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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段根本抹不掉的记忆，无数的有志青年，被日复一日枯燥的劳作磨平了棱角，彷徨迷失，找不到自我。
“徐帆你这个想法真挺好，我相信很多人也都对那段岁月有极深的情怀，就从商业角度上来看，这真是个卖点。
我已经跟王建国和老金说了，后天那些东西就能运过来，正好苏州街新店开张，布置店面啥的就得麻烦你们了，因为我明天开始就得去一中补课。”
徐帆点点头：“放心吧，我们这么多人呢，才两个店人手足够用，你就专心补课，我真希望咱们这些人里能出一个大学生。”
徐帆一过来，孙静就很少说话了。
就连徐帆夸她衣服漂亮她都只是笑笑。
中午孙静就提前回了厂子，说要准备明天的货，走的时候脸色也很古怪。
刘杰还以为她是因为小妹说的那些话闹心呢，可没想到徐帆笑着把手伸给了刘杰。
“刘杰你闻闻就知道了，孙静也买了白玉兰味的友谊雪花膏，刚才她就坐我边上，估计是想起了啥。”
刘杰脑瓜子嗡的一下，立刻就知道徐帆这话的意思了。
他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了，孙静还会对那股香味耿耿于怀。
“回家解释去吧，不用刻意躲躲闪闪，弄得好像咱俩真有事儿似的，你越大大方方承认，孙静就越相信你，你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。”
边上的刘欣也一脸坏笑地直点头。
刘杰叹了口气，起身回了厂子。
一进屋孙静已经换上了干活的衣裳，正在洗牛肉，刘杰忙过去帮忙。
孙静指了指边上的菜板。
“当家的你就别沾手了，洗洗手把干豆腐切成条，泡在那个大盆里。”
孙静上的干豆腐厚实有嚼头，拌成一指宽的红油豆腐丝，闻着就有食欲，也是所有拌菜里卖得最好的，因为最便宜。
切干豆腐都不用菜刀了，徐帆给设计了一种裁纸刀一样的机器，一压就是一摞。
俩人在操作间干活，孙静也不说话，弄得刘杰心里七上八下的，都不知道孙静在想啥。
“小静，今天去三商店光买衣服和鞋了？没买点别的啊？”
孙静将几大块牛肉放进大锅里，又往炉子里填了一锹煤，这才笑了笑。
“我买了友谊牌雪花膏，这还是小姑子领我去买的呢，说我脸都皴了，得抹点雪花膏保养，你闻闻香不香？像不像以前你身上的味儿？”
刘杰一脸尴尬：“小静你可能误会了，我都不知道那股味儿是雪花膏，我一个老爷们又不擦那东西，真不是故意骗你的。”
孙静白了刘杰一眼：“你那么紧张干啥？我又没说你骗我？其实我家爷们有人喜欢，证明我孙静有眼光。
再说你跟徐帆算是青梅竹马，就是不能在一块儿，关系好也正常，刘欣不也没事儿跟你闹吗？她说连你光腚她都见过，我还能连这个醋都吃？”
刘杰更尴尬了。
不帮着孙静干活不知道，每天她得弄这么多东西，光干豆腐就一百多斤，拌好了足足装了两个搪瓷保温桶。
“咱这店里一天能卖这么多？我真没注意。”
孙静正在大盆里拌着牛肉，辣椒油的香味让刘杰都觉得饿了。
“咱家卖得最多的就是干豆腐丝，价格便宜还香，很多小饭馆都过来上货，所以你每次去看不见这么多。
牛头肉和牛杂的量也不小，现在做小份袋装的，我会加点配菜，把价格打下来一些，会更好卖。”
把话题转到拌菜上，孙静的话立刻就多了起来。
袋装拌菜里面加上花生碎葱蒜啥的，不但味道更香，还能让拌菜看着闯堆儿量大，卖相也好看。
孙静这生意经是越算越明白了。
两口子忙活到六点多才忙完，孙静把铝锅架到火上，热了几个二合面馒头。
“当家的，昨天在妈家大鱼大肉的没少吃，今晚就凑合着吃一口，明天我再给你做大米饭。”
刘杰笑了：“媳妇你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？二合面馒头我最爱吃了，养胃。”
就着拌菜的边角料，两口子对付了一口。
孙静洗漱完毕，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瓶友谊雪花膏，往脸上手上抹，熟悉的香味丝毫没让刘杰感觉温馨，反而令他心惊肉跳的。
孙静这几天咋感觉不对劲？跟没来市里之前变化很大。
咋还开始跟自己客气上了，这可不是啥好兆头。
孙静抹得香喷喷的，这才把手往刘杰脸上抹。
“媳妇你干啥啊？我一个大老爷们弄这么香，出去不得让人笑话？”
孙静嘿嘿一笑：“有啥笑话的？这又不是在农村，城里男人多数都打扮得油光水滑的，再说你不是喜欢这股味儿吗？抹你脸上你不就能随时闻到了？”
刘杰……
关了灯孙静主动钻进了刘杰怀里，熟悉的香味儿伴着喘息声，让这冰冷的小屋渐渐变得春意盎然。
也不知道孙静抹了多少，弄得满被窝子都是雪花膏味儿。
刘杰咧着嘴说道：“媳妇，咱以后别晚上抹这东西了，蹭得满哪都是。”
孙静把脸蛋又往刘杰胸脯上蹭了蹭。
“这多香啊？你不会是天天放牛，习惯牛屎味儿了吧？”
刘杰气得一巴掌拍在孙静屁股上，不再说话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刘杰就骑车奔了一中，刘婷现在的班主任张成芳，就是刘杰下乡前的班主任。
自行车一到门口就被把大门的拦住了。
刘杰一看就不像是学生。
“大爷，我是来找张老师的，我是她以前的学生。”
看门的大爷盘问了好半天才放刘杰进去，刘杰锁上车，直奔了高三一班教室。
教室里没几个学生，不过张成芳已经到了。
刘杰记得当初他们报名去插队时，张老师流着眼泪挨个劝他们，那时候张老师看着还很年轻，可现在鬓边已生华发。
“张老师，您还认得我吗？”
张成芳正在写板书，听到声音手里的粉笔咔的一下子断了。
“刘杰，老师哪能不记得自己的学生？你长高了也壮实了，你妈跟我说了，说你要参加明年的高考，怎么样？有没有信心？”
刘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。
“老师，我下乡时候是高二，高三课一点都没上，这些年学过的都忘光了，您说我能有信心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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