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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秋懒洋洋的嗓音从远处的林中飘来。
“余殊呢?”
秦秋:“……当然是走了。”
“你怎么不拦住她?”
几个起落,黑衣女子总算出现在江枫的视野里,她眼神微妙极了,“我怎么拦她?”
她扫了眼江枫,又沉默了,片刻后委婉道,“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?”
江枫只披了件外袍就追出来了。
“她走的时候……”江枫脸有点红,“什么表情?她怎么样了?”
秦秋又深深的沉默了。
片刻后,她面无表情,“我被迫听你们哼哼唧唧就算了,你还让我给你描述这个?”
江枫终于反应过来,“你居然偷听!”
秦秋:“呵呵,要不是墨白求我保你狗命,你以为我想听?”
她又淡淡道,“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在这里,不过想来,她不知道会比较好,你觉得呢?”
江枫总算回过神,“没错,她脸薄的厉害,而且指不定会怀疑我不相信她。”
这样一想,江枫又暗暗叹气。
现在的余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实力,不一定没察觉到秦秋。
之前脑子昏头,刻意无视了一些细节,现在想想,余殊真的醉了吗?
她的酒量可远不是自己能比的……演技也是。
她哭的好可怜。
她怎么这么能哭。
她好能忍,除了少许几声,江枫几乎没听见她呻\/吟。
她此时才发现,余殊那张脸,实在是太容易惹人心疼了。
脸颊薄红,眼角含泪的时候,能把人肝肠心疼断。
她固知余殊的容颜,若非她的气质撑着,那张脸就是历朝历代的妖妃本妃了。
妩媚清润的大眼睛,堪称妖艳炽烈的容颜,比雪更白皙如绸缎般的肌肤,还有柔软滑腻的腰肢。
而这一切,还得再加上她冷静又克制的小表情,唇瓣都被她咬破了,硬是没有发出声音。
江枫忍不住摸了摸鼻子,转过头回到屋内。
干净,整洁。
当时江枫后面就酒醒了,她害怕余殊睡醒逃跑,严正以待,绝不睡觉。
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,后脑一痛就没有意识了。
所以她什么都没留住,痕迹全无,连屋内气息都被洗过了一遍,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香味。
余殊在镇东时身上的味道,很久远,还是当年第一次遇见余殊,殴打她时闻到的味道,而她归顺之后,就换了另一种江枫更熟悉的浅香。
江枫硬是从记忆深处扒拉了出来。
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换,江枫总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。
四处翻找了一遍,理所当然的没找到什么,只在床边找到了一套衣服。
是江枫的尺寸。
柔软干净的黑衫,散发着熟悉的香气,那是余殊衣服上也有的味道,江枫猜测是余府薰衣服用的熏香。
不过按余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精致小规矩,也有可能是余殊专用的。
毕竟余殊一直是个很有品味,很与众不同的古代人。
跟文人一样。
赵文景也有这种习惯,从小到大都用一种复杂的调制香,是赵家为她特别定制的,独一无二,专属于她,让人一闻就知道是她。
换江枫的话说,赵文景已经腌入味好多年了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,名士风度。
叶瑾叶瑜也有,文人的逼格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显现。
倒是许子圭没搞过这些东西,她自己就天生香喷喷的,清新自然。
李清明也差不多。
而且,李清明不是很喜欢多余的味道,她就像猫一样,不许自己身上有不属于自己的气味,但凡沾上一点,都要舔干净。
哦不,洗干净。
若去闻李清明,会发现她气息是十分干净的,能治愈强迫症。
江枫在屋子里转了半天,才不得不承认。
余殊真的收拾的很干净。
除了她这个人之外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这准备充足的,江枫绝不相信她没有计划。
江枫忍不住拎起自己的衣服,闻了闻。
余殊哭的时候,身上气息比往日浓郁多了,沾的她满身都是余殊的味道,即使散味到现在,也能清晰的闻到。
那是独属于余殊的气息,平时是清香,又浅又淡,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到,悠远清润,而昨夜余殊的身上的香气浓郁了许多。
江枫表情有着微妙的怅然,眷恋又流连,依依不舍的闻了一会,丝毫没注意自己这个表情在别人眼里会不会显得变态。
反正秦秋接受不了,光速窜远。
江枫将自己的衣服都收了起来,然后美美的换上了余殊准备的干净衣服。
还不是新的……
好像是她以前的衣服。
江枫不由自主的思考,余殊那里到底有她多少衣服?
说起来,这里的床铺都是余殊准备的吧?
她到底想……
刚抖落外袍披上,一张纸条纷扬飘落。
江枫眼神一凛,立刻接住。
片刻后,她表情似喜似怒,最后归为失落。
不愧是余殊。
够狠。
她说这是最后的诀别,原谅她放纵一次,也算回应她们彼此这几年的纠缠,这将是她们此生最后一次亲昵,以后她们再无相干,望她保重。
纸条上并无什么激烈的情绪,江枫几乎能脑补出女子平静的语气,还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。
她总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绝情的话。
江枫将纸条收了起来,穿好衣服离开了遗迹。
*
“你回来了,她与你说了什么?”
江枫愣了片刻,思索道,“她没说几个字。”
确实没说几个字,余殊一被她那样,眼泪就和决堤一样,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会哭。
平时那么坚强冷静的女人,一上床哭的那么可怜。
而且,她太能忍了,几乎全程静音,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,肌肤摩擦床铺的声音,还有某种别的声音。
纸条是纸条,是手写的,说不得还是当时余殊坐在床边,软着腰肢酸着肩膀硬写的。
墨白陷入了迷茫状态。
江枫复杂的看了墨白一眼,“你都活了两个二十岁了,怎么还这么单纯?”
人都活死了,居然还不懂。
墨白愕然至极。
李清明不知何时已经静静站在一边了。
她眼神复杂极了。
江枫一转头就看见了李清明,刚想打招呼,就看见了她的眼神。
李清明这辈子居然还能露出这么复杂的眼神?
她的鼻子好像特别灵,说是什么风会带来气味什么的……
江枫不自禁脸红了起来。
完了,李清明不会猜到发生了什么吧?
她应该不懂吧?
她从小就没有这类经验,也没人教过她,在外面应该也没人敢跟她开黄腔……?
江枫硬着头皮打招呼,“清明,我回来了。”
李清明站着没动。
江枫:“……”
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?
气息在我身上,又不在你身上,不会蹭到你的,站那么远做什么!
江枫又喊了一声,李清明才走近。
“又瞒着我。”她低声道。
江枫尴尬一笑,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话说,只要她和余殊相见,总会下意识把李清明支走。
李清明低低一叹,“去沐浴吧。”
江枫不太想,她想带着余殊的气味去余殊面前晃两圈,看看她的反应。
李清明平静道,“但凡长鼻子的,都能闻到你们的气味了。”
墨白已经反应了过来,恨不得给江枫脑壳敲破,闻言不自禁嗅了嗅,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鬼,闻不到。
江枫一脸震惊,“真的假的?”
李清明脸色平静,“真的。”
江枫迟疑了起来,下意识转头四顾。
可惜的是,李清明站在这里,禁卫各个站的笔直,没一个敢东张西望的,江枫什么都没看出来。
她一时也分不清李清明的话是真是假,想了半天,只能遗憾的道,“好吧,我去沐浴。”
很快,江枫恹恹换完衣服,“余殊明天成婚?”
墨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,“没错。”
“我不建议你抢亲,会激化矛盾的。”
江枫嗤了一声,“我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吗?”
墨白继续不动声色。
江枫淡淡的垂眸,“当年代侯好歹是世人皆知的高祖死忠,死了也是打着为主尽忠的名义死的。”
“轮到朕,就要变成纠缠不清,为爱生恨,抢亲属下……”
她自嘲,“那我可真是活成一个笑话了。”
墨白沉默。
江枫:“时间太急了,我又能做什么呢?”
她苦笑着道,“她是算好了,算好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了,才会这般放纵。”
她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。
除非抢亲,或者现在就去把余殊打晕了带出来。
可是这与抢亲又有什么区别?
而且余殊的实力,如果她不自愿,江枫拿她没有任何办法。
墨白:“……也许放手也是一个选择。”
江枫不自觉冷了神色,“那她昨晚为什么还要招惹我?”
“她就顾自己爽,不管我的死活。”
墨白默默不敢说话。
平日里的余将军太克制了,思虑周全,不显山不露水,难得这么不管不顾的行事,是不是,她自己其实也……心有不甘?
江枫越想越气,眉宇宛若凝霜,殿内气氛凝重非常。
“那,陛下要放弃吗?”
江枫没说话,眉宇寒气凝聚,更深沉了。
墨白懂了,“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成婚吗?”
江枫觉得棘手,摇了摇头,“除非朕现在再失踪一次。”
她又自嘲,“她也有可能结完婚再说,说不得根本不会去找我。”
李清明没有说话,眉眼微垂。
墨白:“若是有重要的政务呢?”
江枫又摇头,“国内有什么政务是非要她去的?”
“她成婚在即,此时什么政务教给她,都会让人觉得朕别有所图,不欲她成婚。”
墨白:“可你不就是不愿她成婚吗?”
江枫只是摇头。
片刻后她才无奈道,“她这么冷血,朕不想再丢人了。”
“若真如此做,且不提她愿不愿意,就算真的愿意,嘴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损朕。”
“还不如让她如愿。”
她一直努力的靠近余殊,但是这次,她真的累了。
即使刚品尝过那样的滋味,江枫也望而却步。
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。
人也不总是必须在一起的,不是吗?
也许终有些人真的只是路过,留给她一段美好的记忆,消失不见。
江枫又笑,“说不定她只是教导朕,教朕怎么爱别人。”
“兴许……”她语气又低了下来,“真的就这样吧。”
不甘心。
又能怎么样呢?
不如由她去,如她所愿。
江枫还想看看,她到底会不会后悔。
她真的就能喜欢那么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吗?
余殊其实是个极有好奇心,极有挑战欲的人。
她骄傲,聪颖,心里弯弯绕绕的那么多,一般人能跟得上她的思路吗?
她真的会喜欢平平无奇的丈夫吗?
江枫拭目以待。
李清明抬起头,看了江枫一会,“北胡南下。”
江枫:“什么?”
李清明咬字清晰,“北胡南下。”
江枫愣住,“等等,明权在京城?”
李清明嗯了一声,“现在北军无将,我们必须尽快作出反应。”
江枫怒了,“朕还没找他们麻烦,他们居然敢南下?”
李清明:“国事维艰,可以让余殊去。”
江枫:“不要,我将军这么多,非要她去做什么?”
李清明不太懂她突如其来的倔强,“你不是不想她成婚吗?”
江枫冷笑,“我希望她自己不结婚,不是我硬逼着她不结婚。”
“这样她永远也不会甘心,她会觉得是我逼她的。”
“倒不如让她结,求仁得仁,得偿所愿。”
秦秋此时也回来了,听完了忍不住道,“当皇帝的心都狠,刚从床上下来,就把她给忘了。”
江枫:“……”卧槽你不要瞎说,李清明小朋友还在这里呢!!!
察觉到江枫的余光,李清明表情淡然如故,“你准备攻还是守?”
“攻。”
江枫毫不犹豫的道。
她当然是攻,大猛1,余殊哭的那么可怜,怎么可能是攻。
李清明点头,“若是防守,四镇足以,但若是举事反攻,恐怕不是明权能承担的,必要中央大将驾师北上。”
“最近局势纷杂,我不放心其他人镇守京师,”李清明表情自然,“我必须守着你,身份合适,能驾驭重将的,只剩下许琮和余殊,你选一个吧。”
太尉位列三公,督天下武事。
其次就是骠骑将军,车骑将军,卫将军。
前两者为正一品,后者是从一品,为前两者从。
再其次是前左右后,为正二品。
再其次就是四镇,曾经的帝国之壁,正三品。
明止就是以前将军履中尉。
中尉是职位,前将军是品衔。
镇北侯是爵位。
一个人的地位,就是以官职,爵位,品级构成的。
另外,侯爵分为两种,彻侯,列侯。
彻侯世袭罔替,有食邑。
列侯终身,有品级。
彻侯又分为亭侯,乡侯,县侯,每种又细分为一字侯、二字侯。
她们基本上都是县侯,一字二字目前还没什么讲究。
不过江枫给的基本上都是一字。
目前有资格主一州军事,并对北胡发动反攻的,只有寥寥三人。
她不能走,就只能选余殊或者许琮了。
看着李清明平静的目光,江枫笑的很尴尬。
原来是这个意思啊。
但是攻都说出口了,江枫也没法收回。
她硬着头皮道,“我觉得许琮不错,最近许琰很上道,就当投桃报李了。”
李清明微微皱眉,“许琮实力不足,威望不足,我对他不太看好。”
江枫仔细思考了一下,觉得自己回答攻是没错的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,国库其实已经缓过来了。
而且,正值多事之秋,她真的不想跟北胡扯犊子,最好一次把他们打疼了,让他们别再搞事。
等她消化掉西州,好好休养生息,再过三年,打爆北胡狗头指日可待。
而且,对外战争,不向来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方法吗?
只是许琮,好像确实有点……威望不太行。
他实力虽强,但是连明止都压不住,薄淮杨等人各个虎视眈眈,他卫将军之名实在危若累卵。
江枫虽然心里这么想,嘴里却道,“余殊现在威望未必比许琮好多少,我不可能让她带旧部去北边的。”
李清明:“事情紧急,我将在枢密处开作战会议,陛下是否一观?”
江枫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,“清明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?”
李清明毫不避讳的道,“我想让余殊滚出去,最好永远别回来了。”
江枫汗颜。
李清明认真的道,“她不会背叛你,当一个工具人很不错。”
“不如等她打完了,让她永镇北州。”
江枫:“……”
她突然发现,李清明比自己还狠啊。
她都没想过直接赶余殊出去,让她永镇北州……
余殊一直说过,北州苦寒,一年有半年都是冷的,下雪下个不停。
李清明:“她本就出自代地,也算荣归故里。”
江枫继续汗颜。
李清明:“徐机也出自北地,正好为她鹰犬。”
江枫:“……”
突然有点点心动了。
她看出来了,李清明现在真的很讨厌余殊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江枫居然有点为余殊担心。
虽然叶瑾她们最近都没怎么出声,但只看脾气最好的墨白,就知道其他人该是什么反应了。
或许,她们真的很难有以后了。
江枫想着,不由再度沉寂了下来。
或许,越是强求的,就越是不得,她越是苦苦想接近的人,越是得不到。
‘求不得’果然是世上最折磨人的事了。
更苦的是,是她曾经片刻得到过,却又不得不放弃。
江枫都想再失忆一次了。
只忘掉余殊的那种。
这样她就绝不会再强求什么,余殊也该能放心了。
“朕准了,”江枫道,“这次会议朕旁观,你来主持。”
她有点好奇清明的极限了。
李清明果断称是,然后转头就出去了。
一瞬间,令兵四出。
回家沉睡的余殊也被叫醒,茫然的来到枢密处。
枢密处其实还在宫内,就像内阁一样,属于宫城,离皇宫不远。
江枫坐在屏风后,和姬命她们聊天,李清明将这里的声音封锁了,外面听不见里面,里面听得见外面。
有的时候,江枫真的觉得李清明是真的天资纵横。
她对于修炼一途,是真的十窍全开,开发新战技新功法,对她来说比吃饭喝水还轻松。
就是欠缺了一点脑洞,如果脑洞跟上,江枫都不敢想她实力增长速度会是什么样的。
余殊虽然疲惫,人却是第一个到的。
毕竟她的贞侯府,离皇宫是真的近。
她一进来,就看见李清明的注视。
她每走一步,李清明的注视便更深一分,而且鼻子还动了动。
余殊心里有数,人已经坐在了一边。
她的位置在李清明之右,几乎平齐,而且还近。
但是这个时候,余殊根本不想离她那么近,因为李清明的鼻子确实很尖。
扫了一眼,余殊看见了那个突兀的屏风。
看见她微变的脸色,李清明淡淡道,“车骑将军,坐这里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,“别让别人觉得本将军在欺负你,让你陪坐末位。”
余殊心神震动,眉眼的疲倦都强行收敛了两分。
她不发一言的走了上去,默默坐下。
李清明毫不掩饰的转过头打量她。
余殊淡然回视。
李清明:“不要脸。”
即使早有心理准备,余殊也觉得心口一颤。
尤其是江枫也在。
想来,江枫也觉得她不要脸吧。
余殊垂下眸,接受了这句话。
李清明没等到她反驳,居然有点不适应,甚至有点迟疑,她是不是过分了?
但是她以前也是这样骂的,应该……不至于……
余殊并不是唾面自干的人,前几天她刺她,她都会睁开眼顶回来,今天为什么不说?
许琮一进来就看见她们,他随意的打了个招呼,“两位怎么每次都这么早?”
他坐在李清明左边不远处。
虽然不是枢密使,也不是枢密副使,但是作为卫将军,他的份位并不低。
至少在保住这个身份之前,是这样的。
不过,他最近心情很舒畅,因为他觉得,余殊的位置很可能不保。
那个徐机那么跳,余殊很可能会被天子明升暗降,比如转为什么大鸿胪,太常什么的。
余殊一走,即使他不能升为车骑将军,至少也能保住卫将军。
其他人他其实不那么担心,主要对镇北侯比较忌惮。
江枫看着余殊,看见她身穿绯红的官袍,将身子遮的严严实实,尤其是脖颈。
她神色疲倦,好像很累。
江枫尤其注视她的眼睛,那双微微上翘的眼角,曾经染着桃花般的薄红,妩媚清润,勾人至极。
江枫又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。
该死。
该死。
姬命喊了几声,都没能将她的魂喊回来,只能与秦秋无奈对视。
秦秋笑,“春天,是适合发\/情的季节。”
姬命:“……”
秦秋:“你呢?我记得鬼是可以现身的。”
“代侯做那事,身体是热还是冷?”
姬命眼露恐惧。
秦秋微愣,“你怕什么?你不敢……”
姬命一把抱住现身的女子,“她肆无忌惮惯了,你别跟她计较……”
她哪是想什么,她是怕阿舟把秦秋打死啊。
女子一身血雾,容颜不辨,杀气猛烈。
秦秋吓了一跳,乖巧的闭嘴。
“好凶……”她还是没忍住嘀咕,“凶死了……”
江枫被冻回神,一转头吓了一跳,“怎么回事?”
姬命苦着脸,眼底却是窃喜。
她抱到阿舟了。
她的身体真的很冷,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度,明明是柔软的腰肢,却在寒冷之下,宛若冰块。
但是她却不愿意放手,想一直抱下去。
江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,问道,“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?”
秦秋看见她的眼色,一眼扫过去,立刻明白了。
“是啊,我就好奇,问她代侯现在上床,身体是热的还是冷的……”
秦秋给了江枫一个眼神,“你知道的,我也是有感而发嘛。”
江枫脸一黑。
代侯更怒,姬命抱的更紧了,“阿舟阿舟阿舟,你听我说……”
秦秋觉得很危险,但是为了姬命的好日子,还得她牺牲。
叹了口气,秦秋继续作死,“你们不会还没上床吧?当年你们也是老夫老妻了,怎么还害羞了起来?”
代侯阴沉至极的嗓音响起,“闭嘴!”
秦秋就不,她继续叨叨叨。
江枫都不得不收回眼神,生怕秦秋一个不注意被代侯打死。
这也太能作死了。
代侯到现在都没原谅姬命呢,更何况上床,她有那么廉价吗?
而且,江枫怀疑,鬼可能,与人不太一样。
至少那冰冷的温度,姬命不一定消受的起。
代侯说不定也怕姬命冻到。
她想着想着,忍不住又想起余殊。
余殊特别温暖,又娇又热,浑身都是汗,哭的特别可怜,她就像水做的一样,极度柔软。
想着想着,江枫的思绪就偏到了十万八千里。
余殊又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注视,努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疲惫,平静一点,自然一点。
但是,看着她的人终究很多。
值得一提的是,李清明虽然没有喊徐机,但是唐织等人却也在。
余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,也不明白为什么李清明突然抽风,但大抵也能猜到一些。
她准备配合她早点结束,然后回去休息。
叶瑾最后一个到来,她微笑朝众人点头,然后坐到了余殊身边。
她原本是坐在李清明身边的,众人下意识看了她一眼。
李清明见人来齐了,没有一个迟到,冷淡的点了点头。
她说话向来简略,开门见山,“北胡南下,尔等畅所欲言。”
夏无絮瞬间发起冲刺,“打仗喊我我最牛!”
众人:“……”
尼玛。
李清明注视她。
夏无絮哦了一声,“李将军最厉害。”
李清明:“……”
夏无絮嬉皮笑脸的,也没人敢说她什么。
天子真正的元从,忠心不二,地位非常特殊。
叶瑾敲了敲桌子,“夏将军别闹,让李将军说完。”
夏无絮:“可是将军不是已经说完了吗?”
她说,尔等畅所欲言!
叶瑾一滞。
许琮忍着笑,“明权不在,北胡借机南下,还是另有目的?”
每年冬日,食物匮乏,北胡都会南下寇边。
如果只是日常,许琮自问还是挺有把握的。
夏无絮活泼的很,“不管是哪种,这个时候来都是送菜,估计陛下心里正憋着火呢!”
她说着不自禁瞥了眼余殊,“别忘了上次使团干的好事,想来陛下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,除非文人做阻……”
叶瑾又轻咳了一声。
夏无絮连连拱手,笑嘻嘻的道,“我当然不是说祭酒你。”
她嬉笑怒骂,没有丝毫在意,底气至足,其他人却不如此。
就连薄淮杨杨病己,都没这么自然。
夏无絮当然是不一样的,不提作为元从的资历,她护送叶祭酒几年,又在最开始跟随李将军征战,自己又是天子故将,统战部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。
薄淮杨就尴尬多了。
她以前和余殊不睦,后来与李清明关系也一般,跟叶祭酒更是毫无干系,势单力薄,即使坐到司隶校尉,也不敢说什么话。
而且,她觉得自己的司隶校尉,很可能要被撸了,谁让她乱说话了呢?
倒是杨病己,因为一直有人提点她,她自己也是个闷葫芦,此次倒是八风不倒,稳如泰山。
而且她曾经入过羽林军,还代那两位练过兵,与李将军的关系比其他人近了不少,更安稳了。
现在所有人都知道,这位李将军才是真正圣眷最浓的,而且她为人清正,非常好伺候。
张米道,“将军,可是陛下有言?”
他是李清明副将,一直紧跟李清明左右,身份又是不同。
薄淮杨等人不敢问的话,他问起来没什么犹豫。
他对自家上司的性格,已经了如指掌了。
正事直问就是了,将军绝对不会讳言的。
张米的性格比较温和,跟谁都能说两句,又是李将军的人,众人都和他关系不错。
李清明扫了一眼,“陛下欲反攻。”
夏无絮瞬间眼睛发亮,“带我带我带我,将军带带我带带我!!!”
“上次我都没捞到什么功劳,这食邑才区区五千户,特别寒酸。”
众人一脸黑线。
神特么‘区区’五千户。
在场人一大部分都没五千户呢。
就连卫将军当初也不过区区五千。
像杨病己等后来者,食邑多三千户两千户,离万户侯非常遥远。
李清明显然是赞同夏无絮的,五千确实少了点。
一时间,陈宁李采,无数大小将领都开口求战。
他们是将军,封赏全靠打啊!
岂能止足不前!
“我要留守京城,谁有把握兴师北上?”
所有人瞬间卡壳。
等等等,你留守,那……?
众人面面相觑。
他们本以为天子会以李清明为主将,但是若她留守,那谁为主将?
要知道,北边可有个名正言顺的镇北将军。
如果份位不大于镇北将军,想成为主将是不可能的,当初许琮以卫将军都压不服镇北将军,更何况是她们?
明权也在此,面无表情,“不若请前将军也来参会?别忘了,她也加了将军衔。”
李清明想了想,“陛下所托中尉甚多,未有使其率军之意。”
她没看出江枫想让明止上的意思,所以没喊。
她们这么多人,也不至于让中尉率军北上吧。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唯有余殊和余殊的部将,一个字没说。
全程宛若隐形人一样。
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不好听的话,她们却已经见人低一等,不敢开口。
余殊安安静静坐在李清明身边,却好似被人忽略了,整个人昏昏欲睡,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。
可是,曾经不是这样的。
以前的会议,余将军比李将军更有存在感。
众人默认,能为主帅的,这两位谁都可以。
反正许琮不行。
可是这次,不仅许琮在争取,就连薄淮杨杨病己都在争取。
余殊坐在那里,却仿佛被隔除了,没人注意她,都在争抢。
李清明敲了敲桌子,众人立刻消音,就连一直分毫不让的许琮,都识趣的闭嘴。
李清明真的很能打,而且脾气不好,之前迟到被李清明揍过好多次。
谁能想到他们军方最高领袖,对迟到这种小事,都深恶痛绝,还直接动手殴打他们。
投诉皇帝,皇帝还夸了她一顿。
逼得现在的许琮都知道了,不要在李将军面前穿戴不规整,不要怂拉肩膀,笑起来最好两个嘴角一起上扬,尤其不能迟到,否则……
李清明见他们安静下来,转过头看向余殊,“你觉得呢?”
余殊眼皮微掀,往日漂亮清明的大眼睛,明显有些迷蒙。
就像刚睡醒那样。
众人不说话了,静静的看着她,眼中有什么在流转。
李清明:“你有什么想法?”
“你在走神?”
听出她语气的不善,余殊低垂眼眸,好半天才道,“许琮与明权合作过。”
“你们在这争没什么用处,不如问明权,”余殊阖了阖眼眸,语气莫名的疲惫,“看她怎么说。”
许琮立刻赞同,“余将军言之有理,明权久镇北州,对边胡最是了解,且就算我们出征,也必要镇北军配合。”
他心机的扫视了众人,“你们谁能指挥镇北将军吗?”
众人沉默了。
四镇的地位,也就仅次于那么几个人罢了,她们能指挥个屁。
杨病己眼露精光,“我可以和明将军配合,兵分两路。”
许琮冷哼,“陛下要发动反攻,当然是拳头捏在一起,兵分两路恐怕不合帝意。”
他自豪道,“我和明将军合作多次,我觉得这次我合适。”
夏无絮老扎刺精了,阴阳怪气的道,“许将军的战绩似乎不太好呢,指不定是你拖明将军的后腿……”
“你看你一走,明将军就能把北胡打出去了。”
许琮震怒,“你放屁,分明是钱粮充足了,我之前一分钱掰三段花!”
明权冷淡的表情都露出了几分无奈。
“我觉得我自己可以肩负这个职责,”她扫视了一眼,“诸位同僚借我点兵就行了。”
众人纷纷闭嘴,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。
明权幽幽,“那我只能上书请陛下决断了。”
“待我陈明利害,还望诸君莫要为难,多谢了。”
她觉得她很稳。
大家都不合适的情况下,她不就稳了吗?
许琮没想到她这么嫌弃自己,沉重的一拍桌子,“若我为将,诸君还能从我出征。”
“若她自攻之,尔等都只能干看着了。”
“你们觉得呢?”
薄淮杨觉得,好像是这个道理。
这样的话,暂且听听许琮的,似乎也行?
但是她又质疑许琮的能力,若真以他为主将,她们为别部,那战事规模可能上数十万,他没指挥过这样大的战事,更没有协调诸军的威望,这仗能打赢吗?
就她自己,关键时候都不一定会听许琮的,其他人呢?
有人心动了,但是也有不少人迟疑。
她们迟疑的方向是一致的。
许琮行吗?
只记得他打北州僵持不下,北平王和北胡都拿不下,最后还被李将军活捉了。
真的不太行的样子啊……
愁了。
如果许琮不行的话,那……
有人偷眼看余殊。
然后她们看见向来精神抖擞的余将军,脸色疲惫的靠在边上,昏昏欲睡。
真是造孽啊。
唐织心里不停的计较着,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家将军该不该出头。
如果去了,应该是好事吧?
将军的人品和能力,唐织是绝无怀疑的。
如果赢了,既能证明将军的能力,重振将军的威望,也能告诉陛下,将军的忠诚。
而且带军在外,怎么都比在京城被文人唾骂好。
市井里的污言秽语,唐织只想想都闹心的不行。
她生怕这些话传到将军耳朵里。
天子觊觎将军就算了,那些无赖混混算什么东西,他们有什么资格肖想将军?
他们连给将军提鞋都不配!
只想想唐织都要气炸了。
将军的身份高贵,但是却被那些人故意等同于脔宠,肆意言语淫\/辱。
但是唐织偏偏教训不得,只能令人严控,不得传入将军耳里。
只是……
唐织不知道天子的想法。
天子愿意将军带兵吗?
她相信将军吗?
还有将军,她大婚在即,出征的话,恐怕这婚事就……
如果催的急的话,恐怕连给将军完婚的时间都没有。
还没有人从军带着家眷的。
唐织纠结的都快要裂开了。
夏无絮:“将军不能去啊……”
她眼睛滴溜溜的转。
李清明难得温和,“对,我不能离京。”
她对夏无絮印象很不错,这是个心直口快的人,看不惯她的时候处处看不惯她,但是一旦她认同她,就立刻放下了成见,没有丝毫不适。
李清明觉得她几乎与张米没什么不同了,都是天天跟在她身边瞎转,将军将军的乱喊。
陈宁思索了片刻,“那余将军呢?”
众人震惊,没想到她居然是第一个提议余殊的。
唐织都没开口!
李清明知道陈宁为人温和,而且是江枫故部,很难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江枫癖好,反正没见她们几人有什么别的反应,一脸稀松平常。
当初,李清明也跟过陈宁一段时间,对她颇有些尊重。
闻言,她据实答道,“陛下也没拿定主意,我提议两位,”她看了眼许琮,又看了眼余殊,“陛下让我们自己商议,随后拿出计划呈上去,陛下钦定。”
她又道,“诸位不必气馁,可归家制定计划,上呈陛下。”
如果是许琮或者余殊为主帅,她们都有可能跟上。
这样,想挣的功劳,就必须站在陛下这边,让他们明白,真正决定她们前途的到底是谁。
看谁再敢乱说话。
李清明眸中闪过一抹冰冷。
许琮陷入了沉思。
他妹妹天天在为同性可婚的事情殚精竭虑,而且陛下对此事的态度应该很看重。
也就是说,他不能用这个污点去攻击余殊,否则不提陛下反应,回去他妹妹和妹媳都能活撕了他。
要是余殊能自己让给他就好了。
许琮眼睛转悠,思考怎么说话。
唐织突然开口,“军中以实力说话,不若将军与我家将军比试一番。”
许琮:“?”
要你管!
唐织嗓音都有些哑,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。
许琮眼睛瞄向余殊,“我与明将军合作多年,余将军不若成全我一番?”
他是真的想与明权合作!
他说的诚恳,唐织却看出他内里的不要脸。
他居然想让将军自己让给他!!!
唐织忍不住高声道,“我家将军拜镇北侯为师,明将军也对我家将军非常认可!”
明权被众人注视,然后点了点头。
她可不敢招惹自家小姨,这可是她张口闭口的连召,如果敢公开不给余殊面子,回头她能被小姨削掉一层皮。
许琮眼睛都瞪圆了,有种被辜负的错觉,幽怨极了,“可是我看余将军脸色不太好,心力不足,她怎么带军出征?”
余殊至今一言未发,此时终于抬起眸,眸色确实疲惫,“我……”
唐织忽然打断她,“将军!”
余殊看向她。
唐织满眼恳求。
这婚别结了吧。
前途和未来,哪个不比结婚重要!
反正现在结婚也没什么用了,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求将军以事业为重!
能庇护家族的只有你自己,成婚不能帮你任何。
余殊沉默了。
但是片刻后,她避开了眼,“许将军自去吧,殊成婚在即,怕是不适合出征。”
许琮满眼狂喜,“多谢多谢。”
众人看着满身暮气的女人,眼神复杂至极。
曾几何时,女子那般意气风发,自信昂扬,如今却变成这样。
相比脾气冷硬的李将军,温和风趣,开明大方的余将军,更得众人喜欢,但是如今……
最是无情帝王家。
唉。
余将军这么厉害的一个人,为什么非要勾搭天子呢。
真的是天子纠缠太过吗?
江枫指节捏的发白,静静的注视女人。
女子说完就再度走神,眼神没有焦距,眉心的疲倦更加深了。
就那么想结婚?
你就那么想结婚?
江枫有一股极致的怒意。
她低下头打开镜子。
李清明本眼神淡漠,宣布散会,忽然低头。
片刻后她道,“我问了陛下,她说可以带家眷。”
顿了顿,她表情有些微妙,“可以在路上完婚。”
许琮:“?”
“我不信,我要求见陛下!”
他都赢了,凭什么?
不是余殊自己不去的吗?
明权安抚道,“余将军心力疲倦,可能不是因为天子吧。”
她非常懂的暗示诸位,“天子特许将军路上完婚呢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?
余殊又不是真因为成婚的事情累的,还不是那群文人像疯子一样舞。
唉,谁让天子硬拖着不肯立后呢。
要是天子立后,有了太子,余将军哪至于被逼迫成这样。
天子把自己的压力转给余将军承受,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,平白被骂成乱臣贼子,甚至还因此被天子厌恶,真是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。
众人心里嘀咕,觉得天子真的不地道。
其他的倒是没什么,就是可怜了余将军。
不过大家少一个竞争对手,还挺开心的。
不知道车骑将军的名号什么时候落下来,自己有没有机会?
心头滚烫之下,没人愿意为了余殊与天子对着干。
要怪就怪她生的太好看了,这不就勾着天子了吗?
美貌,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除了薄淮杨等几个少数人,其他人都放松的不得了。
薄淮杨还是忧心忡忡。
天子现在能毁余殊,鬼知道下一个是谁?
李清明吗?
天子喜欢什么样的人?
漂亮女人都喜欢吗?
唉,这天子什么都好,怎么就非要好色呢!
愁死人了。
余殊无言,她不自禁看向屏风。
李清明绝不会没事去问江枫的,她巴不得自己立刻死掉,哪会放她去北州避难立功。
是江枫说的吗?
她希望……自己不要结婚?
路上完婚……
余殊眸中闪过一抹哂意。
哪有人能路上完婚?
六师出征,路上事情无数,她哪还能有精力完婚?
哪有从军还带着家眷的?
那她青史得落下什么样的名声?
恃宠而骄?
飞扬跋扈?
乱军战场之上,带他去不也死无对证。
她看了屏风很久,愤怒的许琮也不由跟着看了过去。
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过去。
此时,她们才注意到这里有个多余的屏风。
叶瑾微笑道,“这样吧,按军中规矩,既然许将军不愿意放手,不若与余将军比试一番?”
“余将军现在身体可还好?”
余殊看了一会,终于收回眼神。
她缓缓站起身,眼神淡然,腰脊笔直,“你要和我打?”
她问的认真,却又有种目中无人的感觉。
许琮哪忍得下来,这个可不算戳余殊心口吧?
“对,正想挑战车骑将军,若是将军输了……”
“陛下若问起,将军可不要食言。”
余殊轻笑了一声,似乎觉得好笑。
许琮更怒,“余殊,你少得意,我最近实力进益非常,我看你连车骑将军都不一定保得住。”
余殊嘴角动了动,没有说话。
李清明:“……”
许琮觉得李清明那一眼非常微妙,他心中警惕了起来。
他其实并未与余殊正面交手过,当年也是李清明突然埋伏他,从天而降,差点一剑把他劈了。
余殊的实力……应该不如李清明吧?
他到现在对李清明还有心理阴影呢。
他妹妹也对李清明有心理阴影。
许琮有些虚了,开始疑神疑鬼,不自禁打量起余殊。
余殊站起身之后,眼角的疲惫似乎都散去了些,她迎着许琮的打量,“怎么了?你不是说要挑战我吗?”
女子容颜平静如常,但是落在许琮眼里,却觉得她有点似笑非笑,深不可测的模样,让人心悬。
余殊……到底什么实力?
许琮发现,好像余殊的实力,很少被众人知晓,除了跟她一起征战的手下,她们这些同僚,没几个人见过她的实力。
许琮心中提起,“当然,我们出去打。”
她们都出去了。
江枫松了口气。
刚刚余殊的眼神就像能穿透屏风一样,她心都提起来了。
忍了一会,江枫不由走出屏风,“没什么看头,只要余殊不装弱,许琮必输。”
“知道他必输,你还看什么?”秦秋还没被打死,留着张嘴调侃江枫。
江枫嗤了一声,“我怕她装弱,故意输给许琮。”
秦秋:“她现在的处境,装弱有什么意义吗?她又不是没脑子。”
江枫:“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。”
姬命:“……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?”
江枫已经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偷看了,没听清楚她说什么。
姬命无语。
校场中,女子一身红袍,身姿修长柔韧,腰脊笔直,满头墨发随风飞舞,金冠高束,端的是无双风华。
此时的她,哪有昨夜半分娇柔,沉稳从容,悠游自得,唇角还噙着三分笑意,温润有礼,大将风范。
江枫却不自禁又想到余殊薄红的眼角。
她可真能哭啊。
哭的人心都要碎了。
从天子的爱好传出,众人才有人注意到余殊的容貌,然后真的被惊艳到了。
余将军生的这样,天子惦记着,还真不奇怪。
她们以前居然没注意过,只记得余将军容颜绝好,却没真正注意她到底有多好。
现在一注意……
她要是男人,现在就能抢回家结婚。
还这么优秀。
软饭也好吃啊!
说起来,许琮好像也……
但是他好像对明权颇有兴致,可是明权是镇北侯世子,不能嫁人。
可是他若嫁人,骐侯就白送给皇帝了。
可怜。
众人想入非非中,许琮他……
跪了。
跪的有多快呢?
余殊甚至没拔剑,只一掌。
许琮跪的干脆利索,甚至两眼发直,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。
不对劲!
这不合理!
这特么是什么实力?
你是九阶吗?
许琮眼神非常震惊。
余殊神色淡然,弹了弹袍脚转头就要下去。
一道风袭来。
余殊抬眸,眼神疑惑。
李清明淡然抱手,“明权,你和许琮联手试试。”
明权愕然,她迟疑的看着余殊。
余殊也十分疑惑。
她们打不打得过,你不是最清楚的吗?
难道你想让我放水被她们打?
余殊一时不清楚李清明到底想做什么。
李清明抬眸,“快点。”
明权只得歉意的看了眼余殊,“我正想请教一下余将军。”
余殊虽然疑惑,还是笑道,“好说,你先动手。”
她对明权,还得放放水,温柔点。
于是,很快,两人被温柔的打败。
李清明继续点名,“薄淮杨,上去。”
薄淮杨干脆的跳了上去,“请将军赐教。”
余殊心中隐隐有所猜测,也只能笑道,“好说。”
片刻后,台上都快站不下了,余殊的脸都笑僵硬了,“……好说。”
众将军:“……”
沃日尼玛,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你?
你特么是什么情况?
李清明是什么情况?
你们什么情况?
你们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,偷偷进入十阶了?
迎着她们控诉的眼神,余殊也怪不好意思的。
但是,她虽然现在状态不佳,但不代表她想被人打,所以……
只能委屈诸位同僚了。
要怪就怪李清明,是她自己不上,使唤你们上的。
看见余殊的眼神,李清明淡淡道,“学艺不精,该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mmp!
你怎么不上?
余殊看着李清明,终究没提出让她也上。
李清明的威望不能低,不能让人知道李清明现在打不过她。
而且,她多少猜到李清明的意思了,只是觉得不敢置信。
李清明已经转身,“我去禀报陛下,尔等自己做好准备,介时大军出征可不等人。”
将台上倒了一片,只有余殊站着,她下意识望向屋内。
江枫的性格,她八成没走,在偷看吧。
然后她果然看见了明黄的衣角。
但是只一瞬,那衣角就缩了回去。
余殊又回眸看向地上的众将军。
许琮:“别看了别看了,不跟你抢还不成吗?”
余殊:“……”
她觉得,许琮的胆气,好像还不如她妹妹。
这家人,都是长得好看,身份高贵,但是……
*
翌日,本该大婚的日子,只得顺延。
余殊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主将,率六师出征。
不过她故部都在京城,倒是陈宁李采夏无絮许琮等人都得以跟随,兴冲冲的要立功。
余殊甚至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出征。
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婚没结成。
她的心里准备白做了。
江枫心情复杂,“你们……”
叶瑾微笑,“你表现的太凄惨了,没办法了,等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她再说吧。”
赵文景冷淡的靠在一边,“丢人。”
江枫:“赵文景,你又骂我!”
赵襄:“儿女情长,要死要活,丢人。”
江枫怒,“那是你表现的太冷血了,没人想追求你!”
赵襄翻了个身,嘲讽道,“想嫁给我的人如过江之鲫,信不信我现在招婚,排队的人能到城门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叶瑾:“我也不信。”
许子圭举手手,“我也不信,除非你结给我康!”
赵襄:“……”
想让大军这么快出征,没有文人的配合是不可能的。
首辅身故,因为江枫表现较好的情况下,赵襄答应暂代首辅一职。
至于为什么是暂代……
这些人精,谁不知道利害。
兰台令和首辅,她们不约而同选了兰台令。
更可悲的是,江枫还没说服叶瑾呢。
她突然很想让叶瑜复活。
这首辅……没人当啊!
见她们又说到余殊,江枫固执的道,“这只是机缘巧合,不是她不想结婚。”
“要不是你们和清明合谋,她现在已经洞房了。”
江枫十分冷静,“这样不还是我拴着她,她不会心甘情愿的,治标不治本。”
“回头我把那男人给她送去。”
“看她结不结?”
赵襄翻眼睛,“可以,你不怕她造反就送去。”
江枫自信,“她不会造反的。”
叶瑾似笑非笑,“那男的有爱人,还是个天阉。”
江枫愕然,“真的假的?”
叶瑾:“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江枫继续固执,“那也是结婚,天阉也是她夫君,不一样的。”
“我心理洁癖,我不要当第三人。”
叶瑾从善如流,“虽然你说的很对,但是不能把人送去,她现在孤军在外,你给我忍着点,不要作死。”
“余殊心态不太稳,”赵襄思索道,“她一遇到你的事,心态非常容易崩溃,而且表面上还看不出来。”
“你别人送去了,她心态崩溃打了败仗……”
江枫嘴硬,“她有什么可崩溃的。”
许子圭想了想,“最近遇到余将军,她心态确实非常差,情绪低沉的厉害,而且非常焦躁,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表面上那么从容。”
江枫无言了。
许子圭的天赋……
李清明淡然,“她会自杀。”
赵襄愕然,“至于吗?”
叶瑾看她的表情非常微妙。
赵襄却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。
当初余殊是不是也说过这句话,不过对象是李清明……
而且李清明当时真的去自杀了……
赵襄一时有些犯嘀咕。
“你就不能不作死吗?”
她道,“把她气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
江枫终于不再坚持,“她快把我气死了,你说有什么好处?”
叶瑾出主意,“那你不要和她联系,让我们来。”
赵襄点头,“合理,正好避免你们又情绪化,这仗没个一两年都打不完,正好让你们冷静一下。”
许子圭觉得她们想的和说的不一样。
但是猫猫不敢说,猫猫也不敢问,唉,猫猫太难了。
江枫也觉得是这样,“让她好好打仗,冷静冷静,回来再谈。”
事情就此说定。
李清明欲言又止,最后又忍住了。
罢了。她活该。
平时那么聪明,关键时候每次都掉链子。
蠢死算了。
*
带着莫名的心情,余殊一路到了北州都觉得懵的厉害。
不是,她为什么突然就率军出征了?
为什么朝臣反应这么快?
为什么没人阻止她?
江枫到底在想什么?
此时新年刚过,北地正是大雪飘飘的时候。
余殊穿着甲胄,风雪满身,还是回不过神。
许琮在边上感慨,“欲将轻骑逐,大雪满弓刀。”
“余殊,这次我们怎么打?”
他还真对余殊没有丝毫偏见,随口就问上了。
余殊回过神,“明权呢?”
“你跟我详细说说情况。”
她又想起来京城里的那个小鬼。
好像正好能用起来。
北胡向来不怎么聪明,此次能抓准明权南下的机会突然发难,要说和北逃的世家没关系,余殊一万个不信。
但是,一个有了思想和大脑的北胡,可不好打。
以前的世家根本看不上外族,但是现在若是尽心为它们谋划,还真……
悬。
余殊一时间打起十二万个精神。
许琮却发现,余殊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倍,眸光锐利清明,哪有丝毫疲惫的样子。
风雪扬扬,夜色如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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