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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枫有些担忧的看着青衣女子。
女子神色苍白,削瘦单薄的背影,让人担心她随时会晕倒。
闻言她只是摇摇头,“我要给老师守灵,你先走吧。”
江枫哪敢走,“我陪你吧。”
是她真的担心赵襄再晕几次,她现在的身体真的经不起什么折腾了。
赵襄转头看了她一会,什么都没说,又静静的转回头,看着灵前发呆。
“前倨后恭。”
江枫盘腿坐在一边,自顾自的发起了呆。
此时,她突兀的听见赵襄的话,“你说什么?”
赵襄垂眸看着火盆,安静的烧着纸钱。
江枫:“我得看着你,你肾虚的太厉害了。”
赵襄没有开口。
江枫又换了个姿势,继续发呆。
她也想躲个清净,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,也顺便看着赵襄,怕她不管不顾把身体又搞坏了。
本来就刚养好的身体,江枫必须得着紧一点。
很快,收到消息的群臣赶来。
她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灵前的皇帝和赵襄。
看见叶瑾进来,江枫问道,“被吵醒了?”
叶瑾摇了摇头,“还没睡。”
她看了眼赵襄,“节哀。”
赵襄这次没什么心情,礼貌的回了两句,就没再说话了。
很快,李清明她们也来了。
首辅毕竟是首辅,她们都沉重的拜了拜才起身。
而此时,混乱的顾家子侄也终于忙上正轨了,门外也出现了大量的人。
赵襄转头,“你在这里不合适,她们都不好进来,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
江枫不信。
但是很快,外面来的人越来越多,江枫还是不得不离开。
她在这里,还真是影响别人操办白事了。
江枫想了一会,“子圭你留在这里,盯着文景,要是她撑不住了,就把她打晕……”
赵襄:“……”
许子圭严肃,“好,我会的。”
首辅的威望到底是不同的,朝堂难得消停了许多,原本各方筹备逼迫的婚喜之事都停了。
江枫也顺势将立后之事搁置,预估着大概能清净一段时间。
许子圭叶瑾等人,也都松了口气。
大过年的,本该是开心的时候,谁想天天被人逼婚?
除了赵文景,众人难得有点雅兴,带上吃食小酒,爬山赏雪,小日子还算快活。
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……就是少了个人。
余殊不在。
江枫没有扫大家的兴,该笑笑,该闹闹,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*
将领们陆陆续续的进京了,而一直隐身的余殊,这个时候却是隐不了身了。
作为车骑将军,她不得不与李清明一起,坐镇枢密处,偶尔要进宫朝觐。
江枫也没再说过什么,一派无事发生的样子。
只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进京述职的将领越来越多,而首辅带来的短暂清净,也开始解封。
刚见完明权,江枫抬眼看见门口的女子,竟然愣了一瞬。
不过,她很快旁若无事的收回眼神,“幸得明卿用命,这个冬天朕还算安稳。”
“陛下谬赞了,臣惶恐……”明权说着非常谦卑的话语。
江枫温声道,“过年就和家人好好团聚,明止很想你,明年朕还要仰仗明卿。”
“臣必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很快,明权准备离开,转头看见了余殊,她眼眸微异,“陛下,微臣告退。”
江枫笑着目送她离开。
下一个是徐机。
江枫看向红衣女子,等待她道明来意。
余殊表情十分自然,进来便扫视了一圈,等待侍人全数退了出去,她才道,“帮她们解围。”
江枫:“?”
余殊:“陛下应该知道怎么配合殊吧?”
江枫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,“你想怎么做?”
余殊淡淡一笑,“还得委屈陛下一番了。”
片刻后,江枫随她走到了外面。
此时,等待面圣的官员、将领,都在不远处排着队。
寒风凛冽,吹的人手脚冰凉。
江枫淡漠的扫了她们一眼,然后在她们震惊的眼神中,将余殊按在了栏杆上。
余殊表现的颇为抗拒,但是似乎不敢奈何天子,只得屈辱的被她箍住腰肢,被迫与她亲昵。
徐机眼睛不自禁睁大,几乎下意识想冲过来,却被禁军拦住。
明明是极熟悉的温度,江枫却突然有些恍惚。
余殊演的惟妙惟肖,眼里的屈辱就像真的一样,让江枫有些无法代入,时不时的走神。
“专心点……”
轻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,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畔,让江枫稍微回过神。
她看向余殊的眼睛。
此时,她的眼里哪还有什么温度,冷静,淡漠。
怎么为叶瑾她们解围呢?
当然是把余殊抛出来,她都找好退路了,自然不必再连累叶瑾她们。
连累这个词用的真真好,江枫倒觉得,分明是她连累余殊才对。
所以理所当然的,她强迫余殊承欢,才是应有之义。
余殊是无辜的,不情愿的,屈辱的。
这就是她们要展现给外人看的。
直到余殊结婚为止。
江枫低笑了一声,忽然用力,沿着女子白皙的脖颈,一路印下吻\/痕,最后咬住她柔软的唇瓣。
余殊的眼里并无任何波动,只在被人看见的那一面,眼角尽是薄红,又羞又辱。
就像是最后的狂欢一样,江枫吻的十分投入。
余殊在外面,从不愿意与她有丝毫瓜葛,就连一个眼神接触都是不愿的。
没想到第一次在外面亲昵,竟然是这样的场景。
她们其实拥抱的多,亲吻的少,更别提更进一步了。
江枫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干净,但是当她睁开眼时,却发现余殊根本没闭眼。
那双漂亮的眼眸,沉稳,冷静,没有丝毫温度。
明明她的气息也因为亲昵而紊乱,唇角殷红,可是眼睛却依旧平静,没有丝毫波动。
江枫心一下就凉了。
她再没有了亲昵的欲望。
她不禁看向外面,看见了暴跳如雷的徐机,也看见了窃窃私语的官员们。
刚准备离开,余殊清润的嗓音有些喑哑,“不够。”
江枫下意识拧眉。
余殊低眸,淡淡的道,“用我教你吗?”
江枫愣愣的看着她。
余殊白皙单薄的眼皮微掀,江枫不知怎么的,竟在她眼里看出了几分讽刺和挑衅。
不知道为什么,江枫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。
“更过分?”她求证。
余殊淡淡阖起眼皮,轻轻嗯了一声。
她的表现漫不经心,但展现在徐机等人的那一面,却是那么的单薄脆弱,无力的被狗皇帝压在栏杆上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耻辱的被索要着。
江枫懂了。
她再度覆压而上,一只手伸入她的衣襟。
余殊浑身一绷,随后又放松了。
她眼睛睁开,看着江枫。
江枫却突然有种莫名的愉悦,“这次够了吗?”
余殊静静的看着她,眸光依旧淡淡的。
江枫思索了片刻,当着众人那面的那只手,毫无预兆的攀上。
余殊呼吸一滞,眼神终于有了波动。
以前她们再亲热,也没到这一步。
看着她终于正常了点的眼神,江枫心情稍微上扬了一点。
“现在够不够?”
她坏心眼的捏了捏。
余殊浑身紧绷,嗓音有些发紧,“……够了。”
江枫有点可惜,“我还以为我需要当众把你给吃干抹净呢。”
余殊眸中闪过一抹隐怒,看着她的眼神十分阴沉。
江枫又捏了捏。
余殊有点忍不住火了,“快。点。”
她嗓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江枫突然想笑。
余殊也没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淡然吗?
江枫再度覆去,亲亲吻吻,在她脸上脖颈耳根烙下一个个吻\/痕,“这不得多亲几口,以后就得被别人摸了……”
余殊脸色愈发阴冷。
江枫:“你克制一点,别装柔弱装成魔王了。”
余殊努力克制,偏开了脸。
江枫又换了只手,偏要看她眼睛,兴味十足。
余殊眼神隐忍又厌恶,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,冷漠的扫了她一眼,干脆的闭上了眼。
江枫于是愈发放肆。
她居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,把余殊摸了个遍。
女子精致修身的红衣,被她弄的皱巴巴,宽松的披在身上,腰带都迎风飞走了。
直到被余殊抓住手,江枫意犹未尽,“一次够了吗?”
“要不多来几次?”
余殊眼神冰冷,“拥我进去。”
江枫将她抱进殿里。
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关门,余殊就已经狠狠的将她振开,冰冷又厌恶,力道之大,江枫直接撞在了桌上,腰脊装在桌角,生疼生疼的。
不过她就当无事,只是笑,“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,一并说出来?”
余殊抽出江枫的腰带系在自己腰上,将松垮的红衣系紧,淡淡道,“还望陛下不要表现的太冷漠,多少要有两分不舍,否则就算殊想演,也无人信我。”
江枫:“我尽力。”
余殊说完就走了,头也没回。
她今日进宫,仿佛就是为了这出戏,而更让江枫好笑的是,这场戏居然能正正好好的被徐机撞上。
属实可笑。
想起刚刚她亲吻余殊的时候,徐机那目眦尽裂的模样,江枫忍不住跟了出去。
她想看看余殊怎么面对徐机。
“狗官!”
徐机一蹦三米远,拦住红衣女子,“她,她,你和她什么关系?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“是不是她强迫你?是不是啊?是不是?!”
她紧张至极,甚至没注意她甚至握着余殊的手。
余殊抽回手,眼神淡漠,“让开。”
“不行,她是不是强迫你?”
徐机已经出离的愤怒了,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,她为什么这么愤怒。
“她怎么可以……你是车骑将军……你不是她的宠奴……她怎么可以……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……”
徐机都快气哭了,不自禁再次拉向余殊的手。
余殊看她的眼神有些淡漠,她问道,“你气什么?”
忽然,她余光瞥见什么,刚准备避开的手,被徐机刚好握住。
徐机:“她这样对你,我不该生气吗?”
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生气有问题。
她也看见了走出来的江枫,立刻抱以极怒的目光,“昏君,竟敢淫\/辱将领,她简直……她……”
“亏我还觉得她这么好……”
“都是假的!”
徐机忍不住道,“都是假的!”
“一登基就原形毕露!”
江枫静静的看着她们,看见红衣女子温柔苦笑,看见她们握在一起的手。
她看见徐机眼里跳动如火焰的愤怒和仇恨,看见了余殊偶然回眸的冰冷。
而当她看向徐机,眼中的冷意便瞬间融化,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温柔。
江枫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。
怀疑她们才是一对,自己真的是个仗着身份强迫余殊,令她们佳偶分离的大恶人。
看,她们多般配。
红衣女子温柔炽烈,白衣女子清俊昂扬,身高都差不多,看起来比她们般配多了。
徐机年轻有朝气,天赋也好,好像配余殊也绰绰有余。
江枫恍惚间,竟然觉得余殊不和她在一起,和徐机在一起也不算辱没。
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,视野里只余两人的背影了。
翌日,京中舆论果然大变。
所有人都被忽略了,余殊一时间成了风口浪尖。
还有她这个,不德的天子。
余殊的表现太完美了,完美到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被逼的,都是天子的错。
无数人明里暗里的谴责她,讽刺她,骂她,强谏的,奏折骂她的,太多太多。
江枫就当没看见,省的生气。
“陛下,顾大人求见。”
“不见,谁也不见。”
江枫道,“清明,拦住她们。”
又数日,江枫干脆不上朝了。
省的她一上朝,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庸,几乎在她们嘴里,成了史上最荒唐最无能的皇帝。
余殊请了病假。
江枫知道,这个时候她还不到服软的时候。
皇帝嘛,当然要坚持自我,等到余殊结婚之后,再失魂落魄的,顺其自然的,放手,成全君臣之仪。
云朝孟舟,杨病己薄淮杨,子车牧季黯,顾子明……
许多许多人,都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,仿佛想看她到底多不要脸,居然能对自己的臣子下手。
一时间,朝中自诩有几分颜色的女人,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,生怕被江枫盯上。
不过……
江枫看见第n次出现在宫里的不明女人,忍不住无奈道,“清明。”
李清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。
江枫:“我不是说了,不要让人送女人进来吗?”
李清明没说话。
江枫无奈,“行了,我真的没生气,你没必要放她们送人进来,下次不许了,我说真的。”
“对了,让苏奇给朕紧着点皮,再乱说乱跳,朕就把她吊在旗杆上抽。”
世事无绝对,比如苏奇这种路数的大臣,就对江枫的小爱好置若罔闻,还像打开了新天地一样,疯狂收罗漂亮女人送给她,大有一副只要江枫不介意,她自己都能爬上龙床的趋势。
她对自己的做官方针十分自信,帝心才是第一重要的,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。
江枫婉拒了一些人的自荐,然后烦不胜烦的拉着李清明挡住自己,让她们对自己的容貌有点逼数,她还没那么饥不择食。
李清明没有反应,但是苏奇却萎了。
李将军怎么就生的这么好呢?
余将军这种级别的,陛下身边也太多了吧?这让人想走捷径都没法走。
所以,江枫是真的不那么在意前朝。
她只是有些忧郁,云玉茗薄淮杨那几个,确实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。
颇有几分小心翼翼,一副一言不合就想辞官的表情。
是,薄淮杨云玉茗确实生的好看,但是……
江枫叹了口气,“朕要真的那么乱来,身边哪来这么多人美人?”
“叶瑾她们都没怕,她们怕什么?”
“没看见许子圭都稳如老狗吗?”
她又叹了口气,继续去安抚自家季小黯。
都怪赵文景,当初嘴上乱比比,忽悠季黯回来当小妾什么的,季黯到现在都记得。
她就不理解了,季黯到底为什么那么听赵文景那张嘴,她明明就是胡扯八道。
不过,最近赵文景都没什么精神,也没心情掺和她的事,萎靡不振的样子,江枫也怪有点担心的。
江枫忍不住又叹了口气,“你们都不合适,我回头和秦秋谈谈,她那张脸也挺唬人的,多少能止住些不正的风头。”
她觉得秦秋应该比较有可能,她不是那种心理脆弱的女人,而且皮厚……
乐子人,无所畏惧。
李清明毕竟离她近,即使现在有余殊吸引火力,但她那张脸,真的很容易被牵扯上,江枫也不能次次都拿她挡。
算来算去,也就秦秋合适点了,姬命是有对象的人,江枫不能劳烦她。
这么一想,江枫直接改路,决定先去找秦秋,回头再去安慰季黯。
片刻后,秦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,“你再说一遍?”
江枫诚恳的抓住她的手,“帮帮孩子吧,求你了,卫侯。”
秦秋甩开她的手,“不干,下一个。”
江枫缠着她不放。
秦秋恼火,“要是被庄知她们知道,我还见不见人?”
江枫都快跪了,眼巴巴的道,“我肯定会和她们解释清楚的,不需要你开口,你就把脸借给我用用就行了。”
秦秋面无表情,漂亮的狐狸眼就这么看着她,不说话。
江枫看着她的脸,赞美道,“卫侯,我的好卫侯,你就帮帮小的这次吧。”
“你看你漂亮的,连史书都要特地夸你‘姿容妍丽’,史书喜欢讳笔,说你妍丽,其实就是绝世大美人,比姬命都好看一百倍,你就帮帮我吧,秦秋秋……”
秦秋抖了两下,下意识看向了姬命。
姬命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,“你就帮帮她吧,她现在也不容易。”
“我有阿舟,恐怕不合适。”
秦秋满脸晦气,“那我有什么好处?”
江枫瞬间支棱了起来,“你说,你说的我都照做。”
秦秋这才露出笑容,“那我可就说了,一……”
江枫渐渐垮起脸。
“停停停,您要求是不是忒多了点……”江枫司马脸,“都七十条了,还有?”
秦秋哼道,“我可是出卖名誉和色相,我堂堂卫侯,不要面子的吗?”
江枫有气无力,“哦……那你继续……”
有了秦秋帮忙,江枫果然惊艳了一批心怀不轨的女人,宫里乱七八糟的人终于少了。
她也没想到李清明这么坏,居然真的就不拦,她好像真的希望江枫不要余殊了。
大概算了算时间,江枫觉得该自己展现自己的死缠烂打的时候了。
她招余殊进宫。
余殊果然进来了。
江枫没有立刻见她,而是让她在外面晃悠,给更多的人看到。
要演戏,就要演的世人皆知。
余殊果然懂她的意思,直接跑去宫内武场去了。
随着诸多武将的进京,此时那里聚集了大量中低将领,高阶将领的亲兵,以及某些闲着没事干的将军。
比如薄淮杨杨病己等人,哦,还有徐机。
这段时间,徐机疯狂奏折骂余殊,疯狂跳脚。
江枫随手就把她兵权撸了,空余一个将军衔。
这么多人之中,她是第一个被真正削职的,就连骂的最凶的文人,江枫都还没动过谁,更别说武将了。
“将军。”唐织立刻走到自家将军身边。
余殊神色自然,“天子召我,我就随便来看看,你们随意。”
唐织瞬间变色,忍不住怒道,“她为什么现在召将军?”
“将军,要不你继续托病吧?”
“等你结婚就好了……”唐织满脸担心,“天子总不能还强迫有婚的手下吧?”
余殊只是笑,“我省的。”
她表情十分自然,就像看不见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一样,坐在一边看着李清明操练。
不过李清明很快停止了操练,改成了切磋,或者说,单方面殴打。
她表情极为冷漠,看都没看余殊一眼,一个个点名殴打了过去。
薄淮杨等人莫名其妙的就被打了一顿,但是李清明打的众生平等,一时间她们也没话说。
徐机丢了军权,骂的就愈发凶了,她和唐织她们走的极近,此时也在现场。
李清明点到她的时候,打的很重。
徐机也倔,死活不认输,被打的半死,也倔着,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李清明。
“李清明,你是不是也和昏君搅在一起了?”
李清明脸色愈发冰冷,真元内敛,徐机往往刚说完,就被她打的一口血吐出来。
余殊皱着眉头,不得不劝止道,“好了,都是同僚,你下手轻点。”
李清明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徐机如同沙袋,被她砸在了地上,滚了几十圈,出气多进气少了。
余殊不得不跑过去,掏出自己珍藏的离陨丹救她。
她心情颇有些复杂。
她也没想到徐机会这么看重她的名声,这也算某种程度的日久见人心吧。
这一切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也不知道各自心里想着什么。
李清明按照计划,将所有人挨个打了一顿,站在点将台上,环视了一圈。
“军中自有军法,当唯天子之命是从,否则尽早挂印归家,也免得丢了性命。”
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徐机身上,“余殊,你再管不好自己的部下,那我就代你管。”
众人更加震惊,不自禁看向了红衣女子。
女子只是低头疗伤,温和的火系真元,如同涓涓细流,滋养着女子被打的破败的身躯,对李清明的话没有丝毫反应。
徐机勉力抬头,“余殊不是将军吗?”
“我们凭什么不能给她公道?”
“她一个人怎么能对抗天子?”
“唯天子命是从,乱命也从吗?”
她惨笑,“她让你陪她睡觉你也陪吗?”
李清明本想回答是,又停住了,因为她觉得有圈套,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徐机:“哈哈,是不是回答不了了?”
“天子多行不义,她应该下罪己兆,余殊一路行来,功绩显著,若无余殊,她的天下也没那么容易打下来,她就这么对待余殊的?”
“她配吗?”
场中依旧安静,薄淮杨等人不动声色的看着,心里,其实是偏向余殊的。
李清明嘴笨,一时竟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唐织也看向众人,“还请诸位同袍,助我家将军一助。”
她向众人弯腰深深一拜。
杨病己没有回应,低垂眉眼当成没看见。
薄淮杨迟疑了许久,看向了李清明,“将军真的觉得天子是对的吗?”
李清明脸色铁青,阴沉的看着余殊。
什么对不对的,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。
她真是小看余殊了。
她怎么这么恶心。
她当初不答应便是了,为什么答应了之后,还要把过错全部推给江枫?
江枫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?
你一个人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,还挑拨诸将对天子的忠诚,你担当的起吗?
你想干什么?
邀买军心,你想造反吗?
李清明好半天才道,“我会据实禀报陛下。”
她希望江枫能暂时削掉余殊的兵权,包括她部下的兵权。
正好她想安心结婚生子,不若如她意。
余殊一直没有理会她们,此时才将徐机扶起来,眼神有些复杂,“无需出头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
她有些愧疚了。
徐机眼眸明亮,固执的道,“可是就是她的错,我不帮你,你自己怎么敌得过她们?”
她敌意的眼神看着李清明,不假思索的道,“我本敬佩李清明的为人,现在才发现,她根本就是天子的狗。”
“是吗?”
徐机脸色微变,下意识看向上方。
年轻的天子一身明黄,容颜宛若玉铸,无喜无怒的看着她们。
薄淮杨瞳孔一缩,下意识跪下,“卑职见过陛下,陛下万安。”
包括余殊在内,跪了一地。
除了徐机。
她固执的站着,抬头逼问,“天子何以薄待功臣?”
“这就是你的仁义吗?”
“你的仁义为何不分给余殊一点?”
江枫淡淡的看着她,“你为何不跪?”
徐机:“陛下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?”
江枫嗤了一声,“余殊,上来。”
余殊沉默了一瞬,站起了身。
徐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。
唐织等人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子。
江枫搂着女子的腰肢,笑着问道,“朕再问你一遍,你要欺君吗?”
徐机不敢置信,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,“昏君,你不配!”
她伤势牵动,忍不住吐血,干脆的晕了过去。
江枫笑,“徐机悖逆君上,除爵革职,贬为庶人,赶出去。”
余殊猛然抬眸,嗓音有些冷,“江枫。”
江枫笑着转回头,亲了亲她的眼睑,堂而皇之的抱着她进了室内。
众人:“……”
余殊果然立刻翻脸,“江枫,徐机是为了我,她除了说几句话,还被李清明打成这样,犯了什么错……”
“她在北州随我征战,伤势无数,你就这样回报她?”
江枫淡漠的看着她,“她顶撞清明。”
她吩咐李清明叮嘱诸将,老老实实的不要动弹,结果徐机当面顶撞李清明,还蓄意鼓动诸将,于情于理,她都该死。
江枫不介意第一个祭她开刀。
“李清明?”余殊笑了,“顶撞她?”
她看着江枫,笑容渐渐消失,忽然觉得对面的人很陌生。
“我之前便散播消息,让众人相信,你喜欢的人是我。”
“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吗?”
江枫看着她,“什么?”
余殊:“她们不相信。”
江枫微怔。
余殊笑,“没人相信你喜欢我。”
“有的时候,我自己想想,也觉得你更喜欢李清明一点。”
江枫:“难道不是因为你藏的太好了吗?”
余殊:“是吗?是吧。”
“就当看在我的份上,暂饶了她这次,我会令她闭嘴的,算我求你,如何?”
她漂亮的眼眸,极为少见的出现了几分乞求。
她为了别的女人,求情。
江枫定定的看了她一会,“朕明白了。”
“朕会收回成命的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余殊道。
江枫缓缓转身,递给她一份明黄丝帛,“名字叫什么?”
余殊微怔。
江枫:“可以现填。”
余殊怔了许久,才反应过来,这是赐婚的圣旨。
江枫揉了揉眉心,“朕不会去,不过朕会让宁王去给你主婚,也不算辱没了你。”
她又伸手,“腰牌。”
余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。
江枫伸出的手很稳。
对视了片刻,余殊伸手解开进宫的腰牌,轻轻的放在了她手上。
江枫随手放在了桌上,解释道,“为了避嫌,到时候你别进宫了。”
江枫也有些走神,即使是早就做好的决定,此时依旧说的艰难无比。
“也许时间久了,”江枫低着头道,“会释然的。”
“到时候你若还愿意,朕再把腰牌给你。”
“余殊,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余殊勾了勾唇角,眼神十分嘲讽,“嗯,还是朋友。”
又等了片刻,江枫抬头,“还不走吗?”
她声音很轻,有些莫名的疲惫。
余殊阖了阖眼,掩下眸底多余的情绪,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片刻后,她嗓音有些轻哑,“出来。”
江枫沉默了一瞬,于是又搂着她的腰肢,将她按在了栏杆上。
亲吻是甜蜜的。
可是这一次,每一次气息交换,都仿佛带着最苦涩的剧毒,心头糜烂流脓,疼的麻木。
江枫恍惚着追寻她的气息,将她一点一滴的品尝殆尽。
“找死!”
有什么声音传来,江枫没有抬头。
余殊瞬间睁开眼,手掌刚伸出,又生生止住。
江枫猝不及防被一掌打中,一口鲜血喷出,余殊脸上溅上血滴,瞳孔紧缩。
李清明震怒至极,悚然的剑气几乎瞬息而至。
余殊只来得及一挥衣袖,飞身挡住了李清明。
徐机却已经被气浪擦中,吐血狂退,她仇恨的眼神看着江枫,“昏君,你不得好死!”
她声音尖利无比。
江枫却没理她,看着天空的红衣女子。
她的实力,果然比清明强了。
江枫勾了勾唇角,露出了些许笑意。
徐机趁机袭来,江枫也没躲。
余殊没有反应,却竟是李清明逼开她,震怒袭来。
江枫觉得这场面真真的讽刺,讽刺的她想自戳双目。
她已经不想知道余殊到底在想什么了。
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。
她只想早早的看着余殊成婚,早点吧。
结束吧。
她拉住李清明。
李清明眼睛都是红的,“江枫。”
江枫叹气,“别上了,你现在打不过她。”
李清明眼睛更红了,“江枫……”
江枫:“乖。”
她已经收敛了表情,“日子定下了吗?”
余殊看着指尖的鲜红,“还没。”
江枫:“早日定下,尽快。”
余殊:“……嗯。”
徐机已经昏迷了,余殊沉默了一会,终究也说不出什么,只得抱着她离开。
纳彩,问征……
桩桩件件,三媒六聘,每一件都是极为严肃庄重的。
贞侯成婚,男方是前朝鼎国侯家的公子,生的风雅,郎才女貌。
江枫也出宫偷偷见过,看见两人如同一对璧人,携手行过,一个沉稳体贴,炽烈温柔,一个风雅温文,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
转眼,时间滑过。
余殊的策略很成功,众人果然没再被骚扰,都相信了天子的真爱是她了。
因为即使徐机这么跳脱,天子又把她的爵位还她了。
这若还不是爱……
明日,后日。
大后日,就是婚礼的日子了。
江枫让墨白帮忙打造了一个手铐,准备了三百把钥匙,真正的钥匙藏在所有钥匙之中。
她准备让李清明带着她,把她铐起来,这样即使她想做什么,也来不及去做什么的。
离婚礼的日子越近,江枫就越不甘心。
她们经历了那么多,她的余殊。
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女人。
凭什么?
她内心一万分煎熬。
她不甘心。
她真的不甘心。
她不甘心啊!
想着想着江枫就想笑。
崩溃的大笑。
墨白:“……余殊的请帖。”
“请帖……”江枫笑了,“我又不去。”
“不是,她让你去遗迹。”
“遗迹?”
“对,”墨白表情十分复杂,“她说她找到了给李清明的汤药的材料,但她进不了宫,让你自己去拿。”
江枫的‘不’字卡在喉咙,涉及到李清明,她皱眉,“你让她派人送来就是了。”
墨白表情非常奇怪,“但是她说,你不去她就自己留着了。”
“她说她想给徐机用,不想给李清明用。”
江枫脸色一瞬间难看极了。
“她让你一个人去,不许带人。”
江枫冷笑,“她还想杀了朕不成?”
墨白也觉得非常不对劲,“要不我去吧?”
“我觉得……”
江枫却有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想法,“去,我去,除了你还有谁知道?”
墨白摇头,“我立刻来告诉你了。”
江枫:“好,谁也不要告诉,别告诉李清明。”
李清明肯定不会让她去的。
最近她非常努力的逗她笑,可惜效果实在低微,江枫既是心疼她,也真的笑不出来,为难极了。
墨白不认同。
江枫只得道,“对了,如果我两个时辰没回来的话,你就……”
她语气顿了顿,“告诉秦秋,让她去找我。”
秦秋虽然乐子人,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可靠的。
江枫打心底不信,不信余殊会想对她怎么样。
最多最多,徐机的阴谋?
可是江枫的实力比她强多了,她有什么本事阴她?
而且徐机也不知道汤药的事情。
以余殊的心性,她和徐机说这事的可能性很小。
简单的排除法了一下,江枫就决定去了。
她现在真的后悔了。
她想帮自家清明提升实力,不能被余殊甩开。
她自己倒是无所谓,但是她说李清明打不过余殊时她的那个表情,江枫现在想想还心疼的很。
果然,人就该一碗水端平,不然总要出事。
*
墨白其实一点都不想江枫去,千方百计的阻止,无奈江枫非要去,还非要按要求去,一个人都不带。
就像她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什么。
就像期待余殊对她举起反旗,叫她彻彻底底的死心一样。
墨白转头就去找秦秋了。
什么两个时辰,现在就跟上!!!
这是她自家的遗迹,江枫很熟。
她带着一往无前的心情,毫不犹豫直奔地点。
然后,她不仅没看见人,也没看见药。
一阵风吹过,只有几片枯叶凋零。
凄凉。
落寞。
江枫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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