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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姬祥的身份很特殊,他们连个颜色都不敢给,只能朝自家女儿吹胡子瞪眼。
江枫收到消息,带着余殊赶来围观。
余殊起初还不想来,还是江枫硬拉着她来的。
姬祥被许琮客气领去大堂喝茶,许琰在后院接受叱责。
别看许琰在宫里唯唯诺诺,在家里她就立刻神气起来了。
整个人充满了身为年轻教皇的见多识广,毫不犹豫的将姬祥纳入自己的保护圈,硬顶着亲爹亲妈的明逼暗诱,寸步不让。
南安王夫妇还真说不过她,女儿大了翅膀硬了,她们根本管不动,问她兄长,那个混账从小就站在妹妹那边,也一点用都没有。
快把亲爹亲妈气炸了之前,许琰流畅的切换方式,开始打苦情牌,亲情计。
作为南安王夫妇唯一的女儿,她头上还有个哥哥顶着,自己也不存在经济问题,看上的人也身份尊贵……
软磨硬泡之下,南安王夫妇愁容满面的被她说服了。
没想到最后说服她们的,竟然不是感情。
而是许琰随口说出来的,当年人家是天子,都对你女儿那么好那么专心,总不能见人家失势,就弃人家如敝履吧?
那故周旧臣要怎么看待她们家?
她们当时关系有多要好,整个京城谁不看在眼里?
兄长怎么当的卫将军?
若非姬祥,南安王夫妇也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接回来,还封了侯。
至少姬祥在位的时候,对许琰算是有求必应,没有丝毫亏待。
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上,都没有亏待。
这下子,南安王夫妇被说服了,而且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爱情不符合她们的价值观,但是报恩符合。
如果是报恩的话,就算女儿跟女人在一起,也不是那么难接受。
传出去,说不定会被传为美谈。
反正正经的理由都行,唯独爱情不行,一听就是小孩子胡闹。
她们心态转变的十分顺畅,开始问婚事,“毕竟人家曾经是天子,我家也不是小门小户,你准备怎么办婚事?”
许琰一下子都呆了,“啊?”
“什么啊不啊的?你别看那位……”王妃迟疑了一下,“那位殿下现在没什么势了,其实这上上下下,盯着她的人可多着呢。”
“要是委屈了她,有你的好果子吃。”
许琰呆滞,“啊?”
南安王也忧心忡忡,手指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天,“你们毕竟身份特殊,那位怎么看?她会不会多想?”
许琰终于回过神,“我之前进宫了一趟,问过了,那位……”
许琰表情微妙,似乎实在不想说那位好话,但是片刻后只能扭曲着脸道,“那位胸怀宽广,开明宽容,她连阿祥都能放过,哪还在意这点事。”
“最多提防些小人,到时候恐怕还得兄长帮忙。”
许琮虽然是卫将军,却远不及他前面两位得势,以后很可能被撸下来,因为后面还有大量的年轻将军虎视眈眈。
想起兄长的仕途,许琰又忧心忡忡了起来,“要不你们到时候随我回神廷吧?”
那里好歹是她的地盘,不需要给别人伏低做小。
王妃摇头,“你哥不干。”
“他最近也古里古怪的,你有空记得问问。”
“他年纪也不小了,”王妃眼里绽放杀气,“如果他也敢搞这种弯弯道道,你们两个……”
许琰瞬间卖哥,“他肯定喜欢女人,上次我还看见他给人家明将军写信,结果人家根本不回他,让他恼死了……”
“嗯???”
两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跑偏。
许琰乐得让他分散注意力,“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,只是明将军的话……”
她摇头,“人家可看不上咱家。”
“镇北侯从龙之臣,深受信任,明家也是累世公侯,眼光可高了,恐怕不愿跟咱家扯上关系,”许琰叭叭叭的往外倒信息,“明将军还是镇北将军,现在还在前线作战呢,不像他,虽然贵为卫将军,手上一点兵权都没有……”
她越说,两夫妇越愁,愁的头都要大了。
这一个个的,喜欢的人来头怎么一个比一个大。
那边个天子她们就有点吃不消了,这边又来个镇北将军。
以前也没觉得自家这么落寞啊?
许琰已经快乐的哒哒哒,“娘,那我和阿祥的事情……”
王妃晦气的挥手,“滚滚滚,该怎么样怎么样吧。”
她自我安慰,“也就换了个性别,高贵了点,也没什么,唉……”
“要是女人和女人也能生子就好了。”
许琰不以为意,“如果阿祥也愿意的话,到时候让兄长过继一个给我就是了。”
她突然陷入沉思,“我这个教皇恐怕不能继承,如果有子嗣的话,怕是要落寞下去。”
现在她全家也就许琮有个官职,还朝不保夕,头上顶着的爵位也晃晃悠悠,既没权利,也没有前途……
这么一想,许琰突然就开始慌了。
以她对狗江枫的了解,她不可能放着她神廷的肥肉不咬的,而且她扪心自问,实在打不过那个李清明。
而且好像还越来越打不过,十分不合理。
许琰简单想了一会,心下烦躁,算了,先去找阿祥报喜。
江枫和余殊没惊动任何人,此时已然悄悄跑路。
“她们怎么这么容易?”江枫陷入沉思。
凭什么许琰父母俱全还这么容易?
这不科学?
不就是一个末帝嘛,为什么就高贵了起来?
江枫百思不得其解。
余殊倒是轻轻松松的理解了,“若她还是天子,恐怕也没这么容易,但是恰恰相反,她如今越势微,南安王夫妇就必须得好好待她。”
“不然南安许家数百年诗礼,都读到狗身上去了,”余殊嘴角似乎有些讥讽,“门风比她们的命还重要。”
“更何况,她们也拿许琰没办法,许琰硬要求,她们又能如何?”
而且她们还有大儿子小女儿。
别看她们从头到尾提都没提许子圭,但是江枫已经收到了不少类似的消息了。
余殊又转而道,“看来神廷可能不战而下,有点可惜。”
江枫回过神,“可惜什么?”
余殊漂亮的眼眸望着她。
江枫黑了脸,“就喜欢打仗是不是?”
余殊理所当然的道,“我觉得我的功劳还不够大,还不够耀眼。”
“我想把李清明比下去,”余殊道,“天无二日,我才不想和她并肩。”
她非常狡猾的转换概念,“若是到时候别人说你喜欢我,有她和我并肩,世人疑你喜欢她怎么办?”
“她如何自处?”
江枫呆滞。
余殊笑的跟偷鸡的狐狸一样,“所以,我比她更出彩些,就不用有这种事发生了。”
江枫:“……你歪理真多。”
话虽如此,江枫却还真思考了起来。
这理真的挺歪的,但是她确实想给余殊最好的。
清明……
江枫叹气,“到时候她会合理把枢密使扔给你,然后一心一意的当亲卫了。”
“你名声倒是有了,反而没她离我近了。”
枢密使的工作量,和亲卫长,不可同日而语。
余殊笑容一僵。
这倒是她没想到的。
等一下。
官职不重要,帝心最重要。
她这不是将江枫扔给李清明,自己累成狗养她们去了?
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
余殊瞬间就不好了。
“算了,此事从长计议,我再想想。”
江枫偷偷勾起唇角。
余殊还是想她的嘛。
沾沾自喜了一会,江枫喜滋滋的道,“等太子出生了,我让你给她做太傅好不好?”
余殊摇头,“不行,太显眼了。”
没待江枫失望,就听她毫不犹豫的道,“你让赵文景她们占三师,我给她做少师少傅都可以。”
她眸光流转,转头看着江枫,“若是太子有了,你准备怎么做?”
江枫思索,“我之前跟江末说过了,只说让她第一个崽交给我,没说当太子,但是她立刻就同意了,估计是压根没多想。”
“然后我会抱进宫里养着,然后看看时机,找个理由糊弄一下,先过继。”
“上了宗室玉碟之后,再立为太子,”江枫显然是思考过很久的,“总而言之,不能明确暴露目标,得虚虚实实打组合拳,不然文人这种家伙,在这种法不责众的劝谏皇帝的时候,非常容易抽风上头,知道不会死就往死里冲……”
“最好同时有个别的苗头,能不因言获罪的同时,用那个理由可以真刀真枪的威慑,”江枫陷入沉思,“有切实的威慑在,一些想凑热闹的,就要掂量掂量了。”
不过那个时候一定要把首辅换成自己人了。
现在的老首辅,威望太高了。
一想到赵文景,江枫就头疼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对赵文景就越来越头疼。
她不怕理智的人,她就怕赵文景这种理智又不理智,引而不发才折腾人。
*
年关将近,故周末帝的年号,终于走到终点。
永安是姬祥的年号。
今年一过,就是建安元年。
楚朝如日方升,一切都蒸蒸日上。
而末帝和教皇的婚事,算是最近最大的热点了。
京城的气氛颇为诡异,收到请帖的人有不少,但是大部分都不敢轻举妄动,稍微聪明点的最近都三缄其口,不敢说任何多余的话。
但是有人敢说,还不少。
“末帝居然和一女子成婚,她是大周唯一的血脉了,怎堪如此怎堪如此啊……”
“数典忘祖,这末帝葬掉了姬姓江山,居然连姬姓本身也要绝嗣……”
不少遗臣在家里痛哭流涕,怒骂苍天不公。
倒是没几个人怀疑是江枫使坏,实在是在很早之前,姬祥就已经和许琰不清不楚了,知道的人太多,这锅扔都扔不出去。
在家指天呵地的人很多,但是并不影响许琰的婚事。
虽然她自觉前途有点渺茫,但是不影响她现在的辉煌。
南安王门楣虽落,但是许琮封骐侯,当朝卫将军。
许琰本身是教皇,虽然继位之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回去过。
姬祥的身份更别说了,江枫临行客串了她的娘家,给她送了一大波天子专用的嫁妆,什么御辇鲛珠金璧,至少在物质上,绝没有亏待她。
准许她郊祭,以天子礼出行,钱和爵位都给到位,江枫自觉仁至义尽了。
她并非历史上那些皇帝,只要不提叶瑾的事情,她真的没想干掉姬祥。
现在叶瑾已经被她诚心慢慢哄回来了,她也没有再惦记姬祥的理由了。
实话实说,弱肉强食,姬祥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子,江枫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野心,典型的胸无大志,只想跟老婆快活。
没有威胁,江枫不介意表现最大的宽容。
更何况,许琰还在帮她冲锋陷阵呢?
于是在满朝文武的称赞中,江枫包揽了姬祥娘家的位置,生动形象的表达了自己的重视。
谁让姬家没人了呢。
当年崇德是真的心狠手黑,明面杀宗室,暗地里也在杀,真的把明面上的宗室杀绝了,江枫都得好好感谢他。
些许蹦?的东躲西藏的宗室也有,但是多是些家里的幼子幼女之类的,当初在世家联军时,找到了几个,当退路藏着捏着。
然后……然后当时叶瑾去了。
江枫甚至都没怎么听到消息,那些明里暗里的宗室几乎都死绝了。
她后来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问了一下,叶瑾微笑告诉她,威胁都被她除掉了。
本来江枫以为是那些被举出来当靶子的宗室死了,后来才发现,是所有在野宗室都没逃掉。
就连那几个被安排在神廷和边胡的宗室,都死了。
干干净净,只有一个姬祥还活着。
江枫就……挺心情复杂的。
情理之中。
虽然她觉得,那些没主动跳出来的人,没什么野心的,安安稳稳活下去也不错,但是……
不过想了想,江枫也就没再多想了。
这种活,就算换成赵文景,余殊,乃至李清明,恐怕都不会手软。
她太了解她们的忠诚了。
任何真正可能威胁到她的人,都会悄悄的消失掉,她不主动问,甚至都不会有人告诉她。
或者子圭是个意外,换成她,她可能会心软来问一下。
江枫心里想着,此时已经乔装来到许府。
南安王夫妇的爵位被夺,目前住在许琮的骐侯府,许琰大婚了总不能和父母住一起,当时江枫就给了她一个光禄勋的虚职,然后赐了个府邸。
许琰怪不乐意的,她觉得自己这个教皇有点跌份,准备回神廷再办一场。
余殊也被她强拉来了。
李清明倒是没来,江枫也没准备带她。
她本来就不是爱交际的人,和许琰也没什么关系,强带她来多给许琰面子?
理论上,为了后面的计划,江枫都不该来。
但是江枫真的好奇,婚礼是许琰精心筹划的,江枫很好奇她们这时代,女子结婚会是什么样的。
到时候她也能参考参考。
许子圭没来,叶瑾没来,赵文景理所当然的没来。
她们都没来,朝堂上大部分实权大臣,显然都没来。
许琰再厉害,她也是个身份危险的教皇。
姬祥的隐形名声再高,也是个被群臣忌惮的末帝。
她们的婚礼其实没有太高调,主要宾客其实是许琮的故旧,以及一些许家世交,最后则是一些年纪大了的老人。
虽然想吐血,却不得不为末帝尽一份忠,在新朝本身也没什么仕途可言了,年纪也大了,也不怕被今上惦记。
倒是有个令江枫意外的人。
“那是你恩师的亲随吧?”
余殊脑袋摇成拨浪鼓,“不是,她之前被恩师指给明权了,我恩师才不会理会她们呢。”
江枫想了想,也觉得是这样。
明止对姬家的仇恨度,大概也就墨白等少数几人能媲美,她绝对不会来凑这种热闹的。
到现在她都把姬命当透明人看。
记仇是真的记仇,明止这人其实还挺有意思的。
江枫:“也算有始有终吧,就当帮姬命保留血脉了。”
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叹气,“也不知道她们若是过继,孩子姓姬还是姓许?”
余殊转过头,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,“你希望姓许还是姓姬?”
江枫思索,“我还是希望姓姬,这样我也能操作一下,准许她们祭祀姬姓先祖,不能让姬命真的全家死光光吧?”
虽然她不在意这东西,但是这个时代的人,确实很害怕死后无人祭祀自己。
“但是从孩子的未来来说,姓姬恐怕会限制颇多。”
“子圭心软,稚子无辜,姓许想借子圭东风很容易,若是姓姬……”
江枫摇头,“恐怕过的会比较抑郁。”
“我会给她足够的地位,但是前途肯定会受阻。”
她早已明白,她站的太高,现在大业底定,即使是叶瑾赵文景她们也未必会完全听她的话。
更何况是她目光不及的底下呢。
趋炎附势的小人,哪里都有。
而姓姬的话,江枫也很难去插手,她总不能让姬姓崽子给太子当伴读吧?
倒不提安不安全,这是侮辱谁呢?
若不是她,人家自己不就是太子吗?
所以这种一毛线头的事情,江枫就很难插手,甚至因为她的身份,她都不能注视过来,否则很容易引起各路人马的猜测。
到时候会发生什么,江枫都没法保证。
此时的她就像个巨人,每个举动都会牵扯无数的目光,而本身就脆弱的人,根本承受不住她的注视。
这是江枫当皇帝之后,最大的感悟。
当然,余殊她们例外。
作为她的元从,她们天生就在风暴中心,各个都是小号巨人,江枫怎么注视也坏不掉。
还好她喜欢的是余殊,若是她到现在才喜欢什么美人,那就真和养瓷器一样了,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。
还得抗造作,才能被天子喜欢。
就像许琰一样,当时就可耐造作了,帮姬祥扛下了大部分苦难,回头还被人嫌弃配不上姬祥,离谱。
江枫瞥了眼那几个长吁短叹的老家伙,无语的很。
四周的人就像看不见她们一样,继续高高兴兴的唱和。
虽然人来的不多,但都算真心,许琰家人亦是真心,许琰姬祥也是真心,上下一心的情况下,这场婚礼又怎么冷清的起来呢?
热闹非凡。
余殊笑,“陛下倒是中肯。”
“那你呢?你觉得姓什么好?”
余殊已经不知何时拉着她在一角落落座,不起眼的很。
她端起瓷杯,抿了一口清酒,“姓什么都好,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,“我们陛下心胸宽阔,不会在意她们这种小事的。”
“她们的未来,取决她们自己的选择。”
江枫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,“就会说好听的。”
“好喝吗?”她嗅了嗅酒气,有点好奇起来。
“阿瑾把苏奇献给我的酒全截走了,气死我了。”
余殊捏着杯子,换了一边,“尝尝。”
江枫眼睛亮晶晶,杯壁虽不是她印下的那方,但是江枫也有种甜蜜的感觉。
清酒入唇。
江枫琢磨一下味道,“怎么和白开水一样?”
就一丝丝酒味,还有点甜,跟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。
余殊漂亮的眼眸沉稳带着笑意,“其实哪算酒,只是带着点味的饮子罢了,这是许家担心有人吃不得酒气呢。”
她又拎来中间的壶,“这才是酒。”
江枫闻到了炽烈的酒气,嫌弃的躲开。
她喜欢香醇的,不喜欢这种。
余殊也顺势盖了起来。
“你不喝?”
余殊:“我为什么要喝?”
修长的指节轻巧的盖上鲜红的瓷盖,将酒壶全头全脑的放了回去。
“气氛好啊,”江枫撑着下巴,“这么多人呢,多热闹?”
“以后还能少我喝的?”余殊笑了。
江枫脸刷的就红了。
余殊愣住,“我的意思是,李清明…许…许子圭她们还没成婚……”
江枫眼睛漂亮极了。
余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转过头不说话了。
她不由自主的打量来往行人,打量这布置,打量所有看在眼里的一切。
会是什么样呢?
不会有人骂她们吗?
会不会有人打断她们,说她们是异类?
明日朝堂会不会有人弹劾?
百姓会不会议论纷纷,戳她们脊梁骨?
这些都是未知的,但是却不妨碍余殊的眼睛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。
满目都是红色,笑容,忙碌,来来往往的贺人,礼物。
门子唱名并不比一般人家低,大家都喜气洋洋的。
余殊有些走神了。
江枫眼睛晶亮,一眨不眨的看着她。
余殊忽然回过神,惊慌失措,“别,别抱我。”
江枫却不管,“今天我心情特别好。”
余殊眼睛都不敢往外看,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,极小声道,“你先放手。”
江枫不放,“墨白告诉我,宁王妃怀孕了。”
余殊瞳孔一震,“那,那确实该恭喜你……”
江枫蹭着她柔软细腻的肩背,“太子出生,我们一起养好不好?”
“我要给她小名起叫余茗,表字也交给你起了,”江枫道,“以后我会告诉她,你的身份……”
余殊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。
江枫却感觉到她的紧绷,低声道,“你父母早逝,你是唯一的孩子……”
“我有的时候也觉得我太过分了,”江枫自嘲,“明明知道对你来说,家族,子嗣,都是极重要的,还逼你不结婚,不生子……”
余殊忽然转过了头。
江枫:“有的时候我想想,又觉得你有一个亲生孩子也好,但我又怕你被别人勾走。”
“我又吃醋。不情愿。”
“毕竟,你这么心软,”江枫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,“我怕你一结婚就不要我了。”
余殊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,此时却失控一般抱住她,连声道,“我不,我不想。”
“谁跟你说我喜欢结婚,谁跟你说我想要子嗣?”
“我都不想的。”
“如果没人逼我,即使没有你,我也不会轻易成婚,更别提生子了。”
余殊说着心底的隐秘,“其实我不喜欢男人,也不喜欢小孩。”
“我知道幼时的我是如何丑陋卑微,也从未对男人有过感觉。”
她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将这点告诉江枫,“其实我比你还恐慌。”
“我发现异常的时候,一度怀疑自己,”余殊嗓音有些莫名的彷徨,“所以我下意识将所有的问题推给你,都是你害我。”
“我以为都是你,才让我对女子产生了想法。”
“不是吗?”江枫忍不住看她,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。
她还以为是自己太好了,把余殊掰弯了呢!
余殊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,居然有点好笑,“也不能这么说,我此前确实也未曾对女人感兴趣过。”
“只不过后来才发现,我对男性尤为不假辞色,不论是强壮优秀的,还是柔弱温柔的,我都不感兴趣。”
“倒是对女子的兴趣多些,有的时候会下意识研究一下性格,”余殊道,“不过还未曾有过喜欢。”
江枫心道那不还是天生弯。
她的眼神在亲近的人面前几乎从不掩饰,余殊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她无奈道,“但是若无你,我觉得我一辈子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发疯的。”
“喜欢太出格了,我只会把自己控制在欣赏,绝不会过于好奇的探究,若非你……”
她又想起江枫的那些行为,有的行为,她到现在都还气的牙痒痒。
江枫心虚的转过头,几乎立刻回想起,自己在余殊反抗最剧烈的时期,都干了什么事。
气她都是小事了,打架也不是大事,比如把余殊气失智,把她脸亲了一遍这种快把她气疯了的事情,她都干过。
但凡换个人,换个身份,换个实力,脑浆都可能被打出来。
在余殊的青筋上跳舞,还想全身而退,那可不容易。
看余殊的那些手下就知道了,她有的时候实在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。
江枫觉得,但凡她那时候地位稍微低一点,比如和李清明一样,跟余殊平级,余殊的报复她估计都不一定能顶得住。
也就主公身份才那么耐造,余殊不敢对她怎么样。
“你还知道心虚?”
余殊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,然后觉得手感特别好,又捏了捏。
江枫无辜的抱着她哼唧,“我也不是故意的,还不是喜欢你。”
“要是不喜欢你,早就被你凶跑了,哪还能一而再再而三试探你?”
“这都是爱!”江枫渐渐振振有词起来。
但是说完,她又忧虑,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?我好怕你后悔。”
余殊差点一冲动把自己给绝育了,强行忍住这种奇怪冲动,贴了贴她的额头,“不会。”
“阿澜便如我女,我没你想的那么循规蹈矩,真的。”
看见她的眼神,余殊忍不住轻轻咬牙,片刻后才笑道,“看来你是忘了我的真面目了?”
江枫愣住,然后恍然大悟。
还真是。
余殊只要一表现温良柔软起来,她就忍不住忘记她的另一面。
“可我觉得你那面也是装的。”
余殊笑容僵住了,“你……?”
江枫嘀咕,“那我看过那么多次,你不也没对我怎么样吗?”
她以前可没少把余殊逼的跳墙过,结果余殊不也没怎么样?
会不会是她装的凶恶?
余殊轻轻磨牙,好半天才笑道,“好吧,我就是装的,我最好了,陛下信我就行了。”
江枫:“……”
“小名我来起,”江枫眨眼,“定下来就不许改了,大名和表字可以交给你。”
“不要说话,这条绝不可能更改。”
要不是她真有皇位继承,她才不在乎姓啥呢。
姓余更好,她会爱屋及乌。
跟她姓,她反而没感觉,面无表情的安排.jpg
余殊看了她一会,又低头贴了贴她。
江枫看出来她真的很开心。
还说不是在意子嗣,嘁。
余殊似乎又看出她的想法,片刻才道,“陛下在关心我。”
江枫愕然的睁大眼睛,“我没关心过你吗?”
红衣女子含笑回头,宛若漫天桃花一样绽开,天地为之失色,“不一样。”
江枫还没来得及细问,就被她一把拉起,如同一阵风一样窜入内院。
也不知道余殊是不是来过,她精准的带着江枫蹲在人家新婚妻妻屋顶上。
“你是不是偷偷来过?”
余殊眼睛布灵布灵的,灿烂极了,“怎么会?”
“这种宅邸都是有样式的,正堂在哪,主屋在哪,都是一样的,你不知道吗?”
江枫陷入沉思,不再说话了。
许琰结婚的这天,是极为热闹又出彩的。
起先姬祥还有点蔫蔫的,后来发现许琰真的很开心,在她的感染之下,抛开了多余的思绪,笑的特别灿烂特别阳光。
而有许琰的压场,家人朋友的簇拥,终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恶客前来,她们顺顺利利的成婚,在祝福中进入洞房。
其实江枫还是想听听洞房的,她皮厚她可以。
但是余殊不行,硬是连拉带扯到把她拉走。
江枫贼委屈,夜风中抱着女子的腰肢,“我们学习一下,学习一下怎么了?”
“你不学你怎么会呢?”
她振振有词的样子,“我不学我怎么会呢?”
“我笨,你让我回去听听吧……”
好半天,风中带来余殊滚烫的气息,“闭。嘴。”
*
时间悄然滑过,秦秋伤彻底养好了,又恢复了她乐子人的本质,人憎狗嫌。
叶瑾终于消气了。
许子圭终于收到了父母第一封催婚的家书,不是寄给江枫的,是给她的。
她当场把家书给撕了,一片片的扔进垃圾桶,明止在旁边看的欲言又止。
李清明的事被明止轻易解决了,名声不仅没有下跌,还更上一层楼。
人人知道她有个不幸福的家庭,却依旧生的这般坚韧强大,还特别好看。
不过,她自己显然不这么觉得,依旧按部就班,面无表情的巡逻办公,未曾有丝毫懈怠。
姬命已经按照江枫的思路,想办法给代侯保养,泡墨白的药浴等一系列准备工作。
也不管有没有用,只要有可能,她都愿意一试。
龙龙大学终于在江枫这里混到了营业执照。
值得一提的是,野生龙龙是自由了,被保护了,但是……
总有些那么个没志气的个体,喜欢吃软饭,还无师自通的选起了饲养员,最后碰瓷一样撞在别人脚底下,嗷嗷鬼叫。
是的,这个倒霉鬼是明止。
被迫收养一个祖宗。
明止还挺开心。
江枫本来还嘲笑她,结果自己就被碰瓷了。
原来连龙龙都知道她是大户,竟然结伴碰瓷她。
江枫当即通知大白来抓龙。
软饭没得吃,还得被大白使唤去建设学校,一个个小金库都被掏出来了,龙龙软饭队如丧考妣。
霸天她们跟着小水晶偷渡回来,李清明余殊都很高兴,显然她们对第一个龙都别有一番感情。
这一天,天空变得阴沉起来,就像漆黑的暮气,又好似铁块倾颓,几乎压在人头顶一样,让人不由自主的惊惧。
彼时,北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,呜呜呜的声音几乎惊吓了全大陆所有生灵,宛如天灾一般的场景,吓坏了不知道多少人。
朝廷在尽力安抚百姓,江枫则在严阵以待。
谈恋爱往后稍稍,她大陆都要没了。
“文景,该做的已经做了,你稍微坐下来歇一歇吧。”江枫忧心的看着镜子对面的人。
短短一段时间,赵文景的身体好像又开始大跳水了。
赵襄嗓音有些沙哑,“我没事。”
她看着薄幕外,那是高数百丈的黑色巨幕,带着极大的压迫力朝这里缓缓靠拢。
此时南及甘泉宫,都能看见那巨大无匹的黑幕,即使朝廷早有准备,竭力安抚,也不能尽如人意。
这种异象持续了足足七天。
太阳没有出现,整整七天阴雨连绵,最后一天,北边的巨幕几乎已经到了头顶。
然后,它终究远去了。
许琰呆滞的捏着飞羽,整个人都很呆滞,“灭世?跑?”
“我往哪跑?”她有点莫名其妙。
思来想去都不对劲,她决定进宫问问。
赵文景晕倒了。
这仪器似乎有什么要求,赵文景几乎硬生生等到最后一刻,才启动了仪器。
她的压力比江枫想象中大得多。
还好,北面已经结束了。
江枫让人立刻把她带回来养病。
听到许琰进宫,江枫也没多想,现在人心惶惶的多了去了,想进宫问她的更多,都排队呢。
但是江枫没想到的是,她还没等到赵文景,就等到了季余眠。
她说的第一句话,就让江枫呆滞了。
“走?为什么要走?”
季余眠深吸一口气,“这里,恐怕要毁灭了。”
“我知道哪里安全,我带你去。”
江枫:“……哪里安全?”
季余眠迟疑了片刻,“你跟我去就知道了。”
她怕江枫不愿意离开。
江枫几乎瞬间明悟了什么,“御龙山是外来的?”
季余眠撇开眼。
江枫突然道,“让许琰进来。”
季余眠瞬间皱眉,对许琰十分不满,“她来做什么?”
江枫:“她现在是我手下,当然是进来报告情况。”
季余眠有点震惊,瞳孔都缩了。
“她不是……”
江枫:“想不到吧。”
她笑眯眯,“教皇怎么了?教皇了不起了?”
“教皇也是我手下。”
季余眠张了张嘴,立刻听出了她的得瑟,不屑的转开头。
没骨头,小人,不要脸。
许琰真没用,当初就知道她废物,没想到她这么废物。
季余眠唾弃至极。
许琰注意到季余眠也很震惊,想当年,她很严肃的认为,季余眠将会是她一生大敌。
谁知道命运给了劈了大叉。
现在看见季余眠,她都觉得有点泪汪汪。
大家都好惨,应该抱团取暖。
季余眠冷酷又高傲的蔑视她,并予以绝对的拒绝。
垃圾离我远点。
许琰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,差点在宫内和她打了起来。
江枫疯狂咳嗽,才终于将她们的眼神分开,“你进来做什么?”
许琰回过神,一边瞪季余眠,一边道,“神廷跟我传信,让我跑。”
“跑?”
江枫迷了,“她们不准备留下来抗衡灾难吗?”
许琰惊愕,“什么灾难?”
“什么情况?”
江枫顿了片刻,“她们准备跑去哪?”
许琰摇头,“我哪知道。”
季余眠不屑看了眼许琰,“她们本就不属于这里,当年怎么来的,现在怎么离开。”
许琰有点莫名其妙。
傲气什么?
大家都不是核心,都是扔出来的棋子,你比我还惨呢!你什么眼神?
江枫还没思考完,发现季余眠快和许琰打起来了。
她有的时候不明白,为什么季余眠那么容易和许琰杠上。
小时候她还能归结于女主和反派的世仇,那现在呢?
这算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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