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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书网 > 我又揭棺而起了(穿书) > 第 204 章 2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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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事实证明,余殊真的挺在意形象的,除了她的秀发,还有……

    体型。

    江枫捂着被偷袭的肚子,“打之前说一声啊,搞偷袭就太混蛋了!”

    余殊嗓音平静,“殊不明白主公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江枫翻眼睛,“别夹着了,给我一个,没发现我们卡在这里了吗?”

    她用水流冲了好多遍还是卡着,余殊跟没事人一样,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,还夹在胳膊下面。

    余殊低头摸索,很快解开腰带,将其中一个血茧递给她,叮嘱道,“温柔点,别弄碎了,我们动作大,孩子经受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”江枫问道,“我们现在从哪出去安全点,崇德会不会守株待兔?”

    余殊不假思索道,“找个偏僻点的角落出去,然后直接穿墙出墓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不主动去崇德面前寻死,我们应该就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江枫眼睛微转,“嗯……我们先把孩子送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耳朵动了动,敏锐问道,“你还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没理她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好像出问题了……”江枫看着眼前的墓墙沉吟,“为什么墙上会有红色血纹?”

    余殊看了一会,恍然道,“好像封墓时就会这样,这个对我们有影响吗?”

    江枫低眸听了一会,道,“有,它说阻力大了许多,没办法把我们一起送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带着孩子出去,我在这边等你。”江枫如此道。

    余殊没说话,微弱的红光下她眼眸沉凝。

    她道,“你带着她们出去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将隐身的龙留给我,”她道,“我等你回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江枫一想,觉得也行,“那也行,但是我怎么找到你?”

    能隐身,余殊一时半会也没事。

    余殊在身上翻了翻,也忍不住苦恼,“我就在这里等你,你能记得路吗?”

    她试探着将自己的发带递给江枫,“你能记住我的气息吗?”

    江枫嘴角抽了抽,没接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余殊,她能找得到才怪。

    “记不住,下一个。”江枫道,“还是你先出去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不放心!”余殊毫不犹豫的道。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对她一点都不放心,江枫根本不是一个沉稳的人,非常容易想一出是一出。

    只随便一想,她就能想出自己出去之后,江枫能干的出的七八种作死方法……

    其中超过一半,都得是江枫自己故意的。

    她自己时刻紧跟她,她都时不时想搞点事,自己如果不在,天知道江枫会做出什么事来?

    面面相觑了一会,江枫发现余殊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。

    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江枫头疼了,“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突兀的,她又低下头聆听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哦,好了,不用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?”

    江枫冷静道,“它说了,现在的墙太硬,它带不动我们这么大只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,”她看向余殊,“把孩子给它带着,先交给大白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余殊犹豫了一下,“它能行吗?”

    小糖葫芦生气的摇晃了起来。

    江枫:“好歹是龙,只要能钻出去,就没事,而且我能和大白说,再不济让它直接送回你家也行。”

    余殊看向她腰间的小糖葫芦,“那它能把她们带出去吗?”

    她将自己腰带上的血茧解了下来,“她也不小。”

    江枫翻译,“它说可能会要挤一下,但是它有把握在被堵住之前挤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缺点是我们得转换位置,以及它想回来找我们,可能会比较麻烦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江枫面无表情道,“它也不认识路。”

    江枫吐槽,“这鬼地方黑不溜秋全是墓室,谁能认得路?”

    “除非你给我张地图!”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没有,我自己都只知道一部分,剩下的全靠推算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我一定要把子圭带过来,”江枫就差赌咒发誓了,“让她上老鼠把皇陵彻底转一圈!!!”

    余殊低头系腰带,闻言瞥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女子从上到下都是红色,腰带颜色更深一些,此时她们刚从血里钻出来,浑身都血淋淋的,她衣衫也被血色染的愈发鲜艳了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看?系你的腰带!”

    朦胧的红光下,女子容颜沉静,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系着腰带时,竟有一种妖异温润的美感,江枫不自禁多看了好几眼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系条黑色的腰带,这样配色会好看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余殊将腰带紧了紧,终于抬起头。

    江枫不再看她,“事不宜迟,她们就交给你了!”

    小糖葫芦砰的落地,看着那熟悉的敦实身板,江枫眼皮一跳。

    那是一只淡黄色的小龙,甚至比嗷嗷还小点。

    余殊也眉心一跳。

    还没待她们说话,小龙崽子已经接过两个血茧,一脸嫌弃的道,“知道了,你们人类真墨迹。”

    说着,它转头就挤进了墙里。

    墙上诡异的血纹闪烁起来,它哈哧一声,用吃奶的力气将自己和两枚血茧一起挤了进去。

    临走它还递了个嫌弃的眼神给江枫两人。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别看了,它已经走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喃喃,“我还是挺担心的……”

    其实江枫也觉得不靠谱,但是现在担心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。

    她真没想到这居然也是条幼龙,而且好像……也是野龙……

    江枫眼珠下意识转了转。

    穿墙哎……

    她和大白是合作伙伴,就算不能签,她借调一下也行吧?

    多好使呀。

    她在心里联系起大白来,“喂!喂!白·葛朗台,是我,江枫。”

    大白好一会才回她,“干嘛?别烦我,我正在捡钱呢!”

    “还有,我叫大白,不要给我乱起名!”

    江枫将小孩的事情告诉了她。

    大白一口答应,“那你们什么时候出来?”

    “我快捡完了,”她道,“他们好像放弃抵抗了,我看见他们大部分都回去了,你们是不是危险了?”

    江枫思考了一会,“应该还好,我们能隐身,能躲,还能在地下乱窜,他一时半会也抓不到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他应该不会一直封墙,再不济我们等一等,等他松懈,再砸墙突围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不往崇德面前凑,他抓不住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捡完钱等一下小龙,等到之后与我说一声就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最多不超过三天就回去,”她道,“你找一个叫子车牧的,让她跟余家说一声,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大白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,然后道,“那我要多分一层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你之前还答应我全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偷藏就算了,现在居然还光明正大的要分层了。

    好家伙,不愧是你,白·葛朗台。

    大白叫屈,“我收买御龙山的龙不要钱吗?”

    “大不了到时候有消息分你一点点。”

    江枫眼皮一跳,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大白矢口否认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喂!喂!信号不好!喂!”

    说完,她刷的断联了。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靠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一抬头,就看见余殊亮晶晶的眼睛,原来,她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,见江枫不说话,她又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江枫: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她的眼神,江枫才想起来,她上次是不是答应了下次一定?

    想到这里,江枫解释道,“大白收买龙岛的龙当间谍。”

    余殊愣了一下,“她还会这个?”

    江枫肯定的点了点头,“我已经无法预测最后她会发展成什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思考了一会,摇头道,“最多再出一个御龙山,还能怎么样?”

    江枫若有深意,“龙领导的御龙山,和人领导的御龙山,恐怕是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余殊陷入沉思。

    “走了走了,再不走崇德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拉着余殊走了几步,江枫又停下,“我们往哪走?”

    “别发呆了!!!”

    余殊回过神,眼中浮现浅浅的笑意,她拉着江枫道,“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江枫被她拉着飞奔,一边吐槽,“哦,这可真像小朋友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在辨别方向,“?”

    江枫:“儿童散学归来早,忙趁东风放纸鸢……你看我们跑的多欢脱啊~~~”

    余殊:“?”谁跟你欢脱?我们是在逃命?!

    “就是环境太差了,”江枫的话语就没停过,“浑身血淋淋的,恶心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皇陵,呕,又黑又臭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闭嘴吧。”求你了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?”

    看着宽阔的大厅,江枫都呆住了,“好家伙,我们要苟着等崇德放松警惕,你带我到大厅中央蹲着?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合适吗?”

    “就算有隐身,也不能这么浪吧?!”

    江枫看着来来往往步履不停的顺水军,毛都竖起来了。

    余殊:“不,先冲一下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?”

    余殊看向她,漂亮的大眼睛暗示意味十足。

    江枫回过神,“……哦,你让我给你当水龙头。”

    余殊眨眼,“我还给你烤鱼呢。”

    江枫一边吐槽一边道,“特地到大厅中央洗澡,真有你的,余殊。”

    余殊已经无视了她的废话,眼睛灼灼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刚从血里钻出来,头发血淋淋的,恶心死了。

    如果血干了就更恶心了。

    很快,将身上的鲜血冲去,两人再度跑路。

    江枫闻了闻自己的头发,“舒服多了,不过回去还得再泡个澡。”

    余殊心情也好了很多,“如果崇德一直封墙怎么办?”

    江枫:“那就想办法突围呗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我们两个人,皇陵这么大,他堵不住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余殊思索了一会,“但愿如此。”

    就怕她离开之后,崇德又有乱七八糟的新发明。

    “这儿还蛮干净的,”江枫好奇的张望了一下,“难道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?”

    余殊笑了,“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十二个人挤在一个小墓室里,我受够了,就天天在外面转悠,然后找到了这里,”她解释道,“好像是灵主神翕,本来窗口放了一个神牌,后来被我搬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这里不算大,最多三四个平方,朝外有个小小的窗口,约只有两个人头那么大。

    只要躲在视线死角,外面的人路过也跟本看不见。

    江枫之所以这么肯定这是余殊的秘密基地,是因为她在里面闻到了檀香的味道。

    味道极浅极浅,如果不是这里空气不流通,应该早就挥发干净了。

    余殊:“有点灰,但暂时休息一下,应该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江枫点头,“确实不错。”

    她坐在左侧,背对着窗口的位置转头,“你坐那么远做什么?”

    余殊迟疑。

    江枫:“你要我说话靠吼吗?”

    余殊妥协了,她起身悄悄的坐了过来。

    地方终究不算大,一个坐显得空旷还能伸腿,两个人就有点捉襟见肘了。

    江枫:“在,帮我蒸个头发,还有衣服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就知道会这样。

    半晌,江枫给予好评,“阿殊手艺真好。”

    余殊假笑,“多谢主公夸奖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又给自己折腾了起来。

    湿漉漉的确实难受。

    很快,两人再度恢复干净,懒洋洋的靠在角落里,等待崇德发疯期过去。

    江枫:“大白捡完了钱,也接到孩子了,让我们赶紧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她说她消耗太大了,想吃东西。”

    余殊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江枫面无表情,“她要吃你家的。”

    所以,江枫和余殊都不在,她就不好意思吃,于是催促两人赶紧回去。

    余殊有些无奈,“你让她找阿敞吧,余家存储的粮食很多的,够她吃的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她是龙,大龙,很能吃的!”

    她说着还张手比划了一下。

    余殊眼眸不禁噙上笑意,“够。”

    “墨白说她能吃一条街!”

    “够。”余殊语气都泛起了笑意。

    “她如果吃饭的话,估计你家粮仓都要不保!”

    “够。”

    余殊笃定的语气让江枫纳闷了,“你到底攒了多少粮?”

    余殊忍不住笑了,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,“很多很多,不止是米粮,还有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大白应该是吃不完的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行叭,反正我又不付钱。”

    到时候欲哭无泪的肯定是余尚。

    感觉到女子的眼神,江枫问道,“为什么你们都有小名?余灵的小名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她没有小名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你有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叫稚奴?”

    其实她上次问过余灵,但是她还是想知道,余殊会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‘稚奴’二字从江枫嘴里喊出来,余殊多少有些不习惯,她怔愣片刻,忍不住摸了摸鼻子,有些窘迫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身体不好,”她眼角微垂,有些赧意,“大母怕我不能活,就喊我稚奴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渐渐长大,看起来不像容易夭折的样子,”余殊忍不住看向江枫,“她才给我起名,殊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语气渐渐有些笑意,已经能猜到江枫会问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那她为什么给你起名叫‘殊’?”

    江枫眼睛贼亮,“一般人不会给自己孙女起名‘殊’吧?”

    ‘殊’属于中性词,特殊迥异,与众不同,不合尘流。

    怎么说呢,一般不符合人们对自家子女的期待。

    正常人是什么?

    比如叶瑾叶瑜那样美名,握瑾怀瑜,寓意美好。

    或者像‘襄’这样的美字,辅佐匡翊,高昂。

    相反,‘瑕’就很离谱。

    谁会给自己女儿起名‘瑕’呢?

    许瑕的名字乍一听还不错,但是但凡稍微思考一下,就能从她名字感觉到她家里对她的厌恶。

    但凡稍微有点良心的父母,都不会给女儿起名‘瑕’吧?

    ‘殊’其实也差不多,寓意不太合适。

    明明身处黑暗,江枫却仿佛能看见她明亮的大眼睛,听她满含笑意的嗓音道,“因为我不爱哭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啊?”

    余殊:“我不爱哭。”

    她解释道,“我听说小孩子小时候会很爱哭,但是大母说我从小就不爱哭,当初才出生她们还以为我是哑巴。”说是打了她好几巴掌才听见她哭声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小时候比较安静,不爱哭也不爱笑,身体又不好,所以给我起小名‘稚奴’,后来又给我起名‘殊’,她觉得我从小就异于常人,长大后必能成为余家千里驹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嘿,她还真说对了。”

    只要她能成势,余殊的声名绝对能震惊宇内,她小时候的事情八成会成为民间脍炙人口的传说。

    余殊忍不住笑了,“兴许如此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?”

    江枫随口道,“因为我父母生前最爱枫树,为了纪念她们,祖宗宗就给我起名枫了。”

    “很遗憾,我没有小名,祖宗宗活着的时候,就喊我‘枫儿’,不过我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容不容易理解成‘疯儿’无所谓,主要是江枫不喜欢听‘儿化音’。

    余殊:“索性闲着无聊,你不如多说点?”

    江枫很想白她一眼,“可以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过来,你靠墙。”

    余殊愣了一下,然后与她互换了位置。

    江枫舒心的往她身上一靠,腿伸在窗户底下,保证外面依旧看不见她们。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枫:“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,老母爱幺儿嘛,我父最小,又身体不好,死的早,爱屋及乌之下,我一出生就挺受宠的。”

    “直到后来祖宗宗去世,我的处境才下滑,不过那时候我已经算大人了,十二已经可以列籍了。”

    “恰巧我又是嫡系,所以我就出来单干了。”

    她又嘀咕,“李清明这个犟种,当时我让她改名她死活不肯改,就差绝食对抗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来了精神,“她为什么叫清明?”

    虽然听起来还行,但是清明二字可不算好词。

    江枫叹气,“还不是因为她犟。”

    这里的清明节倒还没有成为前世那种扫墓节,只是正常的春天的节日,又叫行清节,是男男女女发春谈恋爱踏青用的节日,而扫墓祭祖则是在后面的中元节。

    但是!

    江枫:“跟她父母有关,她根本就没起大名,其实清明就是她的小名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她就是清明当天出生的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想给她取个大名,她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这个世界人名多以二字为贵,三字为轻。

    某种程度上来说,二字三字就是区分阶层的一种工具。

    三字的基本都是真正的底层百姓,因为稍微有点文化水平的,都会尽量取二字名,有条件的还会请人取表字。

    说着江枫就忍不住磨牙,“死活不愿意,跟我要她命一样!!!”

    她今天的表达欲很旺盛,余殊眸光流转,趁机问道,“你和她怎么相识的?”

    江枫哼哼,“捡的,还能怎么认识?”

    “别问,问就是捡的。”

    余殊没有开口,果然,江枫又自己道,“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,她就蹲在城门口,大冬天的,穿着洗的发白单衣,大片补丁,脚上鞋子还破着洞,冻得瑟瑟发抖,”江枫杀气腾腾起来,“我只比她大两岁,把她拎起来就像拎小猫一样,你知道她那时候多轻吗?”

    “后来深入了解,我才知道,她只有一个母亲,父亲不知去向,家里穷困潦倒。而她母亲穷书生一个,浑浑噩噩,终日酗酒,还经常打她。”

    江枫语气沉了下来,“我后来带她洗澡的时候,她身上有许多陈年旧伤。”

    “那女人唯一干的人事,就是给清明读书了。”

    “清明没有崩溃,大概就因为她的老师,”江枫道,“一个比较有良心老师,她阻止其他学生欺负清明,看出来清明没吃饭,还会偷偷给她塞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她还偶尔会到清明家里来,劝清明的母亲,”江枫又开始撇嘴,“显然是没有用的,良言难劝该死鬼。”

    “她拜托邻居,如果听见清明被打,就去救她。”

    “清明对安县的留恋,只有她的蒙师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几个偶尔救她一把,喂她两口汤的邻居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有这种人?”余殊听的直皱眉。

    “就是有,还正好被清明遇到了!”

    “后来,她被那女人赶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江枫有点垂头丧气。

    “她连打带骂,说清明太蠢了,上学上不好,浪费她钱,特别残忍的在大冬天早上,把清明赶出门了。”

    “清明特别难过,又不敢回去,就学着小乞丐们蹲在安县门口发呆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她干干净净的小模样跟其他人格格不入,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我就让人给她端了点吃的,谁知道她理都不理,再然后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能猜到的。”

    现在想想,她当时蹲在那么显眼的位置,其实潜意识就想求助吧?

    否则以李清明的脾气,她绝不会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蹲着,想死她只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死掉。

    江枫意兴阑珊,“我带她回去的时候,她娘其实快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呵,体质差,又穷,还爱喝酒,不生病才怪!”

    “可能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也许,”江枫面无表情,“她说她亏欠清明,希望我能代她照顾好清明。”

    李清明唯一一次哭,就是那时候。

    再后来江枫就再没看见她哭过。

    “现在想来,其实我已经算好了。”江枫自嘲。

    江家虽然没落,但是好歹祖上是列侯,至少吃得饱饭,读得起书,甚至还有仆役伺候。

    她没有父母,但是有真心疼爱她的祖宗宗。

    江家老太君在的时候,江枫待遇是小一辈中最最好的,顿顿有肉。

    余殊也自嘲,“与她相比,我算是身在天堂了。”

    江枫微微瞥向她,却正好瞥见她漂亮的眼睛。

    即使在黑暗中,都仿佛在发光一样,让人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她的注视。

    “不苦吗?”

    余殊笑问,“苦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家家教那么严,规矩那么多,还要读书,还要习武,”江枫掰手指,“你还没有父母心疼你,还得看着别人父母对她们嘘寒问暖……”对,她说的就是余灵余尚。

    说是亲祖父,其实与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她不在乎自己无父无母,是因为她有祖宗宗,而且前世受过宠爱,心里有底气。

    但是余殊呢?

    她那么会察言观色,难道是天生就会的吗?

    江枫这么一想,突然就有点心疼。

    怪不着余殊那么懂事……

    余殊没料到她会关注这个问题,怔怔道,“大父对我很好,大母也很关心我,你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余殊不动声色的瞥开眼,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呵,你又装,余小殊!”

    “我也无父无母,这点我们一模一样!!!”

    余殊有点破防,表情都有点失控,所幸江枫看不见。

    她故作轻松道,“嗯,那你也得多心疼我一点,不要光心疼李清明。”

    江枫本想说‘李清明比你惨’,可被她这么认真的注视着,却实在说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她会难过的吧?

    她肯定会难受。

    她只是不表现出来……不对,她其实已经表达过很多次了……

    只不过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,她好像都是口头上答应,一直没上过心。

    就在刚刚,她也依旧理所当然的认为,余殊只是随口说说,她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心疼她,她又不是李清明,她那么懂事又坚强的人,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,她……有人心疼吗?

    江枫一时竟有些失神。

    余殊有人心疼吗?

    她那个心有余家还有无数孙女的大父会心疼她,还是那些比她小,被她训成狗的妹妹会心疼她?

    她有朋友吗?

    有人喜欢她爱她吗?

    江枫停顿了很久。

    余殊看着她,却轻轻笑了起来,率先开口道,“你是不是想说李清明比我惨,我不需要心疼。”

    江枫呼吸一滞,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余殊却已经转开了头,“你肯定是这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我开玩笑的,我又不是李清明,哪需要你心疼。”她又笑。

    她嗓音如常,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,就像平日里调侃她一样,没丝毫区别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看不惯你总是偏心她而已,”余殊道,“不过你现在一说,我就懂你为什么一直偏心她了。”

    “余殊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女子并未转头。

    “余殊。”

    “有话就说。”她依旧没有转头。

    “阿殊。”

    女子终于转过头,漂亮的眼睛看着她,“喊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:“我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余殊一愣,“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:“我说我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余殊怔愕。

    江枫深吸了口气,“这次我再忘记我就是大傻逼!”

    如果这次余殊不开口,她甚至完全意识不到这点。

    余殊的伪装太强了。

    真的。

    江枫算是与她认识很久了,这段时间更是朝夕相处。

    结果她说了一遍又一遍,江枫才真正反应过来……

    她平日给人的印象到底多完美?

    余殊嘴唇动了动,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,她眼睛一转,问道,“今天我们应该出不去了,你昨晚没睡,要不要睡一会?”

    她又动了动肩膀,“我给你靠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嗯,我本来就在靠。”

    余殊嘀咕,“那是你强靠的,不是我给你靠的。”

    她又生怕江枫问,转移话题道,“我们可能几日都出不去,阿敞她们就算了,大白她会不会担心你?”

    “还有李清明,”她皱眉,“她知道你在这里,你不跟她联系,她会不会担心?”

    “艹,很有可能,”江枫连忙掏出镜子,“还好有你提醒,不然说不定我一觉醒来就要去救李清明了!”

    余殊朝她笑,漂亮的眼睛特别灿烂,“我搓个火给你?”

    “别了,让她看清楚她会更担心,还不如黑灯瞎火的,”说着镜子已经接通,“喂?”

    此时,对面灯火通明,江枫只眼睛一扫,“你们都在?”

    叶瑜往后看了一眼,然后面无表情的代表大家质问道,“你说你是去看代侯笔记的,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顺手用水幕把窗口封住,以免声音传出去,“你知道的,意外总是来的又急又快……”

    她腆着脸道,“这里不合适解释,你只需要知道你家主公我马上就出去了,淡定淡定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我这次有多大的收获!!!”她夸张的比了个手势,“要人有人,要钱有钱,还有一大堆密辛!!!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我们准备出去了,你警告李清明,乖乖在家呆着,不要肆意走动,等我带包橘子回去给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还在皇陵?”李清明冷淡的小脸出现在镜中,眼睛打量江枫那边的场景,又道,“让余殊打个火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呵呵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快出去了快出去了,这不是怕你们担心,先给你们播报一下嘛!”

    说着,江枫好像听见了什么水流的声音,不禁稍微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余殊已经凝重的看向窗外,过了一会,她回头给江枫比了个口型。

    江枫维持表情,继续道,“好了好了,等我回去再给你打视频,乖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间不容发的关了镜子。

    “出事了?”她凝重的看向外面。

    余殊:“尸水。”

    江枫脸都绿了,立刻拿起护目镜,“别挡着,我来放水。”

    余殊还没反应过来,衣摆就湿了。

    她看着江枫,又忍不住低下头,“你为什么放水?”

    江枫:“不然和对面有水位差啊!”

    说着,她已经将窗口用水幕封住,加固了好几层,“我可不想被这东西泡,我能恶心死!”

    余殊不是很懂,她看着湿淋淋的衣衫,抱怨道,“之前才蒸干的。”

    江枫放水超快,眨眼水位就漫到了余殊腰间。

    干燥的红衫很快就成了湿淋淋的深红色,余殊下意识拽起衣摆拧了一下,然后又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江枫:“好了好了,说了你也不懂,我玩水技术不好,这边水位上来能减轻我的压力,不然你想泡尸水吗?”

    眨眼间,小房间已经被水放满,而外面的尸水才刚刚到脚踝。

    江枫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操之过急了……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

    她转头一看,然后惊道,“余殊?你人呢?”

    水中好像有一瞬微光闪过。

    江枫更疑惑了,“不会吧?你是化掉了,还是被水冲走了?”

    余殊吐了几个泡泡,不再试图点火,默默的带起护目镜套装。

    “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江枫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微光,露出了古怪的表情,“你刚刚是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江枫突然笑出声,“余小殊你真是可爱到我了!!!”

    余殊假笑,“别笑了,把水放出去,皇陵这么大,洗地也要放半个时辰,我不想泡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江枫无辜的摊手,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她又戳了戳余殊的腰,“余小殊,你的火不防水吧?”

    余殊瞥她,“有什么火防水,你让我见识一下?”

    “那你以前全身起火为什么不烧你衣服?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的真元,为什么要烧我的衣服?”

    “那你的火能不烧衣服,为什么还能怕水?”

    她问的很像抬杠,但是余殊却听懂了。

    她若有所思,“你的意思是,我的真元之火,其实可以不怕水?”

    “对!”江枫点头。

    余殊低下头搓了两下,火苗一促即灭。

    “我回去研究研究。”

    江枫眼睛一转,“我决定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?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无属性吗?”

    余殊嗯了一声,然后转了转眼睛,“你要是选火,我可以教你……”

    江枫:“不,我选水!”

    余殊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笑眯眯,“你想啊,你以后刷的全身起火,我可以刷的给你浇熄了……多爽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到那个场景,就爽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余殊笑容渐渐消失,“你说的是人话?”

    江枫不理她,沉浸在搞事的快乐之中。

    主要是李清明是风,很难说有什么属性能搞她。

    难道玩土吗?

    李清明吹风的时候,江枫扬灰……

    以李清明那洁癖的性格,江枫真怕她忠诚度掉成负数……

    而且,也太容易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了。

    浇余殊显然又能满足作死需求,又能缩小破坏力,简直完美。

    倒霉她一个,快乐我自己~

    余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,不说话。

    见江枫终于回过神,她才悠悠的道,“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嘁。”

    看了一会,江枫又问道,“对了,尸水洗地,那顺水军去哪?”

    余殊面无表情,“顺水军不怕尸水。”

    江枫嘴角抽了抽,忍不住看向她,“那你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脸色藏在黑暗里,她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水已经被她放出去,余殊搓了个火花,女子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肩上,漂亮的小脸出现在火光中。

    她看着江枫,语气淡然,“我泡过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不承认或者生气,她可能还会笑,她这么一承认,江枫又觉得她好可怜。

    趁机伸手捋了捋她的长发,江枫才道,“你那时候到底多大?”

    余殊低头看着她,“14。”

    江枫怔了怔,“好小。”

    李清明被她捡的时候,也是14。

    “那你当时怕不怕?”

    余殊眼睫缓缓扇动,看着江枫道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:“就是好奇。”

    余殊沉默了一会,“不记得了,也许怕吧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,余殊冷淡的睨她,“你手可以拿下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适可而止懂不懂?”

    江枫旁若无事的收回手,仿佛刚刚捋她的不是自己一般,“跟你们相比,我觉得我的人生阅历太差劲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没怎么遇到这么困苦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余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,“那不是很好,哪有人喜欢吃苦。”

    江枫只是叹气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多久了?”

    余殊:“三个时辰又三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精准?”

    余殊:“学过。”

    她们漂浮在水里,离得还算近,主要是远了,声音听不见。

    江枫:“你的火能堵尸水吗?”

    余殊沉默,抬眼看她,“可以烧毒气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烧不完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能熏死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虽然心情略微沉重,江枫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余殊一本正经的搞怪的时候,真的可爱。

    她已经凑到江枫身边,轻声问道,“你撑不住了?”

    江枫嗯了一声,“这尸水对龙元腐蚀极大,嗷嗷撑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不假思索,“我用顺水决护着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好消息是我这儿还剩一点,大概还能撑一会。”

    “赌一下他会不会停下?”

    余殊摇了摇头,“不可,尸水对气血杀伤非常大,而且剧毒。”

    “你留着龙元,以备万一,我护着你出去,你忍一忍。”

    说着她拉着江枫就想往外走。

    江枫面露抗拒,“我正在从大白那儿抠一点,就是她离的太远了,我转换起来有点慢。”

    “再等等吧。”

    江枫虽然自认是猛女,但是她真的,真的,真的,真的,真的……不想用尸水泡澡。

    就算余殊说用真元护住她,她也不想!!!

    余殊的真元是火系,只能挡住毒性,挡不了那水……

    余殊也有些无奈,欲言又止了一会,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,她也不想碰那东西,脏死了。

    她突发奇想,“你说,神人血可以抵抗这尸水吗?”

    江枫:“不知道,抵挡不抵挡都没用,你才多少血,这满墓的尸水,榨干你也没有用。”

    余殊咬破手指,随手弹了一滴出去。

    江枫愕然,“怎么弹出去的?龙元对你没作用?”

    那滴血一出去,便展露刺目的金光,就像是突然显威一样,眨眼蒸发了一大片尸水。

    江枫一脸震惊。

    余殊满意的点了点头,“终于有点用了。”

    江枫看着她眉眼发亮的模样,一脚踹了过去。

    余殊愕然,“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枫:“收起你的想法,你敢提我就踹你。”

    余殊怔了怔,不自然的撇开头,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,江枫感觉到了一些异样。

    “外面尸水是不是下降了?”

    余殊配合的张望,“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听君一席话,如听一席话。”

    余殊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准备突围吧。”

    江枫也收敛笑容,点了点头,“他以前经常这么洗地吗?”

    余殊摇头,“不会,他只会局部清理,那样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又过了半个时辰,地面渐渐干涸,江枫两人才钻出来。

    看了眼墙面,发现还是有血纹闪烁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哪里最适合突围?”

    余殊看向上方,“头顶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多厚?”

    余殊:“最薄的地方三丈左右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与余殊对视了一会,皆垂头丧气。

    “有没有什么地方能隔绝尸水?”

    余殊:“也许有,但是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面面相觑了一会,两人一起愁眉苦脸。

    “我们隐身钻顶,他们会不会发现?”

    余殊也不确定,“钻的轻一点也许可以?”

    “但是会往下掉土灰吧?”江枫道,“而且可能塌方。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特别偏僻的地方?或者最薄的地方也行!”

    余殊思考了一会,“有。”

    江枫眼眸一亮,“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余殊看着她的眼睛,“上次大白挖通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江枫一愣,“他没补吗?”

    余殊:“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*赶路中……

    这里是一个如同天坛一样的建筑,就像江枫为了祭天而筑的那个祭坛一样,一圈一圈的往上。

    优点是,站在坛顶,离天花板比较近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刚刚被尸水洗过,这里暂时还没有人。

    江枫麻溜的爬上坛顶,抬头看了半天,“好像确实比旁边秃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他补的太不用心了吧?”

    余殊抬头望了一会,问道,“季黯给你准备了铲子没有?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显然是没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她哪能想的到我会去钻土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她又翻起百宝袋。

    翻啊翻,翻啊翻……

    “只有这个,”江枫道,“电钻,哦不,符文钻。”

    “缺点是太耗真元,而且动静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余殊低头,“你隐身去,我在底下帮你吸引注意力。”

    “恐怕来不及了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大片的血衣人踏着整齐的阵列向这里行军。

    而为首的……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血衣女子。

    江枫:“是蓝田侯吗?”

    余殊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江枫扫视四周,只看见一口被吊起来的巨大铁锅,几根鲜红的树干连接着它,就像是绕着心脏跳动的血管,泛着妖异的色泽,里面呈着胶红色的血色物质,缓缓流淌。

    江枫还看见了那张苍白的骨床,想起了那个黑衣温润的身影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想的,她拿出了小铁球,嗖嗖嗖的开始画符阵。

    拿起来瞅了瞅,江枫发现果然还是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早知道通知大白来接我们了……”她嘀咕,“她那大爪子在外面随便抠抠就比我们快。”

    随手将铁球揣回去,江枫看向余殊。

    “你做什么?”余殊突然被她抱在怀里,吓了一大跳。

    江枫看着她吓红的小脸,面无表情,“一起挖坑。”

    余殊:“我可以在下面……”

    江枫冷酷的道,“你怎么忍心主公挖坑而你在底下看着?”

    余殊有些气急,“我可以帮你吸引她们的注意力,你在上面隐身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吸个屁,我就是烦你这种想法!”

    江枫压着火,“离得远了隐身不起作用,我一上去你立刻就会暴露,除非你躲进那个锅里。”

    余殊被她横抱在怀中,脸涨的通红,“只要你快一点,崇德没那么快赶来。”

    江枫:“我宁愿我们慢吞吞的挖,也不想赌他来的快不快。”

    余殊看着她。

    江枫坚定不移的回视她。

    余殊长吐了口气,有些无奈,“你还不如把我当成工具人用呢。”

    江枫冷哼,“是吗?就怕有的人又长睡不醒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:“……”

    时间在余殊吭哧吭哧挖坑的过程中慢慢流逝。

    江枫抱着她,全身心用真元吹散土壤,尽量让它们缓慢落地,且飘的范围大一点,均匀一点。

    值得一提的是,顺水军并没有上坛顶,她们挖的很顺利。

    余殊肌肤极是白皙细腻,此时漂亮的额头满是汗珠,江枫低头,“可惜你不会飞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时候就少说点风凉话吧,主!公!”余殊咬牙。

    江枫:“你还挺轻的,阿殊。”

    余殊脸更黑了,“江枫,你再调戏我,我就把铲子砸在你脸上!”

    江枫:“这玩意叫电钻,符文钻也行,不是铲子。”

    余殊怒,“要我一点点的挖,与铲子有什么区别?还没铲子好用呢!”

    江枫一想,居然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她问道,“还有多厚?”

    她低头看着铺满坛顶的泥土,“我怎么感觉我们已经挖了很多了?”

    余殊:“应该快了,当时我记得大白差不多就在这段开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除非他在上面也填了土……”

    “嘎吱……”

    突然,江枫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。

    余殊手里的动作也瞬间停了,她下意识看向江枫。

    “嘎吱吱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脸色微变,齐齐看向右方。

    她们上方的土压的很实,余殊挖的很卖力,但是……

    “嘎吱吱吱……”

    江枫低下头,发现已经有不少顺水军抬头。

    下一瞬,宛若惊雷一般,大吨的泥土裹挟着灰尘轰的下落,有分散的土块正正好好砸中了那铁锅,将胶红的液体砸出巨大的涟漪,溅的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以及……

    有不少顺水军被正好砸中,埋了。

    面面相觑了一会,江枫道,“用真元,快挖!!!”

    土壤还在下陷,包括江枫这片也受到了波及。

    土层岌岌可危,江枫她们还在用电钻疯狂开钻。

    虽有塌方声音掩盖,符文钻的声音终究还是被发现了,江枫一只手抱着余殊的腰,一只手将剑提在手中。

    蓝田侯第一个上来,她仰头望着上方,毫不犹豫的斩出一道血色气浪。

    江枫终于无法隐藏,一剑劈碎气浪。

    “余殊,快点!”

    “我,”余殊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,突然抱住江枫的头,“快躲!”

    下一瞬,铺天盖地的土块与石头沙土砸来。

    江枫被她抱住头,简陋的飞行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灾祸,理所当然的……

    被埋进了土里。

    被活埋是什么样的感觉呢?

    窒息?黑暗?生命不可承受之重?

    重是真的重,江枫被压的感觉整个人都要扁了,喉间腥甜,江枫勉强咽了下去,手挣扎着动了动,感受到怀里柔软温热的身躯,她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唯一值得庆幸的,她及时丢掉了剑,紧紧的抱住了余殊,没有把她弄丢。

    想起她刚刚第一时间抱住自己的头,江枫心里涩然的厉害。

    余殊……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蠢?

    下一瞬,她庞大的真元毫无顾忌的炸开,在不计损耗,甚至不计伤势的爆炸下,江枫很快重见天日。

    她焦急的低下头,“阿殊……阿殊……”

    余殊很快浅浅的嗯了一声,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可是江枫却看见她白皙的额头上,有深红夹杂泥灰缓缓流下,眨眼滑过她的眼睑。

    出血量很大,必须快点回去包扎。

    江枫心中瞬间滑过这点,抿起唇道,“抱紧我,我们飞出去。”

    极为可惜的是,因为解约,余殊不会飞,在空中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。

    果然,外力都是不可以依靠的,若是她当时将季黯的符文翅膀重视起来,随身携带,今日岂会如此?

    但是此时想这个也来不及了,江枫只是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听见风声,看着极速靠近的蓝田侯,江枫暗道倒霉。

    怎么没把你埋进去?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她剑丢了。

    不能缠斗,赶紧走。

    “留下她们!!!”

    尖细的男声突然在高坛响起,江枫一抬眼,就看见那团几乎炸开的白色光球。

    ……嗯,崇德好像快气疯了。

    江枫并指为剑,凛然的剑气几乎瞬间成型,只是到底比不得的有剑的时候纯粹而凛冽。

    蓝田侯下意识停顿了一下,避开了江枫的剑意。

    江枫在战斗,余殊却突然看向崇德。

    她看见那团白光中,裹着一个东西。

    正正方方的,有棱有角。

    崇德刺目极了,整个球几乎成了刺猬形状,每一个尖锐的光角都是他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朕要活剥了你们!!!”

    “抢了朕三次!!!”

    他嗓音几乎扭曲,“三次!!!”

    “还毁了朕的灵台!!!”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!!!朕要把你们都做成人棍!!!”

    余殊冷静的计算了一下角度,突然从江枫怀里跳下来。

    红衣女子额头还带着血,身形却矫健如猎豹,乌发在风中飞散而开,手指伸入白光之中,眼眸绽放异彩。

    崇德还没反应过来,突然被人伸手进入,然后腾的一下,他裹得紧紧的国玺,被一股巨力向外拽去。

    他咬的死死的,白光化为嘴型,快气疯了,“狗胆!你竟敢抢朕玉玺!!!大逆不道!!!!”

    余殊嘀咕,“力气还不小?”

    崇德几乎快疯了,“朕杀了你!!!!”

    “嬴岑!!!快给朕滚回来!!!”

    “拿来吧你!”趁他开口说话的功夫,余殊突然用力。

    下一瞬,她毫不犹豫的将玉玺收入怀中,矫健的一跳,仰面躲开蓝田侯的刀光,姿势帅气至极。

    缺点……有那么几缕秀发,不听话的随着刀光远去,绝情的离她而去……

    看着断的整整齐齐的秀发,余殊脸抽了抽,强迫自己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!!!”江枫狂笑出声,再次挡住蓝田侯,“阿殊,好样的!!!”

    余殊在地上挖了挖,挖出一柄制式铁剑,“江枫,接剑。”

    江枫还没来得及接,蓝田侯一刀劈去。

    余殊生气的皱了皱鼻子,再次寻找铁剑。

    她眼尖的很,又看见了一把。

    这把居然还被人抓着,余殊踩了两脚,忍不住恼了,“给我放手!”

    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,那只手果然听话的放手了。

    没急着扔,她又挖了两把出来,眉眼飞扬,“江枫,接剑!”

    三把剑分成三个方向,一起飞去。

    蓝田侯忠诚的劈剑。

    江枫接住一把,剑意疯涨,锁定蓝田侯。

    蓝田侯动作一顿,下意识暴退。

    江枫散掉剑势,趁机脱离她的攻击范围。

    极速飞到余殊身边,一把抱起女子的腰,“走!”

    此时,已经有无数绑在木柱上的人偶被抬来,隐隐围住了高台。

    风带起余殊乌亮的发丝,她乖巧的趴在江枫肩膀上,帮她盯着身后。

    “右后三步。”

    江枫一道剑气甩去。

    蓝田侯瞬间闪避。

    锋锐的剑气滑过血衣女子的衣角,去势不改的削掉了大半个土堆,又略过血衣人群,激起大片血雾。

    余殊看向崇德,发现它不知何时变成了紫红色。

    江枫已经看见了头顶的光,毫不犹豫的提速飞去。

    “我要你们生不如死!!!”

    怨毒而凄厉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蓝田侯脚步微顿,略微蓄势,一道极度内敛的深红色刀光预判飞向江枫身前。

    余殊看在眼里,冷静的道,“没事,快走。”

    江枫相信她,加速往外飞。

    下一刻,她身后涌起巨大的热浪,一只深红如玉雕琢的压缩火鸟,迎向蓝田侯深红色的刀光,破开刀光之后去势不减,逼得蓝田侯不得不后退躲避。

    而后,她冷静的松开江枫的手,抱住她的脖子,身形一转便已经趴在了她的背上,“快走。”

    深紫色光芒终于袭来。

    抬头时,有曙光出现在天际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露出了笑意,“江枫,天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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