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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书网 >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(穿书) >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绸布裹尸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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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听闻顾淮晏的嘱托,禹辰可谓是又惊又慌,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岔了,但看着侯爷面容这般平淡,倒是一下子被震住了——

    景桃本就体弱气虚,加之病况初愈,眼下让她独骑马匹,又欲连续赶两夜路,不眠不修,经过这番折腾,她非得又生出病来不可。

    禹辰颇为不解,侯爷跟景姑娘昨日不是还相处得还算融洽吗,赶路之时,两人共乘一匹马,歇息之时,侯爷手上的伤是她躬自亲手包扎。

    侯爷待景姑娘不薄,景姑娘也对侯爷一向恭谨敬畏,近些时日两人确乎走得近了些,他身为随扈看在眼底,心底是五味杂陈,又是喜又是忧。

    景姑娘原是罪臣衍相之女,身世颇为坎坷,但身份尊贵,且人生得淑丽俏美,手持精湛验尸之术,虽与武安侯的身份地位到底还是有些差距,但门第之事这并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何况侯爷今岁二十又五,已是到了娶妻的年纪,圣上和其他宰执也催过不少次,侯爷亦是见过诸多深闺贵女的画像,但极难有让他记挂在心之人。

    但打从侯爷见到了景姑娘,禹辰明显感知到侯爷待景姑娘是上心的。

    这种上心并不甚明显,甚至是含蓄至极,恍若一卷远山淡影,朦朦胧胧似裹着一层稠纱,心上的佳人遗世而独立,藏在那远山深处,外人不易看出端倪,只能瞅出远山的淡色轮廓,但跟了侯爷十多年的禹辰却怎么会不看出?

    侯爷的心是那罩着雾的远山,景姑娘便是藏在远山幽渺处的佳人,侯爷的眼神、笑意和举止,都和畴昔不太一样,可具体是哪些细微处不太一样,禹辰又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在桥墩藏尸那一桩案时,顾淮晏两次夜行,每次禹辰意欲跟上,都被侯爷淡声吩咐:“不必跟来。”

    禹辰是个聪颖识相之辈,一听此话便晓得原委,心里有了定夺,侯爷定是寻景姑娘去了。禹辰跟了侯爷这么多年,从未见过侯爷去亲自寻过哪家的姑娘,且还寻了数次!此让禹辰煞是惊喜。

    但忧的是,虽说侯爷对景姑娘好,但倘若他只是一时兴起,往后负了景姑娘呢?又或者,景姑娘被有心人利用,身世遭人知晓,而因此牵累于侯爷呢?

    不过,眼下思及这些不着边际的事端,似乎还为时过早。

    今晨,侯爷和景姑娘面色都不太对劲,禹辰虽是心里活动热络,但明面上自是不敢说些什么,昨日两人还好好的,今日就如变天了似的。启程以后,两人都一路无话,气氛微妙而沉寂。

    禹辰暗自想破了脑袋,都想不出今日两人为何会疏离至此。他的思绪也不敢在此事耽搁太久,昨夜突来一群刺客围杀侯爷,此况颇为严峻,禹辰心中罗列下几个名字,他必须趁早查清刺客的底细,那些人刺杀未遂,指不定还会卷土重来,他必须尽快让刘喻知晓此事。

    刘喻押送罪犯郑奎和运载吴长生的尸体,那些刺客可能也会偷袭他们,若是那郑奎与刺客是贯通一气的,如此,刺客甚至是把他给救走!

    时抵午时,禹辰吩咐一位劲衣使离开队伍,命那人乘了一匹快马朝东北方位而去,速速去信给刘喻。

    这一日打马近百里,未出豫州城地界,要去往京城,还需四五日的功夫,幸而这几日未曾落过大雨,天气朝晖夕阴,到了淄夜,鬃马行得更稳,到了第二日夜色浓韫之时,队伍适才真正离开了豫州城,在豫州以北的滁州城内一间大客栈内歇脚。

    景桃连续两日一夜未曾真正休憩,在马背上颠簸了较长时间,身心俱疲,揽住缰绳的两条手臂脱力了似的,筋肉酥麻不已,此也就罢了,但大腿内侧早已是一片滔天般的疼意。

    她这一匹鬃马尚未置有马鞍,两日前翻身上马之时,行过几个时辰,她的身体便已疼得麻木,整具躯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了,而队伍的速度一直未曾有丝毫减慢之势。她面上汗津津,就连衣衫也被汗渍蒸湿了,整个人又是眩晕又是眼前发黑。

    有数次,顾淮晏与近侧劲衣使有吩咐要说之时,才会放缓马速,景桃似乎能察觉到他回首望向她。

    但她也有自己的傲骨,说了不屈服就是不屈服,遂是把心一横,咬了咬牙,兀自忍受着马背上的折磨,愣是淡着一张面孔,装作若无其事,刻意不去看他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捱到了滁州,好不容易捱到了客栈,她眼前阵阵发着黑,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唤着她,她没及时回过神,她原想自己下马,讵料,揽住缰绳的手似乎有千斤般沉重,筋麻骨沉,身体也如危楼一般颤颤晃晃,几欲跌坠下来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之间,景桃眼前起了湿润薄雾,此刻见一人一马朝她疾然驰来,似乎不出交睫的功夫,便到了她眼前,借着客栈楼檐的盏盏?湛灯火,景桃看出了是顾淮晏。

    他眉眸依旧散漫温和,桃花眸被月色点染得明明灭灭,狭着深瞳,一错不错地凝着她,语气温沉:“可以下马吗?”

    景桃一见着他,不知为何,倏地有滔天的委屈自胸腔之内涌出,分明是自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,分明自己是吩咐的要连续两夜骑马的,分明是自己同他置气,但此际硬撑下来的倔强和顽拗,在眼前这个容雅男人的一句温声问候之下,轰然坍塌。

    景桃鼻腔酸胀无比,眼前的雾气更浓了,明明要回答“可以”,但不知她哪根神经搭错了,亦或是月色灯火太温柔,她道了一句:“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景桃似乎觉得自己嗓音已经哑了,喉腔浸泡着一团湿热水汽儿,不敢去看顾淮晏的容色,她窘然得颅首埋得低低的,分明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,顾淮晏也顺遂她的意思,但就是,就是,为何她会生闷气呢?

    少女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他,她心内又是纠结又是无措,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雪绒绒的小团子,瘦弱的肩膊发着颤儿。

    顾淮晏看着她,视线落在了马背上,一霎地明白了什么,他抬眸凝视她一瞬,须臾翻身下马,清隽温逸的面容难地没有轻散笑色,微微敞开手臂,嗓音极轻:“别哭,我扶你下来。”

    景桃都不知自己的眸子已经湿泞了,她闻声后没有推脱,双手松开了缰绳,意欲蹬着马鞍倾身下马,讵料大腿委实过于疼痛,致使重心不稳,身体眼看就要失了衡栽下去,顾淮晏适时上前,将她轻扶着,劲韧结实的双臂稍稍托住她。

    近侧的劲衣使一见着此幕,皆是熟稔地背过身去,眼观鼻鼻观心,禹辰也识相地先去客栈吩咐掌柜安置上房等事宜。

    这端,月华皎洁,少女的脑袋磕碰在他胸膛上,清辉照在了她皙白小脸上,湿漉漉的水雾氤氲在眸梢处,他垂落眼睑,见着她红着的一对雾眸,他眸子黯了一黯。

    景桃忍痛走几步,却是疼得几欲晕厥,忽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,众目睽睽之下,他将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猛地睁眸,攥住了顾淮晏胸膛前的衣物,欲要挣扎。

    下一刻整个人被罩上了一席温软外衣,他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,她眼前落入一片晦暗,外界无数意味不明的视线,顷刻之间被隔绝在外,鼻前萦绕着他的木霜清气。

    世间仿佛就此寂止,他的怀抱温暖厚实,举止亦是温雅有礼,极有分寸,未曾有轻薄逾矩之行,她的呼吸都轻了三分。

    景桃就这般被他一路抱上了客栈,她面色怔然而绷紧,背脊僵硬无比,肢体的近距离接触,让她原是几欲晕厥的意识臻至清醒。

    顾淮晏护着她,跟护犊子似的,她不知禹辰和劲衣使会如何看待,她咬着嘴唇在想着应付对策,故而一言不发,而他也瞧不见她的神色,也不知她作何思绪。衣物的遮障也让景桃暂时松了一口气,与诸同时,身上的暖意驱使着她的眼睑愈来愈沉,愈来愈沉。

    外边人声嗡嗡嗡,聒噪得很,好像有掌柜地殷勤凑上来,问顾淮晏些什么问题,顾淮晏的声音听来微微肃沉,那掌柜的也马不停蹄去做了。

    很快便到了上房,顾淮晏察觉怀中少女靠他靠地愈发紧致了,他眼睫轻敛,缓缓揭开了罩在她身上的衣物,淡眼一看,她阖上双眸睡着了,呼吸绵长如猫儿般。

    顾淮晏嘴唇不自觉轻抿:“……”

    之前拿出一副壮士断腕般的口吻,跟他说,为了不耽搁他,她决意乘马赶路,此刻倒是心安理得依偎在他怀中,真有骨气。

    顾淮晏将景桃轻轻放置在床榻上,为她覆上衾被,且在床柜处留下了一只药瓶,在榻前停留一会儿,静静端详着她的睡颜,察见她眸梢噙有泪渍,便半屈下身体,伸指替她拂去。

    动作轻柔又徐缓,跟哄小孩儿似的。

    景桃醒来之时,是在两个时辰以后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,原有的夕色一寸一寸的泯灭在西山的山头,偌大的静室内,仅燃着一支烛火,橘色的光笼罩着半边床榻,室内燃有一盆熏香,浮香迷离,香气让她微微蹙眉,一时觉得有些诡异。

    但景桃没往深处去想,先是徐徐披衣起身,一侧眸,发觉榻子旁放置了一只药瓶,她揉了揉太阳穴,定了定神,知道这是顾淮晏留下予她的。

    她不自觉心生感激,唇角轻轻抿起,执起药瓶,走到屏风之后,褪下了衣裙开始上药,伤口因是在大腿内侧,当薄凉的药膏触在了肌肤上,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咬着牙给自己上完了药,她又出了一身冷汗,忽然之间醒神诸多。景桃又觉得那一抹暗香颇为诡秘,香气过于黏稠浓郁,暗自侵占着她的嗅觉,搅得她心神有些微不虞,遂此,她将那一盆香烛给私自掐灭了。

    讵料,待诡秘香气悉数散尽之时,一种极度细微的气息,自屋内某个角落处隐隐钻出来,景桃正准备启门外出的动作,因之微微滞了一滞。

    类似于腐朽腥臭的气息,让她禁不住神经绷紧,前世身为法医,她最是熟悉这种气息不过,此则是死人的气息。

    易言之,她所栖住的这一座上房里,可能藏着一个已死之人。

    景桃心内突生这种猜测,整个人却是淡定了许多,在前世她没少接到这种类型的案件,有些人在某寓所里栖住了一段时日,发觉屋内传出异味,心想不对劲遂去翻箱倒柜,居然发现屋内藏了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她发现当务之急是循着异味,寻到这具尸体再说。

    与诸同时,在此座客栈一楼大堂处。

    顾淮晏已经用了晚膳,吩咐跑堂准备些清粥素菜送上去。

    虽说时节尚属于深夏,但滁州城这座山城内的夜晚,倒是寒凉了起来,更漏绵长,客栈大堂处的人影寥寥无几,气氛并不算热闹,食客都差不多走光了,余下的住客醉醺醺让店小二扶上了楼。

    外头不知何时落下了霏霏细雨,原是静谧的时光,此际客栈外冲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,没头没脑地冲进来,对着跑堂气喘吁吁地道:“你们掌柜呢,能否唤他出来一下?”

    顾淮晏淡淡地朝来人看去,这人着一身直裰藏青色绵袍,扎着皂巾,一身文弱书生气,身子亦是形销骨立,脸上满是焦灼而疲惫之色,眼眸充溢着血丝,似乎多日未曾合过眼。

    男子衣衫浸湿,步履也是匆促,沾着湿泞的泥水,仪态尽显狼狈,察觉顾淮晏的视线,他歉疚地隔空朝他笑了一笑:“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掌柜的便来了:“这位客官你打尖儿还是住店呀?”

    那男子顺下一口气,急道:“都、都不是,我娘子已经离家失踪三日了,我一位友朋说在这座客栈里见过我娘子,掌柜您行行好,能否上楼去寻寻我娘子,我娘子姓洛,讳筝,让她跟我回家可好?”

    另一端,景桃循着诡秘的异味寻根溯源,片刻之后,一路寻至床榻之下,她执着火烛搁放在地面上,将腰肢一拗,先将床榻的床板掀开,床榻之下藏有四个暗格,每一处的暗格皆是很大,足以容纳两个人。

    其中一处暗格的最深处,放置有一团方方正正的雪色衾被,鼓鼓囊囊的,景桃将衾被一角揭开,里面是一个木箱。

    只见木箱开出了一个细微的裂缝,如豆荚一般,里面赫然伸出了半只血淋淋的的苍白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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