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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体还没恢复好，才会产生的幻觉吗？
叶衍昏沉的思绪难以给出否定的答案。
但是，这个声音怎么会，这么熟悉？
深埋在记忆中，从生死的间隔里破土而出，无数次的午夜梦回，叶衍曾经盼望着这个声音的出现。
哪怕是一次也好，曾经的友人能够在梦里笑着说他很好，让叶衍放心，叶衍就满足了。
但没有一次，他的愿望得以实现。
现在，洛非的声音又为什么出现？
自己究竟……
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三个小时，叶衍闭着眼睛，他的身心都疲惫至极，却还有什么东西让他不能入睡。
“叶！衍！”
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，刚才还飘忽的声音蓦然炸开，激得叶衍一个哆嗦！
“……洛非？”
面对着病房里的黑暗，叶衍惊魂未定地喃喃出声。
那声音却远去了……
“你没事吧？”沈忆担忧地看着面前哈欠连天的叶衍，昨天从医院离开前，他就是一脸疲惫，现在看上去精神更不好了。
“……没事。”叶衍伸了下懒腰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“我只是做了噩梦。”
昨天夜晚洛非无比清晰的声音着实惊吓到了他，但是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，清醒过后，叶衍便恢复了理智。
也许是他真的太想念洛非了吧——这么多年来，那台黑色杀手，那个夺命时刻，所有人都在难熬地等着一个真相。
“小子，这么颓废可不好啊！”
雄浑的嗓音响起来，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抬眼看去，头发已经完全花白，步履却仍十分矫健的叶松从门外转了进来。
“爷爷。”
二人向老人问候，此时，他们又回到了老地方——叶松在唐人街的据点。
“这里可真是完全没变。”少见地，叶松没有拿出自己的烟斗吞云吐雾，他坐在自己惯常坐的椅子上，怀念地打量着四周。
“怎么，看不上我这小地方，我走了之后就不来了？”叶松似笑非笑地开口。
从他走后的这一年中，叶衍没有继续把这里作为“?”的指挥室，东方风格的家具上积了薄薄一层灰，叶松看着颇是痛心。
“爷爷，您的风格我可驾驭不来。”叶衍耸耸肩，上好红木打造的一整套家具价值数百万，不过他并不感兴趣。
就像成为叶松这件事一样，他也不感兴趣。
“行吧，说说，找我什么事。”
“……您回来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面对明显在装傻的自家长辈，叶衍决定开门见山。
“我说过了，”叶松很是放松地靠着柔软的椅背，手里把玩着他不曾点燃的烟斗，“我对洛家的结局很感兴趣。”
叶衍和沈忆对视了一眼，“那您怎么知道，现在就是洛家的结局？”
“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，”叶松老神在在，对面孙子和准孙媳的逼视给他带来不了任何压力，“无非就是我这个老东西又掺和在里面，搞了什么事情嘛。”
“……怎么会。”叶衍讪讪一笑。
“不过，这一次你们猜错了，”叶松凝神，严肃开口，“洛家的衰亡是它命定的结局，这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。”
他从两个小辈的眼里看到了预料中的不解，于是叹了口气。
“这一年来，你们怎么就没什么长进？”叶松拿着烟斗点了点两个人，“洛为的信早就告诉了你们一切答案。”
分崩离析的家族里，感情破裂的原因不仅仅是利益，还有逝去亲人的死因，也成为双方互相猜忌的理由。
“没错，洛家如今是在苟延残喘，”叶衍皱起了眉，“但为什么是现在？”
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。
叶松拍了拍手，法比安走了进来，在老人的示意下，他把手掌心摊开。
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细绳。
“——这不是？”
沈叶二人惊诧地对视了一眼，法比安手上的，正是之前叶衍脚上的那种绳链。
黑色的圆环表面光滑，从窗户透进来的太阳光照射其上，发出奇异的微光。
但是，叶衍明明记得，他的那两条应该已经被放进了保险箱——毕竟上面承载着对友人的回忆。
“不是从你家拿的，而是另外的一条。”
“爷爷，这怎么可能？”叶衍沉默不语，倒是沈忆先问出了口。
明明，洛非的报告书上写着成品只有两个。而那种新型材料特有的质感更让叶衍和沈忆确定，法比安手上的这一只和叶衍保险箱中的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“这是我们从一家军工厂找到的样品，”叶松搓着手里的烟斗，苍老的眼睛中一片深沉，“最开始发现它的地方，是在‘?’的一次任务中。”
“爷爷，你的意思是——”叶衍脱口而出。
叶松点点头，他说话的速度很慢，带着暗藏的沉重和担忧。
“这是一件武器，”他点燃了手里的烟斗，“一件杀伤力极高的武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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