏息林快速跑向石天，撞开了男人，护在了沈忆面前。
许铮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让沈忆死？”苏息林摇着头，语调急促，“唯有这么一次，我无法按照父亲的意愿放手！”
“你是真的爱上她了吗？”
“当然！就像父亲你爱着林淡月那样，我以同样的心情爱着沈忆！”
“我天真的儿子啊……”许铮峰的语气里带着同情和悲哀。
“你还不知道，她为了骗你，做了多大的一个局吗？”
他拿出手机，翻到某个界面，扔给苏息林。
“这是她让叶衍签的那份股权转让书，这一页是她的签名页。”
很好……苏息林完全被手机里的内容吸引了，许铮峰注视着他的儿子，石天在一旁盯着……
“尽情往后翻吧，那些都是她在工作室的文件上的签名。”
“……这！”
那些沈忆留存在美国的文件签名，和叶衍的股权转让书里她的签名，字迹完全不一样。
明明都是出自她手，明明都是她的名字，明明股权转让书里的签名才是苏息林熟知的字迹——
自沈忆成立Remind工作室以来，她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签名样式。
“小忆！”
就是现在！苏息林快速转身想要质问，沈忆趁他平衡不稳的一瞬间发难，把他撞向石天。
后者被一瞬间分了神，趁这个得来不易的空挡，沈忆飞速向天台门口跑去！
虽然在短短二十米的距离内，许铮峰正气定神闲地看着一切变化。
但只要能够远离天台，就会留给自己生还的可能！
……那是！
即将近许铮峰身时，沈忆不得不被他手上危险的黑色物体逼停了脚步
黑洞的枪口，在夕阳的金色余晖下反射出冰冷危险的光。
“小忆……这是真的吗？”
身后的苏息林惆怅的喊着沈忆的名字，她闭了闭眼：
“就是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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