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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往年，小周夫人都是慈宁宫的座上宾，今年她主动去请安，却吃了闭门羹，太后的态度很明确，仪妃失宠了。
慈宁宫中，各处送来的腊八贺礼从里头摆到外头，每年都是一样的光景，毫无新意。皇子公主、妃嫔皇亲，见面说的话都一样，太后如今越发连人都不爱见，她也没有什么得意的事，能在人前显耀，不是连朝廷都传说，皇帝与太后不和睦吗？
偌大的慈宁宫冷冷清清，雪光反射阳光，让人看得迷了眼，华嬷嬷捧着手炉进来时，瞧见太后在揉眼睛，慌张地上前问：“主子，主子您怎么了？”
皇太后哼笑，“怎么，你以为我哭了？有什么可掉眼泪的，我如今儿孙满堂，是金朝最尊贵的人，我有什么可掉眼泪的？当年嫁去太子府当侧妃的晚上他没有来，我也没有哭啊。”
华嬷嬷知道，太后又在忆往昔，昔日嫁入太子府的周侧妃。要不是因为孝敬庄皇后的嫡子去世，六子夺嫡中斗赢了赫连皇后，说不定现在太后只是皇贵太妃，或者被囚禁至死，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，她到底是有福气的人。这些年，太后不再感慨往日身为宠妃岁月的美好，留下的记忆都是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，叹息的都是曾经的委屈无奈，对于先帝对于孝敬庄皇后，仿佛只留下了恨。
此时宫外只见宫女进来，说道：“太后，钟粹宫那里出事了，六皇子偷偷跑进去被侍卫抓住，六皇子反抗和侍卫大打出手，有一个侍卫被六皇子砍伤了。”
皇太后惊道：“他带刀了？”
具体的细节那位宫女也不知道，就是消息传过来，不得不告诉太后，不晓得皇上会怎么处置，腊月里大好的日子，打打杀杀就没意思了。
老太太知道把宣贵妃关在钟粹宫和姝贵妃必然脱不了关系，虽然宣贵妃做得那些事她也觉得可恶，但这是遂了王政筠的事，她就不乐意了，此刻亦念叨，“好好的人，说病了一关这么多年，谁都知道是为什么了，还故弄玄虚。”
昔日六皇子撺掇佛儿带他去见母亲，在钟粹宫门前被皇帝家法重责，连一向受宠的崇博都没幸免。那时候六皇子还是半大的孩子，转眼那么多年过去，六皇子已经长大成人，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，皇帝肯定会罚得更重。可六皇子被送回重华宫后，皇帝那儿半句话也没有，甚至不要他反省，不晓得皇帝是尚没能知道这件事，还是把六皇子丢弃不管，若是后者，一个皇子的前程算是毁了。
消息传到储秀宫时，如姝刚刚带着玉儿进宫，还没在暖炕上坐热乎，就听见这样的话，听见政筠叹息，“六皇子这样子，好像是我的错，我要皇上惩罚他的母亲，自以为是对这个孩子好，但却从没有真正管过他。”
如姝摇头，“又不是姐姐的孩子，你好心是道义，不管不顾错了吗？她母妃有罪，就该受罚，六皇子如今也是她造的孽，怎么反成了别人的不是？”
政筠笑而不语，但忽而一个激灵，不安地看着如姝道：“他是跑进去才被抓到的，他怎么进去的，那过去的日子里，他去过没有？”
这边厢，小周夫人走后不久，冷静清醒了的仪妃正在喝排恶露的汤药，她现在才明白排恶露是怎么回事，当初小产后虽然也有类似的事，可与正常分娩毕竟完全不同。不过现在懂不懂都不重要了，淑靖皇贵妃早就不在了。
慧云来说宫里闹出钟粹宫的事，仪妃冷笑，“六皇子心术不正，这是迟早的事。”
“那宣贵妃给您的那本经书，不如让奴婢去烧了吧，留着也没意思。”
眼下是该与六皇子撇清关系的时候，听说皇帝不闻不问，仪妃反松一口气，便让慧云去取来那本经书
仪妃本要直接付之一炬，又担心烟尘太大惹人怀疑，便让慧云一张一张纸撕下来慢慢烧。慧云捧着经书坐在炭炉边，撕一页烧一页，她本是识几个字，很自然地就会看几句经文。此刻撕下一页纸刚要探入炭炉中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，拿回来再看了两眼，直觉得心惊肉跳，送到仪妃眼前说：“主子，您看呐。”
仪妃正被烧纸的气息呛得难受，没好气地说：“看什么？”
“主子您看了就知道，像是宣贵妃娘娘留下的。”
仪妃这才睁开眼睛，将慧云手里的纸片看了一遍，亦是眉头紧蹙，再往后翻了几页，宣贵妃果然还留下了字迹，最后的匆匆几笔，墨迹也略新一些，像是当时才写上的。
她仔细地看了两遍，塞给慧云让她继续烧了，可慧云才转身，她又喊住了重新抢下来，紧紧拽在手里说：“指不定会有用处，宣贵妃娘娘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，怪不得，怪不得……”
“宣贵妃娘娘说的事，会是真的吗？”
“慕容家的二爷，的确叫策轩。皇后娘娘给自己的儿子起小名叫轩儿，就是把对策二爷的情意全放在这孩子身上了，若不是时间对不上，我都要怀疑崇祚是不是龙种，你再看十二皇子和安媛死了，她一点都不难过，不是很不正常吗？还有她对皇上也是淡淡的，听说慕容皇后是把皇上拽在手心里的人，哪有做中宫正室的，甘愿让一个妃嫔抢走皇帝？可是她和姝贵妃娘娘关系还那么好，巴不得贵妃娘娘讨皇上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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