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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清清淡淡地叹了口气，抬眼看了姜声声一眼，眼里全是不舍和难过，“你我曾经那么相爱，现在你却根本都不记得我了。”
“声声，你太让我伤心了……”
他真挚的眼神和眼里的悲伤，让姜声声的身子微微一震。
她有些懵了。
女人转头看了顾景信一眼，又看了沐清清一眼，“你……”
情理上，她是完全不相信沐清清的话的，因为这段时间来，顾景信对她的好，她都记在心里看在眼里的。
可是……沐清清的目光真诚地也不像是在撒谎。
姜声声有些茫然地看着沐清清，“你说……你和我，是相爱的？”
“对。”
沐清清叹了口气，“对。”
在顾景信杀人的眼神中，沐清清拿出当初顾景信的爷爷和姜声声签署的协议，“你看。”
姜声声皱眉接过。
然后，女人的瞳孔开始放大，再放大，再放大。
协议书上，是她签下的名字。
顾景信的爷爷给她付爷爷的医药费，而她答应了顾景信的爷爷，要嫁给顾景信，给顾景信生孩子……
“你和我是初中同学。”
沐清清将初中他和姜声声的合影递给她，“你和我曾经十分相爱，只是后来我被沐家带走，你留在了姜镇。”
“再后来，你就被顾景信家用钱买了回去。”
姜声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她拿着那份协议，大步地走到顾景信的面前，将合约打开，给他看。
女人的双手开始微微地颤抖，“这些……是真的么？”
顾景信抿唇，“是真的。”
姜声声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。
这段时间以来，没有人告诉她，她当初和顾景信是怎么认识的。
没有人。
顾景信不说。
张婶不说。
家里的所有佣人都不说！
连那个自称是她娘家人的肖仲，都不说！
她还一直以为，她和顾景信之间……是正常的男婚女爱，是正常的婚姻关系。
可是……如今这一纸协议，血淋淋地摆在眼前，告诉她，她和他的婚姻，其实就是一场交易。
他家里出钱，她为他生孩子。
仅此而已。
仅此……而已么？
外面是难得的晴天。
但是姜声声的心里，却是雷雨阵阵。
她很难相信现在的这些事实，也很难相信，自己和顾景信的婚姻……居然是这样的开始。
“协议是真的。”
顾景信抿唇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，“但是对你的感情，也是真的。”
姜声声回眸，对上的，是他那双深情的双眸。
脑海中这段时间的记忆涌上心头。
从失忆开始，顾景信就一直对她很好很好。
那种深情，那种温柔，是装不出来的！
一个在外人面前那么冷漠的男人，在自己面前却温暖得不像话。
这样的感情……如果不是爱，那是什么呢？
见她动摇了，沐清清眯了眯眸，再次开口，“别被他骗了。”
“声声，你可知道，你当初为什么和他分开？”
姜声声怔了怔，摇头。
她连她和顾景信分开过都没有记忆，又怎么会知道，他们是怎么分开的？
“是因为，在你和他补办的婚礼上。”
“他的亲姐姐，用刀子捅进了你亲生母亲的胸口。”
沐清清显然是有备而来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，他又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扔过来，“而你的亲生母亲，多年来一直有心脏病。”
“他姐姐的这一刀，彻底断绝了你妈妈生还的可能，你当时愤怒地和他分手。”
“后来你便和我在一起了，还怀上了我的孩子，生了下来。”
“但是顾景信还是把你抢走了。”
“我追着你追到这个城市来，在你和我重逢的时候，顾景信给你下药，让你丢失了过去的记忆，成为一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。”
沐清清说着，眼神里满是痛苦的神色，“声声，我不介意你现在不记得我，因为我相信，你总有一天，会想起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的。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”
姜声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根本不敢看沐清清给她扔过来的第二份资料。
她怕……
怕他说的都是真的……
下意识地，她转过头，看着顾景信的眼睛，“他在骗我对不对？”
她的声音虚弱而又细微，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一样。
顾景信抿唇，大步地走过来，想要将她抱进怀里。
可在他抱住她的那一瞬，姜声声却躲开了。
她后退了一步，保持了一个距离顾景信和沐清清都很远很远的距离，“你们都别过来！”
说完，她抬起头来，满怀期待地看着顾景信，“他都是在骗我对不对？”
“我和你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是因为这样在一起的，我们的婚姻怎么可能是一场交易……”
“你和我怎么可能……你姐姐……你姐姐明明是个很好的人啊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着，良久，她抬起头来看着顾景信，“你告诉我。”
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。”
顾景信看着她，目光沉重。
他知道，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，就是顺着她，告诉她，沐清清是在骗她的，一切都是假的。
可是……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骗她。
因为如果此刻他骗了她，那以后等她知道了真正的真相的时候，会更恨他，更难过。
于是男人深呼了一口气，“他所说的，有真的，有假的。”
“协议婚姻，是真的。”
“我姐姐刺伤你妈妈，是真的。”
“你我分开五年，是真的。”
“你和他在一起过，是假的。”
天塌了下来。
姜声声觉得自己的天，塌了下来。
从失去记忆以来，顾景信就一直是她的天。
他所说的一切她都相信，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理解。
她以为，她和顾景信之间，真的就像是他说的一样，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。
不管是她追他，还是他追她，总之都是因为爱。
可是她没想到……她和顾景信的婚姻，居然是这样的。
而且不仅如此……她和他之间甚至还有着杀母之仇？
下意识地，她后退了一步，目光呆滞地看着顾景信，“你……”
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，“所以，从一开始，你就是在骗我，对不对？”
骗她他们是相爱的，骗她他们一直在一起，骗她他们之间没有波折。
“我没有骗你。”
顾景信深呼了一口气，“除了一些开玩笑的话之外，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。”
男人那双深幽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，目光和声音一样坚定，“声声，我从未骗过你。”
“不管是以前，还是现在。”
“就像刚刚你问我的时候，我如果想骗你，我可以直接告诉你，这些东西都是沐清清造假的，都是他骗你的。”
“以你对我的信任，以你对我的感情，你会相信的，对不对？”
姜声声的身子狠狠地一顿。
她承认……
如果顾景信刚刚否认了沐清清所说的，所做的一切，她是会相信他的。
可是……他没有。
男人深呼了一口气，一步一步地朝着姜声声缓慢地走过去，声音低沉而又温柔，“声声，你好好想想。”
“每次你问起你的以前，我告诉你的，都是等到以后事情解决了，慢慢告诉你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骗过你。”
“我对你，只有隐瞒，没有欺骗。”
姜声声抿唇，紧握着的双手微微地开始松动。
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退开了一个和顾景信有个四五米的距离。
“过度的隐瞒，比欺骗更伤人。”
身后，沐清清靠在轮椅里，淡淡地开口。
大概是姜声声和顾景信的反应没有达到他的预期，所以男人直接拿出了杀手锏。
他打了个手势，他身后的人将肖平的死亡证明以及姜声声和顾景信当年婚礼上，顾箫用刀子捅进肖平胸口的照片拿出来。
“声声。”
“如果我今天不来告诉你真相，他会隐瞒你一辈子。”
“你真的觉得这种隐瞒是可以接受的么？”
“你妈妈的命，你妈妈受过的委屈，还有你被当成交易的婚姻。”
“这些他都瞒着你，你就会开心地和他过一辈子。”
姜声声抿唇，最终还是退了一步。
此时，顾景信和沐清清站在图书馆大厅的两端。
姜声声站在他们两个中间。
虽然她眼里全是不相信，但是身子还是不由地向着沐清清的方向靠了过去。
顾景信微微地眯了眸。
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。
就算姜声声现在对他不舍，但是情理上，她还是相信了沐清清的话。
而当年的那些事情，他不知道该从什么开始解释。
男人只能闭上眼睛，“声声。”
“这段时间我对你，是好是坏，你应该清楚。”
“我珍视你，重视你，早就把你当成了要携手一生的人。”
沐清清冷笑，“说得真好听啊。”
“我承认，你是真的喜欢她，我也知道你对她肯定不会差。”
“但是因为你的感情是真的，就要她忘掉所有的仇恨，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，和你共度一生？”
“顾景信，原来你的爱，是这么自私的呢。”
顾景信抬眸，冷然地瞪了沐清清一眼，“你闭嘴！”
沐清清被他满是恨意的眼神瞪得有一丝的晃神。
但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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