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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老鸨买卖人口，撞在赵长生刀口上，杀了也不冤枉。
不过，却也不需要像他这样当场找上门来，几乎将环翠阁里面杀了个干净。
最重要的，江玉燕在这一过程中完全可有可无。
自己带上她，看似除去添了个累赘，容易暴露身份外没有其它作用。
但赵长生选择如此做，自然是有其考量。
还是因为那个“教化止邪，导引向善”的任务。
既然接下来这个任务，赵长生自也考虑过如何完成。
最先要做的，自然是摸清楚江玉燕的性情本质，然后对症下药。
虽说赵长生对江玉燕了解或许还要超过她本身，但是人心这东西。
本来就是很微妙的东西。
即便同一个人，处于相同处境，但是一个转念，就可能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方才用鞭子抽打那个肥胖婆娘时，江玉燕还是十分兴奋的，只觉心中郁积的那口怨气宣泄不少。
但是亲眼见着她就那样死在自己面前，她还是一阵失神意外，甚至有些隐隐的反胃。
无论如何，现在的她手上终究没有沾过血。
即便心理上能够想通，但是生理上还是没那么容易接受。
“很好。”
赵长生点点头，然后对着江玉燕道。
“那你就暂时歇息片刻，今晚还很长。”
江玉燕柳眉微皱，先是不解，随即恍然，吃惊望向赵长生。
她已是理解了赵长生话里是什么意思。
环翠阁，不是结束，而只是开始。
赵长生微微不语，视线却好似已经凿穿墙壁，看向了外面的深沉夜色。
十里秦淮，少说也有数十家出名青楼。
其中相对“干净”，手上没有无辜性命的，应该没有。
既已选择出手，那就干脆打扫得干干净净，不留尘埃！
赵长生平静面容之下，心头却有堆野火熊熊燃烧。
这也是他给江玉燕选择的道路。
江山易改，本性难移。
方才短暂问话，赵长生大致已经看明白。
因为自幼遭遇关系，江玉燕对整个世界抱着股发自心底的不信任与憎恨。
想要彻底扭转，让她放下这些。
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但换个思路，将她心思拘束起来，然后将这满腔的恨意发泄释放在环翠阁老鸨这类人身上呢？
算不算事实上的除恶扬善？
这要容易许多。
反正这些人也是死有余辜。
赵长生不敢说系统一定会认可，但最起码值得一试。
“公子……”
正自在心中计划着下面的安排，眉意柔柔嗓音在身边响起。
最开始，因为斗笠遮面和嗓音的缘故，眉意将赵长生认作至少四五十开外。
不过刚才一路过来，离得近了。
眉意就看出了他的真实年纪，自然随之改换了称呼。
稍看江玉燕抽了那老鸨三两鞭子后，她没有选择加入。
而是退出这间关押、教调不听话姑娘的密室，去了临近几间屋子。
环翠阁此时大乱，人早就跑了大半，哪有人去留心理会她。
只见眉意吃力地端着个两只尺半来长的红木匣子，来到赵长生身边，双手呈递上去。
赵长生轻挑眉头，从她手中拿过上面那只盒子。
左掌托着木盒底部，右手将铜锁拧断。
江玉燕脸上已经恢复大半血色，不由好奇低头凑过去看。
但见盒子当中，无一例外，尽是张张签字画押的文书。
红色指印与白纸黑字形成鲜明对比。
其中有些，纸质已经泛黄，指印也由鲜红褪为略带灰色的朱红。
看上去，得有差不多十来年的时间了。
“这些，就是环翠阁那些姊妹的卖身契！”
双眼紧紧凝视着这些纸张，眉意一字一句说道。
“这么说来，眉意姑娘的也在其中了？”
丢开木盒，赵长生握着一大叠文书字据，饶有趣味地审视着眉意。
然后，不待眉意回答。
赵长生双手交叠，将那些字据什么地夹在掌中。
反向一旋，内劲勃发。
数十近百张纸应机粉碎，化为片片蝴蝶，纷纷扬扬洒落而下。
“眉意姑娘，这回你彻底自由了。”
嘴角含笑看向眉意，赵长生悠然说道。
“多谢公子大恩。”
看着那些碎屑，眉意心头大石彻底落下，再不复一直表现得那样平静下来，眼眶泛起泪光。
重重冲赵长生行过礼后，眉意急匆匆拭去泪水，将第二个盒子呈递给赵长生，冲地上老鸨尸身努努嘴。
“方才所装的，是姊妹们的卖身字据。
这个盒子里面，则是她这些年攒下的家私。
当然，只是其中一部分，绝非全部……”
依样扭断铜锁，除去几张地契、铺面凭证，还有些珠玉首饰外，就是些面额不等的银票。
赵长生随意扫去眼，大致估量出数值，少说少说也有数千之巨。
对此，赵长生就更不在乎了。
“你们两人先将这些首饰分了，再给这些姑娘每人张二十两的小额银票。”
微抬下巴，指向地上那些各个带伤的女子，赵长生说道。
“公子，我……”
江玉燕身子一怔，不可思议地望着赵长生，声音都结巴起来。
衣钗环翠这些，少有年轻女子能够抵抗。
江玉燕也不例外。
只是她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，日子清苦，单单吃饱穿暖就已经不容易，何曾见过这些。
更没想到，赵长生居然随口就要将这些看着就十分名贵的珠宝首饰，赠送给她。
莫说江玉燕早就倾心于赵长生，就算素不相识，也要在这一掷千金的手段下被彻底击垮心理防线。
反观眉意，从官宦小姐，再到沦落风尘，经历起伏坎坷。
虽然比江玉燕大不了几岁，但心态可要成熟稳重许多。
对她来说，什么金银珠玉，都比不上从这暗无天日的这里离开！
久在樊笼里，复得返自然！
不去看那些金银珠玉，眉意只是静静等待着赵长生后面的话。
“眉意姑娘，我再问你些问题。”
赵长生心中暗暗称奇，却没流露出来，只是看着眉意，继续问道。
“这十里秦淮当中，其它青楼勾栏，比起环翠阁来如何？
是否也和那老虔婆一样在暗中做着拐卖人口，逼良为娼的黑心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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