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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书网 >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(穿书) >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绸布裹尸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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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苍白人手骨形偏瘦,纤长的指根之上遍布鳞伤,伤痕凌乱,手势成半拢半握之势,一看便是女子的手,见至此况,饶是景桃再有所准备,此际的心腔如若雷殛,五脏六腑喉头稍稍一扼,深深吸了一口冷丝丝的气。

    出于职业习性,她戴上了鱼鳔护套,伸手在此人手的细腕上拭了拭脉,须臾,她摇了摇颅首,此人脉搏早已停止跃动,手腕上还有轻微尸斑,怕是早已死去一日两日了。

    景桃费了些气力,将木箱完全打开,当箱笼的盒盖全然揭开之时,一具半蜷曲的苍白尸体映入眼帘,尸体着一身寻常浅绿罗裙,悉身皆由绸布紧紧裹拥,尸身的额部到双足的位置,悉数有数道明显的暗紫色勒痕,薄薄绸布之外,只露出极为凌乱的长发簪饰和纤纤细手。

    细手呈半握半抓的姿态,似乎要挣扎着摆脱些什么似的,动作充溢着一丝仓皇和恐怖,似乎在暗自向景桃诉说,死者遭害之前挣脱过的彷徨。

    景桃视线悠悠下挪,女尸面向木箱箱箧的内侧,双手和背脊之处均是迫近木箱的锁孔之处,粗略观之,死者是被硬是塞在箱箧之中这般窄仄的空间里的。

    景桃睡在了一个下边藏着死人的床榻上,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,有个女子居然在此间客栈被杀害了,女子被藏得如此严实隐秘,客栈的人居然未曾发现,前住客刚走,掌柜的遂是即刻让新住客收拾停当入住,还真是利欲熏心。

    景桃没有继续探查下去,速速起身,兹事事体甚是严峻,她必须快些告知禀告顾淮晏才是。

    刚刚离开屋内,她顺带虚掩上了门,屋内更漏落下了几滴水,夜色益发深浓,乍然下了楼来,她便听到厅堂处的喧闹声,只见一个悉身遭了雨淋得狼狈的男子对掌柜的道:“求您行行好,把我娘子唤下来,她已经两日未着家了,她不回去,我这心里便是?得慌……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头疼得看他一眼:“这位客官,我并非不懂你的难处,但你也要瞅瞅现下都什么时辰了,楼上住客们都差不多歇下了,你这一动静可得折腾人,要等也得等明日再说。”

    男子死死揪紧掌柜的衣袍不松开:“不折腾的,我娘子住哪间房,我这就去躬自寻她出来,我娘子温娴敏静,也不善闹事,我寻到了我娘子,便很快就走,不耽搁掌柜的生意。”

    掌柜的径直挑了个白眼给他,指使着店小二去翻阅住客纸录,店小二暗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,有些不太情愿地跑内堂去翻查东西去了,男子见后,这才眉开眼笑,连番向掌柜的言谢。

    空气之中浸润着霏霏雨汽,景桃扫了男子一眼,步履径直踱至了顾淮晏的桌前,后者刚想说晚膳已经给她送上楼去了,却在此刻,楼上突然传了一声嚎叫,那给景桃送膳的小厮屁滚尿流,嗓子几乎扯破了天:“了不得!杀人了啊!”

    厅堂内的人顷刻之间都被那声惊叫给吸引了过去,顾淮晏眉心稍稍一凝,手指微微摩挲着尾戒,那小厮几乎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奔下来,满面苍白,那掌柜的揪住他:“你刚刚说什么?!”

    “是,是这位姑娘……”小厮颤着一只手,哆嗦着指着景桃,因极度的惊惧,话也讲不利索了,“她的屋内,有、有一个大箱箧,箱箧之中塞着一具尸体!”

    小厮有些后怕地后撤了几步,视景桃如牛鬼蛇神一般,旋即看向自家掌柜:“姑娘杀了人了!快,快报官!”

    静候在身侧的禹辰蹙了蹙眉,大踏步上前,低斥道:“你信口胡诌些什么!你哪只眼睛看到景姑娘杀人的,指责凶犯还得讲究真凭实据,你证据何在?再敢胡说八道,信不信我把你嘴给削下来?”说罢,作势拨剑。

    这倒是被顾淮晏说了一句:“禹辰,不得无礼。”

    那小厮见禹辰一脸凶相,后怕地死死捂着嘴,畏畏缩缩地藏在柜台后边。禹辰听到顾淮晏嘱咐,这才利落收剑。

    掌柜的面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,他是生平遇到这档子事,客栈出了一桩命案,恍若巨石砸昏了他的脑袋,一个脑袋两个大,整个人一时拿不定注意。

    厅堂内的人一时之间盯向了景桃,景桃淡声对顾淮晏道:“禀侯爷,半个时辰前民女醒来,在屋中嗅到香烛浓香,颇觉不适,民女掐灭了香烛后,遂是很快嗅到了异味。民女循着异味很快寻了床榻之下的暗格处,觅到了一只箱箧,箱箧之中便是一具尸体。民女见后便想迅速下楼告知侯爷,事情原委便是这般。”

    任谁听到了床榻之下藏着一具死尸,心内都是毛毵毵一片,定是又惊又怕,难以做到镇静自若,但见少女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,讲述发现尸体之事,口吻平静无澜,似是早已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刚刚经小厮那么一闹,诸多住客都被吵醒了,有些人好奇地从屋内出来看热闹,听闻是某个姑娘家的屋内发现了个死人,纷纷好奇挤着眼睛探看而去,而有些人则是惊惶不已,囔囔着要报官。

    听闻景桃的话,顾淮晏点了点颅首,稍稍起身,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,少女墨发轻轻以一根青簪绾着束在颈后,露出了茭白般的纤细脖颈,发丝散了一小半在肩脊之处,眸色湛明澄亮,身体裹在了月白披风内,他话音噙着隐隐温意:“可是休息好了?”

    景桃乖驯地点了点颅首,垂落眼睑,音色轻轻软软:“嗯,谢谢侯爷的膏药。”

    顾淮晏凝着她俯眉顺眸的小模样,眸色之中的散漫之意深了深,偏了偏颅首,对禹辰吩咐道:“且去报官,另外让劲衣使将景仵作的屋落封锁住,严禁任何闲人入内。”

    禹辰恭声应是,很快领命下去。

    顾淮晏自桌前款款起身,转而对景桃道:“休息好了,那便准备验尸。”

    一席锦服的男人带着少女行将往楼上走,掌柜的和其他七八个跑堂、小厮,则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列劲衣使肃身围守在三楼上等房门前,二楼的廊道之中,一霎地挤了不少人,看好戏的住客尤多,而其他人大抵皆是被吵醒,此时此刻诸多睡眼惺忪的人,披散着鬓发,立在自家的屋门内侧,伸着脖子往三楼探看。

    那个要寻娘子的男子亦是仰着颅首,眸色晦暗未明,一瞬不瞬地盯着三楼。

    掌柜的冷汗潸潸直下,忽然出了一条人命,厅堂内的仆役们脸色都是不太好,他忙上前,用歉疚地口吻道:“公子、小小姐,如今闹出了人命,让你们受惊了,我会为景姑娘安排另外一间天字号上房,至于那一座发现了尸体的屋落,先要待官衙的人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先等官衙,此案本候来审。”顾淮晏淡着眸色,阻断了掌柜的言辞。

    “本候”二字犹若两块巨石,一举砸入原是岑寂的空气之中,溅起了滔天水花,掌柜的面色一刹地变了,面如土色,两股战战,那些个跑堂的、干事的小厮听闻斯言,亦是吓得几欲跪伏下来,禹辰适时提醒道:“在你面前的是当今武安侯。”

    掌柜的颇为震愕,虽是早已猜到顾淮晏身份定是不凡,可能是京城的名胄显贵,却未曾料到他居然是武安侯,掌柜的即刻双膝跪倒,作惶恐扶拜之色,堂内其他杂役也跟着跪拜:“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,拜见侯爷!”

    这些人跪了下去,其他楼的住客们反应了几瞬,须臾睡意全无,也恭谨地跟着跪倒了一大片,那男子听闻顾淮晏的身份,也跟着跪拜在地,恭贺之声此起彼伏,如若声浪由近及远。

    在场的百姓们无一不熟谙武安侯的威名,却是从未料知到自己能够有朝一日与武安侯在同一屋檐之下。

    而那刚刚控诉景桃的小厮,此际悉身颤栗如筛糠,景姑娘能与武安侯比肩而立,定是身份尊贵,他刚刚还指责她杀人来着,小厮汗涔涔,懊憾得差点把舌头给咬破了。

    顾淮晏温和笑了一笑,挽袖摆了摆手:“免礼,景仵作刚刚在屋内发现了尸体,需要判定死者的身份与死因,调查清楚死者是如何被塞在箱箧里,因是在此间客栈发现的,客栈内的人遂是皆逃不脱干系。

    众人尚未从对顾淮晏身份的惊怔之中翻过神来,此下听他温沉而肃穆的言辞,面色齐齐变了变,而那掌柜的殷勤地连声称是,搓搓掌心道:

    “只消有侯爷在此,小的便是极大的放心了。小的经营这座客栈二十多年以来,未曾出现过一桩命案,当下心慌慌,但有侯爷,小的便是安心,侯爷若需要些什么人手,要审问些什么人,只管吩咐小的!”

    顾淮晏遂道:“吩咐各楼住客自今夜伊始切勿随意走动,待将死者缘故究察明晰,再恢复如常。”

    客栈出了一桩命案,人心惶惶,对于掌柜而言既是不吉亦是晦气,楼上那些个看戏的住客们亦是怕受到牵连、招致霉运似的,纷纷避身返入屋中。掌柜的当下听闻顾淮晏之言后,立即派杂役和跑堂的传话下去。

    原先替男子翻查洛筝所栖之屋的跑堂,此刻从内堂出来,他尚未知晓厅堂发生的命案,没头没脑地拿着纸录,一边走一边道:“掌柜,我查到了洛姑娘住在哪处房了,她曾前就住在天字号乙等间!”

    跑堂的说罢,便抬手指了指三楼的某处位置,赶巧地是,那乙等间与景桃所栖住的恰好是同一间。

    那掌柜的怒怕了跑堂脑瓜一下,不安地睇了男子一眼:“眼下景姑娘就住在乙等间,你确定是查清楚了?!”

    跑堂的委屈地捂着脑袋,视线扫视一圈,发现气氛极为压抑肃沉,身侧的小厮提醒了他一嘴,跑堂的这才知晓那乙等间出了一桩命案,人一下子胆颤起来:“我、我是查清楚了啊,千真万确,洛姑娘就住在那处,只是前两日她就离开了啊,那尸、尸体,不、不太可能是她吧……”

    那静候在旁的男子听罢,瞳孔已是震颤,面色一径地苍白下去,他回头看向行将踱上三楼的顾淮晏和景桃,不听身后掌柜的劝阻,旋即撞开了眼前的桌凳,不由分说跑上了楼。

    刚跑上二楼,男子便被静守在左右两侧的劲衣使提剑拦住,男子红着眼眶遥声朝着顾淮晏道:“侯爷请留步!草民秦倦冒死有一事相求!”

    三楼处,顾淮晏应声止步,抬眸散漫地望了下去,秦倦跪伏在阶梯之上,朝他恭谨地道:“草民的内子洛氏已数日未曾着家,草民心中忧虑得紧,刚刚听闻内子曾栖住在景姑娘目前所住的屋落,草民心甚为不安,恳请侯爷准允草民入屋探看!”

    景桃站在一旁,楼下那掌柜的和一众杂役具是满面戚然之色,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顾淮晏淡声道:“免礼,你上来罢。”

    两侧劲衣使随之撤下刀剑,在过道上让开了一截空地,那秦倦伸手揩着眼,局促地言谢起身,跌跌撞撞地上楼而去。

    待秦倦跟上来以后,景桃方才将踱步至上房门前,徐徐挽袖,推开了屋门,随即一股腐朽的尸臭隐隐扑面而来,在簇簇澄黄烛光的照彻之下,那被硬塞在箱箧之内的尸体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秦倦的视线既及落在了尸体的面容之上,紧接着,他倒吸了一口冷气,双腿不稳,几乎半跪在了地上,不一会儿,面容上泪流不止:“是、是筝儿!是、是她!……筝儿,你怎么会在此处,是谁把你弄成这样!”

    见秦倦失了理智似的,欲要扑在尸体身上,静候在侧的禹辰眼疾手快踏步上前,揪住了秦倦,将他牢牢桎梏住。

    景桃眉心凝了一凝,明白了过来,还真巧,死者是秦倦的妻子,据秦倦刚刚的说辞,他已然有两日未曾见过洛筝,据此先可推知洛筝在两日前便已遇害了。

    顾淮晏吩咐禹辰:“你先把秦倦带下去,先安抚好他,再是查问一下他最后一次见着洛筝是在何时,以及洛筝为何要离家出走之故。”

    禹辰恭敬应声,捎着秦倦便走,秦倦手掌拧成拳心,还想再看看那尸体几眼,却被掩上了屋门。

    景桃没有率先验尸,扫视昏晦的寝屋一遭,转眸看向顾淮晏,温声道:“侯爷,民女需要重新勘察一回此座屋落,它极有可能是凶案现场,鉴于现场可能被凶犯清濯过,民女需要准备一些鲁米诺液。”

    顾淮晏在上上一回案桩之中,便已亲眼见识过此物的威力,此物的调制方子他一直携带在身,他深眸微狭,薄唇轻抿,自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张方子,吩咐门外一位劲衣使,命他着手让掌柜按方子所拟写的物什,逐一准备。

    楼下,掌柜地一脸惊怔地接过方子,拿湿巾拭了拭汗,对劲衣使道:“衙府的人马很快就到,侯爷亲自验尸的话,万一那衙府的人怪罪下来,我又当怎么办?”

    那劲衣使道:“莫慌,侯爷自有御用仵作,其验尸之术精湛绝伦,不逊于衙府仵作。”

    掌柜的眼前不自觉晃过那少女的娇俏面容,心生疑虑:“侯爷的仵作,莫不是那景姑娘?我还以为景姑娘是侯爷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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