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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心腹也不是万能的！
背靠窗台的刘厂长，烦躁的缕着自己那不剩几根的头发，质问手下。
被问责的人，是锻冶车间主任，施工。
站在他旁边的，是出问题的当班技术员刘卫衣。
“你们说，我们厂每年卖到全国各地的铣床，最少也有几千台，为什么只有卖到红星第三轧钢厂的那台设备，出了问题？”
施工小心的提醒他:“厂长，不是出了问题，是出了人命！现在红星第三轧钢厂，不仅要求我们给出天价赔偿，他们还要我们承担事故所有连带责任！”
刘卫衣拿出一份检测报告，递给刘卫东:
“厂长，我们请国内权威专家复检过！他们说，在这批铣床上，我们一机厂的用材，加工步骤，工艺偏差全部合格。所以红星厂的事故，跟一机厂没有关系！”
刘厂长都要被气哭了！
“没关系，人家能找咱？”
施工是理工男，平时虽说有点缺心眼，但能当上车间主任的人，都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他沉吟了片刻，悠悠道:“要不刘厂长，我们也派出一位技术专家，去红星机修厂指导工作，顺带解决问题吧！”
一旁的高级技工刘卫衣，嗖一下退到墙角。
“施工，我先说我可去不了，我上有180岁的老母，下有47岁的嗷嗷待哺的仨孩子！”
刘卫衣的态度，并不是他一个人独有，这里头不仅仅是薪资待遇问题，最主要的是，这起工伤的责任划分，非常棘手。
去红星轧钢厂就必须咬定，他们一机厂的产品没毛病！
这事说大不大，说小不小！
派去的人，光会扯皮，不懂技术肯定不行！但光讲产品零部件偏差，更扯淡！
他们需要派出去一个，
【文能执笔安天下】，
【武能策马定乾坤】的主！
这人脸皮还必须得厚！
厚到客户骂他半天，人家唾面自干！
这尼玛上哪儿找去？
施工和刘卫衣连续提出十多个人选，都被厂长否了，眼见得时间越来越晚，俩人却还没商量出结果。
刘厂长气的转身拉开窗帘，想要透透气。
结果，还不如不拉开呢！
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，突然出现了个巨大人头！
这人有一头有些凌乱的碎发，帅气的脸棱廓分明，让人移不开眼。
笑容是暖暖的，大而灿烂！
但他此刻却在做梦！
那哈喇子，都快流到脖子里去了。
刘厂长的脸色，已经黑的不能再黑！
“施工，我记得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？那你告诉我，敢在这个点，敢在我小花园摸鱼的这家伙，是哪个？”
…………
“快说，这个在工作时间，跑我窗户上蹭空调的人是谁？”
施工：“先说好，厂长您不能牵连无辜哈！这家伙叫凌晨，是我们部门拿来挡枪的临时工！”
刘卫东一愣:“什么临时工？”
“临时工不是工种，他是为我们车间专业背锅的人！”
“人称玉面背锅侠！”
“他还有一个绰号，叫一机厂之耻！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每次遇到刮风天气，他都会守在厂门口，看漂亮女工骑自行车！”
刘厂长:“这应该不算吧！”
“毕竟他还年轻！少年慕艾，正常！”
施工:“厂长，不正常，他只看少女裙子飞起时……”
“啪”一下，厂长的茶杯碎了！
刘厂长刚要通知保卫科的人时，突然灵机一动。
他要亲自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！
刘厂长出了办公楼，在小公园里找到凌晨时，他正抱着一根爬山虎睡得正香，鼻子里发出阵阵有节奏的鼾声：“呼——噜，呼——噜！”
他旁边站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孩！
刘卫东：“小同志，快醒醒，快醒醒…”
窗户上的人一动不动。
刘卫东叹了口气：“小子，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哈！”
他转身去办公室打电话:“去把保卫科的人叫来，就说厂区进来了闲杂人等……”
“啊，厂长，别，别呀，我醒了。”
迎接刘厂长的，是一张灿如春花的笑脸。
凌晨：“这怎么还打雷了，是要下雨了吧？厂长您不需要回家收衣服吗？”
刘卫东摇摇头：“…不需要。”
“那是嫂子不管你，您自己洗衣服吧？”
刘卫东：“你嫂子管不管我，我还不知道。不过我现在知道，以后你不归我们一机厂管了………”
凌晨：“我去，厂长您是不是看我工作特别努力，所以打算把厂里最宝贵的那个，去苏联进修的名额给我！我可跟您说，老毛子那儿可一点都不好，除了有吃不完的肥肉和酸黄瓜，还有一点糖都没得的大列巴……”
“你想的倒是挺美呀！”
“很遗憾，小同志！您要去的不是那里，而是东直门外的红星第三轧钢厂，他们有个工人，因为操作我们的铣床出了点事，厂里打算派你去处理一下！”
凌晨一脸惊奇：“啊，这就出乎我意料了。那厂长您能告诉我，他们的人出啥事了吗？是切断手指了，还是造成肢体残疾？”
刘卫东一脸遗憾:“是一位叫做贾东旭的钳工，违规操作铣床，引发触电身亡！”
凌晨的脸色瞬间变了:“等一下领导，您再说一遍，死的那人是谁？”
刘卫东正色：“死的人叫贾东旭，是红星第三轧钢厂机修车间的二级钳工，他的带班师傅叫易中海，你认识他们？”
“厂长，您先等我一下！”
刘卫东耐心的等啊等啊等啊等………
一直等到：
“呼——噜，呼——噜。”
他实在忍无可忍，上去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！
“刘厂长杀人了！刘厂长虐待工人！”
刘卫东懵了！
这哪里是什么厂先进劳动者！
这分明就是一个无赖泼皮呀！
他冲施工招招手:
“给他开证明，立马把他发配到红星轧钢厂劳动改造！”
施工皱了一下眉:“可他还带着一个徒弟呢！”
“一起发走！他带出来的徒弟，能要吗？”
小姑娘苏萌都快要哭了！
她凑到刘厂长跟前:“厂长，我国有没有打死师傅，不坐牢的规定？”
…………
刘厂长很是尴尬，他没想到面前的小可爱，就是凌晨的新徒弟。
“孩子，要不要我给你换个师傅，这个似乎是有点不靠谱！”
“可是我师傅他很帅呀！”
“你看他打呼噜时，还吹着鼻涕泡！”
“把这俩货，打包一起发走！”
………………
小苏萌跟着师傅回了宿舍，俩人动手打包了行礼。
她没想到，自己刚跟着师傅学艺，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，心里很是不舒服！
就说他们二人都要离开一机厂了，同车间除了主任，竟没有一个人出来送他们。
偌大的锻冶车间门口，只有黄海汽车的鸣笛声，在空中飘荡！
小苏萌叹了口气。
“师傅，您这9年都是咋过的，临走的时候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您一程！”
“那是他们不识货！”
男人不服气的辩解:
“再说，我不是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小仙女，愿意跟我一起流浪天涯吗？”
女孩脸一红，啐了他一口，可是跟着他的脚步却更紧了！
食堂里的张姐说，如果自己能在厂里找到一个对象，那人又肯把每个月的工资交给她，那就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！
那你说如果她不找对象，只找她师傅，他会不会把工资交给她呢？
好期待！
她刚想到这里，就发现凌晨已经把他全部的家当，都捆到她背上。
真是想啥来啥！
“徒儿，可不敢丢了任何一样哦，因为那里有师傅给你的嫁妆！”
“是钱吗？”
“嗯！”
“有多少？”
“2000多块吧！”
哇！
…………“本来更多！”
“为啥？”
“因为我怕吹的太大了，会被罚款！”
………………
两人走出厂门，见身边没了外人，苏萌担心的问凌晨:“师傅，您倒没啥问题！可我只是一个学徒工，红星机修厂又不是咱们一机厂的锻冶车间，那您说他们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呀？”
凌晨咋把咋把嘴，好似想到了什么:“别怕，徒弟！原来也有青年学生，去轧钢厂实习过半个月，每天干的活也挺轻松的，就是搬搬钢带！”
苏萌点点头，一蹦一跳的跑到前头。
“那还行！师傅，那他们的钢带重吗？”
“不重，听说有两种规格，一种是每块100斤，一种是150斤！”
坑比师傅，你肯定会不得好死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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