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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玉珩!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没在寿宴上…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?”
待到众人迎着金色炫目的斜晖,看清来者面目的时候,纷纷大吃一惊。
有人往之前玉珩坐着的地方一看,这才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他已经不在座位上了。
赴宴时一身浅色锦袍,此时也换成了黑衣黑甲。
手握长剑,腰悬劲弩,率领上万甲兵。
更有人认出来,那些随他进殿的兵卒们,可不就是御林军嘛!
这可是皇帝的亲信军队之一,专门负责皇城和宫城安全的,旁人绝对不可能染指。
就算整日住在宫里,备受父皇宠爱的晋王,也没敢往御林军伸手惹父皇猜忌。
而远在辰州的玉珩,刚刚入京没几天,是怎么征服这支军队,把人家主将都给杀了,士兵们还能听他吩咐?!
众人又惊又惶恐,不知玉珩这是要干什么。
造反?
就凭御林军这点人,万余而已,能控制得了宫廷一时,却守不住啊。
不说京城中还有兵马司的护城军,人数也是近万,京郊驻扎的京防大营里还有兵马几万呢。
今日玉珩围了皇宫,连夜人家就能赶过来勤王。
明日,京畿附近的驻军也能相继赶到。
到时候,就算他手握一万御林军,又能如何,打得过十万大军吗?
不是自取灭亡吗。
这反造得没有道理啊……
“珩侄儿,你做什么?”今天最倒霉的沛王先开口,忍不住问道,“你若说御林军主将造反,他都掉了脑袋了,事情已经平息,你怎么还带兵入殿,把大家都给控制了,你这是……”
玉珩在众人的注视之中,幽沉的眼眸微微一扫,抬手,将长剑上的鲜血甩掉。
血珠子飞溅在暗红色的九龙地毯上,像是水滴入海,没了踪迹。
“各位,今日受惊了。”
他慢慢地开了口。
拎着剑,一步一步朝前走去。
“只是事态紧急,作祟小人意图颠覆我玉氏江山,为了天下黎民,我不得不出手平乱。”
他往前走,那些皇子皇孙就往后退。
刚才还一个个闹着要进内宫侍疾,气势嚣张,此时却在玉珩的武力威胁之下成了鹌鹑,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胸腔里。
“你……你说谁是小人?”沛王结结巴巴地问。
玉珩瞄他一眼:“不是你,你还不够格。”
沛王感到一丝庆幸,又觉得受到了侮辱。
“今日的加急军报,是这小人在背后推波助澜,才恰好于寿宴上送到。”
“陛下暴怒不同以往,只因事先被小人投了药物,心神失守,才狂怒吐血。”
“此人试图通过乱局坑害皇子,并控制陛下的病情,施展手段。”
“一步步,都是算计好的。”
玉珩一边说,一边径直往前走。
身后精兵手持长枪跟随,迫得一众皇子皇孙闪开了一条路。
站在最里面的晋王露了出来。
“你……做什么?”晋王脸色苍白。
玉珩道:“清君侧。”
一道寒光闪过。
晋王要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,人头就飞了出去。
一道血线飚射而出。
鲜血洒了周围的皇子们一身。
惊叫声四起。
血腥的杀人现场。
有人吓得腿软跌倒,有人呕吐不止。
侧殿里响起女眷们的哭声。
晋王的无头身躯直挺挺站了片刻,才颓然摔倒。
玉珩弯腰,将长剑上的血在晋王尚有余温的身体上擦干净。
直起身来缓缓道:“晋王与刘贵妃图谋皇位,暗害手足,在中州府派人刺杀我并嫁祸沛王叔,又煽动乱民做反,以致酿成中州大祸,死罪难逃。”
话音一落,内殿里一阵哭喊声中,刘贵妃被几个宫人强行带了出来。
“乱朝的妖妃,杀了。”
玉珩吩咐道。
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,刘贵妃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按住,直接执行了勒刑。
不久之前,母子俩还在密谋算计其他皇子,还琢磨着指婚赐婚之类的小算盘。
没想到步步为营刚迈出去半步,就碰到了硬茬子。
现在,母子两个的尸身被并排放在一处,任由众人观赏。
那些阴谋算计,全都付之云烟。
随即,那个之前被杖刑的直言御史,被兵卒们抬进了大殿。
一百杖已经让他血肉模糊,陷入昏迷。
玉珩看着他,声音沉痛。
“这是忠良,却无辜受刑,你们殿上这些人,拿着朝廷的俸禄,享受着民脂民膏,却没人肯为他说一句话。”
“这才是大梁的耻辱。”
“送他去太医院,仔细救治。”
那御史被抬走了。
晋王母子的死亡让满殿人噤若寒蝉,不敢吱声。
玉珩走上御阶,站在龙案前朝下扫视。
人人低头。
忽然,他轻声一笑。
“你们在想什么?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?”
“我不是来谋逆的。”
“这九龙御座,我没有兴趣。”
“我说了,清君侧,清完便走。”
满殿臣工低着头不吭声。
心里基本都是不信。
闹到这种场面了,还说不是想要登基篡位?
怕是要把这些皇子都收拾掉,然后直接坐龙椅吧?
“太后驾到——”
一声高亢的通报,两列宫人从内殿鱼贯而出,簇拥着一位头发银白老态龙钟的老妇人。
太后?!
众人一惊。
太后已经十余年没有在人前现身了!
听说一直在宫中的小佛堂隐居静修。
这个时候出来……
忽然,许多老臣纷纷想起来,这位默默无闻多年的老太后,先帝爷时也是宠冠六宫的传奇女子,当今皇帝能上位,她这个养母可是出力不小的!
只是皇帝坐稳江山之后有意打压,太后就退隐了。
年过八旬的老妇人此时一出来,虽然身板佝偻,步履缓慢,但一双眼扫视众人时,依旧是锋芒四射,令人心悸。
“太祖母。”
玉珩收剑,恭敬上前行礼,顺势搀扶住太后。
太后走到了御阶上,睥睨众臣。
至于旁边不远处晋王母子的尸身,她看都没看一眼。
沛王最先反应过来,噗通跪了下去。
“皇祖母!请您给孙儿做主啊!有人暗害孙儿,在中州府乱搞还嫁祸给我,求皇祖母伸冤!”
其他皇子皇孙,相继面色各异地跪下去行礼叩见,不知今日事件将会如何走向。
满殿跟着跪迎。
太后脸色威严,没有让大家平身。
苍老的声音缓缓道:“先帝爷在世的时候,晚年风疾眼痛,每日的奏折都是哀家帮忙批阅。先帝爷常说,若是他百年之后储君不能自立,还要哀家多多看顾,这话,也不是跟哀家一个人说过,刘柄,尹址山,黄芩,冒扶生……你们几个想必还记得?”
几个被点名的老臣只好纷纷出列,朝上叩首。
“太后,臣……记得。”
太后淡淡一笑。
“算你们还有点良心,没有忘了我这个孤老婆子。”
“臣等不敢!”几个人惶恐低头。
就今天这个场面,满殿甲兵,太后控场,谁敢说她说得不对?
再说,当年先帝确实曾经有过让太后辅政的意思。
只是种种原因没有实行罢了。
今日太后旧事重提,几个老臣谁也不能触霉头反驳她。
太后道:“哀家还以为能荣养天年,没想到,眼看着奔九十的人了,却还得出来主持局面。皇帝他重病昏迷不醒,这朝政,需要有人摄政协理了。”
众人惊。
太后要出来摄政?!
却只见太后转头,看向了玉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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