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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奕拧眉，“孙太医说的疑难杂症，是给阿姐诊治的？”
虽然无法确定，但他心里总觉得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。虽然上了脂粉，可还是能瞧出几分憔悴之色。
而且自己今日来此她的举动也不像平常那般，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儿。
结合孙太医一想，他很难不怀疑孙太医诊治的疑难杂症，就是给阿姐诊治的。
姜柠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，倒是一转话锋问起了别的。
“本宫听闻你要回北境了，鸿胪寺的人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。多年没有回去，想来应该很思念故土吧？”
“阿姐！”颜奕高喝一声。
他双手握住姜柠的双臂，听见她这一番话便了然当真是这样。
只是为何，为何还能如此淡定？
姜柠看着他眉眼中的不解与恐惧担忧，轻声笑了笑，“本宫是中毒了，但孙太医还没有确诊，未必没有解药。”
只要没确诊，那自己便有一丝生路。她刚决定休夫后享受从前本该享受的生活，岂会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而去？
颜奕见着她还笑得出来，心中存着一丝侥幸。或许孙太医说的不准确，种种症状与碎骨不同也说不一定。
他单膝跪在她面前，伸手把住她的脉，细细的查探着她的脉象。
只见他的脸色由白变青，由青变白，最后灰暗一片。
姜柠觉得他今日很是奇怪，“你这是怎么了？你还会医术？”
颜奕手无力的垂下去，一双澄澈的眸子霎然间猩红一片，“阿姐。”
他喃喃道。
姜柠微微倾身，也擦觉他不对劲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阿姐是中了碎骨。这毒乃是北境已经失传许久的毒，我母妃便是中了碎骨而亡。这毒，无解。”
此言一出，在场的春姚和茯苓解释一愣。尤甚茯苓，双.腿一软当即瘫倒在地上，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柠。
姜柠一双秋水潋滟的桃花眸，渐渐归于死寂。仿若无风的湖面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颜奕心疼的厉害，知晓她越是平静，心里的痛便越深。
她总是不愿意将受伤的一面表现出来。
“我母妃就是因碎骨而亡，所以我对这个毒再清楚不过。起初只是吐血，身子羸弱憔悴，后来便是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痛。”
“少则半年，多则一年，绝望的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。”
颜奕说到最后几乎是声音颤抖的。
当年他还是孩童之时，他便亲眼看着他的母妃是如何日日受折磨的。
生生疼死！
因为是早已失传的毒，所以根本没有大夫与云游的医士知晓解药。
当年他父皇寻遍了整个北境，都没有找寻到解药。
“阿姐。”
颜奕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，声音温和，像是春夜里的萧声。
“阿姐，你别害怕。这毒既然出自北境，我一定会回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寻解药。”
“当年我母妃毒发而亡，是我年少。可我如今已经长大，必然会找到解药的。这毒突然出现，解药不会没有的。”
姜柠看着他，知晓他眸中的担忧并不是假的。
她忽的笑了笑，“本宫相信你，本宫知道小奕儿从来不骗人。”
颜奕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，明明心里已经很悲伤无助了，却偏生还要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样子。
让人心疼。
颜奕没有再停留，细细嘱咐了一番立即准备启程回北境的事儿。
他不能留在南境继续耽搁时间，他等不起！
他得回去找寻解药，即便如同大海捞针，他也绝不会放弃！
姜柠沉默许久，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，她终于起身，出了殿门，站在台阶之上看向无垠天际。
飞鸟飞过，自由翱翔。
“春姚，你说是不是父皇和母后想我了，所以想让我去陪陪他们？”
春姚一愣，须臾瞬间红了眼眶。
“殿下，先帝和太后那般宠爱您，怎么舍得让您去找他们？”
姜柠轻笑出声，可这笑意，却满是苦意。
从颜奕的口中她也大抵明了，这名为碎骨的毒，想要寻得解药无异于登天。
说相信他，也无非是想要让他安心不要那般着急。
如今不过半年一年的寿命，她还何须顾及那么多？
好好地享受不多的时间，让她不痛快的，也不必手下留情才是。
?
皇宫
御书房内
“皇上，这先皇遗诏确实是先皇亲笔，不是假的。倒是当年帝师给皇上的这一道遗诏，细细一看与先皇的手笔有些不同。”
中和殿大学士纪临虽然心中震惊，但也知晓此事乃是离间皇上和大长公主的绝佳机会，强迫自己平静下来。
姜生面无表情。
“纪卿以为，父皇为何要立皇姐为女帝？”
纪临沉默片刻，须臾沉声道，“先皇得大长公主之时，刚刚平定天下，是以极为宠爱这个皇女。”
“这么多年来，天下皆知先皇对于大长公主是何等宠爱。兵权、内库大权，古往今来都没有公主拥有这些。先皇是因为偏爱，而非大长公主有这个能力坐上帝位。”
姜生冷冷的盯着他，手中的折子忽的扔了出去，砸在了他的身上。
天子震怒，纪临当即跪了下去。
如此甚好，当今皇上与大长公主一直姐弟情深。他们这一年来多次奏议收回大长公主手里的权势以此防患于未然。
可每一次，都是不告而终。
如今，他们一直以来的所求，看来是要成真了。
对于帝位，哪个皇帝希望看到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？
“父皇既然是有意皇姐为女帝，可为何帝师交给朕的遗诏，却是朕的名字？”
纪临答，“帝师德高望重，自然知晓这天下交给一个女子乃是大错特错。帝师慧眼，自然是知晓只有皇上才能堪当大任。”
“这遗诏虽然是假的，但是皇上才是万民心中最合适最完美的皇上。”
“帝师如今云游在外，这件事儿只要捂上庆阳公主的嘴，那便不会有人知晓，也不会生出那许多变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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