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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声道:“远道而来,辛苦了。”
嘉王器宇轩昂,眉目舒朗,微笑说道:“为祖宗基业,儿臣不辛苦。”
说完转头看玉珩,“这便是秦王世子?”
他只比玉珩大了不到十岁,却高了两个辈分。
玉珩躬身:“七叔祖。”
嘉王赞许点头:“气度拔群,我玉氏后继有人。”
太后笑道:“这孩子还年轻,多历练几年才行,眼下,这祖宗留下的基业要靠你了。”
“太后放心。”
嘉王改了称呼,转过身来,负手面对群臣。
“皇兄病重,中州大乱,朝堂内外都不太平,本王即日起助皇兄署理政事,诸位可有异议?”
他说得坦然,态度从容。
一刹那,殿中众人面面相觑,绝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。
嘉王竟然要摄政!
不是太后,不是玉珩,而是嘉王?
一个终年在山中修道的人,从来没有参与过政务军务,能摄政?
立刻有人提出反对。
是宰相。
嘉王看看他,微微地笑。
“多年来,你为我大梁江山操劳甚多,是该休息一下了。明日递一封告老的折子上来,本王命御林军送你荣归故里。”
宰相又惊又怒。
“荒唐!这朝堂怕是还不由你一个人说了算!本相是圣上钦点,多年来辅政没有错漏,嘉王爷一来就要将本相除官,怕是圣上不会答应!”
说着便要冲进内宫去觐见皇帝。
有一些宰相的派系心腹也跟着鼓噪,一群人要冲破封锁。
玉珩挥手,几个士兵上前,当堂诛杀一个官员。
将宰相一众人惊得立刻停止了动作。
玉珩脸色淡淡的。
太后对此视若无睹。
嘉王笑问宰相:“你果真要打扰皇兄养病么?”
宰相两股战战,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嘉王环顾大殿,“可还有人提出异议?”
“沛王,你觉得如何?”
“袁王,你呢?”
“你们几个?”
他一个个点名,询问众位皇子皇孙。
之前闹得最凶的沛王袁王几个,都明智地选择了拥护嘉王摄政。
沛王还躬身恳求:“七皇叔救救侄儿!中州府大乱,明明是有人在故意捣鬼,父皇却责怪于我,我的封地又不在那里,奉贤伯府虽然是我舅家,可镇守中州的又不只是他一家,还有朝廷任命的主将王石昭在那里呢,军务都是他在做主,伯府和侄儿我怎么知道中州是怎么回事啊!皇叔明察!”
嘉王笑道:“既然你求到本王头上,于公于私,中州府之乱都是眼下第一要解决之事。贤侄放心,王叔会给你做主。”
沛王感激涕零地道谢。
奉贤伯也赶紧高呼“摄政王英明”。
嘉王看看那边躺着横尸的晋王,对沛王道:“奉贤伯虽然不是中州之乱的主责,但,平乱还要出力,你也要帮忙才是。你封地里的钱粮,该拨出去一些助力奉贤伯平乱。”
沛王有点肉疼。
可今天这场面也容不得他反驳嘉王,他可不想死,就是口头答应也得先答应着。
立刻满口应下。
嘉王说:“晋王封地在原州,距离中州最近,平乱的粮草资材从那里调拨最为方便。沛王,你和奉贤伯商量着办,原州封邑的产出暂时由你们接管调配。记着,要速速平乱,不得延误战机。”
沛王和奉贤伯一听,暗暗大喜。
原州可是肥地儿!
皇帝宠爱晋王,才把那么物产丰饶的地方划为晋王的封地。
现在晋王死了,封地交到了沛王手上,沛王能不高兴吗!
虽然只是暂时调配,但也能大捞一笔。
沛王和奉贤伯连忙赞颂摄政王英明。
有皇子不高兴了,比如袁王。
刚一开口提出异议,就被玉珩一个锋利的眼风扫过去。
袁王立刻闭嘴。
于是,就在玉珩率领御林军控场的武力震慑之下,七皇叔嘉王对平乱等迫在眉睫的朝政做了一番安排。
晋王伏诛,封地易主。宰相挂职,副相上位。类似的大动作一连好几个,让朝中势力大换血。
既得利益者特别拥护嘉王摄政。
更有之前就已经通过气的一些重臣老臣,极力为摄政而鼓噪。
心怀不满的人也不敢当场异议,于是从玉珩带兵入殿不到一个时辰,大梁朝的朝中局面竟是另一番天地了。
今天开寿宴之前,大家在入宫的时候,可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情况。
事毕,百官被放出宫外。
大家这才发现京城街道上已经被清空。
兵马司的军卒在每一条街道上镇守和巡逻,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。
更有京郊大营的将士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入城了,协同肃街。
之前为了庆祝皇帝大寿,街上张灯结彩,处处都是喜庆的彩绸。
这个时候看来,这热闹显得无比讽刺。
百官们纷纷回府,闭门不出。
就是之前有心思要暗中集结势力掀翻太后玉珩和嘉王的人,一看满京这个阵仗,也知道大势已去。
本来还打算靠兵马司和京郊大营的兵力来跟御林军抗衡呢,结果人家早就一路了,还抗什么衡。
至于说送信出京,调拨其他地方的兵力来勤王,那也得出得去啊。
整个京城都被封锁了。
这……
是太后玉珩等人武力篡位了啊!
摆了个嘉王出来摄政,说什么皇帝病重昏迷……
就现在外头谁也没再见到皇帝,这位君主眼下还活没活着,都另说了呀。
宫廷。
寿宴散去之后的皇宫,忽然就显得空落落了。
皇子皇孙们还没走,因为太后不让走,留他们在宫里“侍疾”。
可又见不到皇帝的面,侍疾什么的都是借口,就是变相给他们软禁了。
每个人分一处宫殿住着,御林军环伺,插翅难飞。
太后,嘉王,玉珩,还留在空荡的寿宴大殿之中。
满殿残席,从门口往出看,能看到远处那所成了废墟的宫殿。
“有点疮痍满目的意思了。”太后望着那废墟,说了句不吉利的话。
嘉王说:“若是再继续歌舞升平下去,何止此地,全天下都要疮痍满目了。”
他在山里,可不是真的不问世事。
比宫里的皇帝看得更清楚。
这天下有多么不稳,多么危机四伏。
所以这一次太后秘信请他出山,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。
事成,还有机会力挽狂澜。
事败,也不过是一死而已。
他看得开。
没想到事情顺利得不像话。
“孩子,祖宗留下的江山若是能稳住,你功不可没。”
嘉王看向玉珩。
这一次占领宫廷京城,玉珩才是关键。
嘉王和太后都有自己的势力,动用起来,力量不小。可能牢牢控制住宫内外各支军队,却是玉珩去亲自操作,他真的令人惊喜。
嘉王没想到玉珩有这样的本事。
可玉珩被赞许却并不喜悦,反而眉头微锁。
“七叔祖,现在说稳住江山,为时尚早。天下会不会大乱,还得看我们如何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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