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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嘉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道谢，白玲珑倒有些脸红了，忙打住话题，看了看天色，道：“不早了，我该回去了。”
“要不，你今晚就留在宫里吧，这么晚回去我也不是很放心。”柔嘉脱口而出，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白玲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，再指了指对面的柔嘉：“你确定？我可先说明，我从未与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过，不确定自己的睡姿好不好，若是到时翻来翻去惹得你睡不好，你可别怪我。”
其实柔嘉方才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，她当然不是头一次留人在寝宫休息，但一来她贵为长公主，在宫外有自己的公主府，自己也并不是时常待在宫里，能让她开口留客的更是少之又少。二来客人就算留下来，也会有单独的寝房，并不会与柔嘉一起。
但话说完，柔嘉来不及后悔，就听到白玲珑“丑话说在前头”，她噗嗤一笑，竟觉得这主意相当不错。
“本宫不会嫌弃你的。”她学着白玲珑的样子，一根手指挑起了白玲珑的下巴，冲人挤了挤眼睛：“你安心侍寝就是。”
“完了完了。”白玲珑哀嚎一声，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：“是谁，把我们单纯温柔的长公主殿下都给带坏了！”
柔嘉撑不住，笑得腿软，白玲珑手快一把抱住细腰，两人笑成一团，惹得在殿外守着的宫女们面面相觑。
“长公主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。”其中一人对月牙道：“自从知道叶小将军和韩梦霜的事后，殿下就再也没真心地笑过，这之后又得知了要去和亲……”
宫女回想起来都心疼，殿下日日端着笑脸，却没有一个笑是发自真心的。
寿宴前，柔嘉本是日常居住在宫外的长公主府，只偶尔进宫陪伴皇后，后来因为和亲，圣上说长公主需要学习的事情太多，再加上体恤皇后思女之情，特下了口谕，允许长公主在宫里长住，直到和亲那一日。
但其实，身为长公主的心腹宫女，她们最了解殿下的心事不过，长公主并不喜欢宫里的氛围，长公主曾说这就是一座黄金打造的牢笼，困住了所有人不得自由。
长公主自留在宫里后，在皇后面前不露分毫，但一回到寝殿，总是难以安眠，经常半夜起来披着衣服坐在窗边抬头看着月亮。
她们陪着殿下，看月圆到月缺，又从弯弯的细月轮转到银盘，殿下感慨过，不知明年到了北蒙，那儿的明月是否与故乡相同。
月牙看着宫女们眼角泛着泪光，道：“我家小姐若是想要逗一个人开心有无数种方法，但她……很少能碰到志同道合的。”以前只有静敏郡主，现在还能再加一个长公主。
“真好。”宫女们由衷叹道：“月牙姑娘，希望白大小姐有时间的时候能多进宫陪陪殿下，我们只希望长公主能在和亲前过一段高兴的日子……”
若是没有这些回忆撑着，长公主未来在北蒙的日子就太难熬了。
门外，因为主子们感情好，月牙和宫女们的关系也明显升温，宫女们小声跟月牙说着宫里一些密事，殿内，白玲珑和柔嘉阵地转移到了床上，各自脱了鞋，抱着一条被子靠在一起，亲密无间地说着话。
“这宫里太乌烟瘴气了，若不是为了能多见见母后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。”柔嘉满脸的嫌弃，邀请白玲珑：“下回你来我的长公主府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自己定的。”
“好。”白玲珑一口应下，含笑道：“肯定会有这样的机会。”
“到时你一定要多住一段时间。”柔嘉兴致勃勃地描绘着，盼望着，虽然她对白玲珑有信心，但说服父皇改变主意太难了，她心怀希望，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，不过这些话她就不打算明说，以免太过扫兴。
白玲珑也转着眼珠子向往道：“那必须的，你知道白府的状况，论起乌烟瘴气，与宫里也差不多，说来我很羡慕你，能有一个自己的安乐窝，民间有句俗话，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。”
柔嘉笑了起来，她方才与白玲珑闹得太过，直到此时还有点微微气喘，汗湿的发丝沾在额头，显得她整个人格外鲜活：“你这话好没道理，论起荷包来，你难道不是比我有钱？”
“不一样啊。”
“如何不一样。”柔嘉道：“我是父皇所赐，你是自己亲手赚来的，说来我更喜欢你这一种，不过我此生，怕是做不到如你这般了。”
不管是在大武朝还是北蒙，她这辈子最渴望也最遥不可及的……就是自由。
白玲珑一愣：“你这么说，好似也对。”
“本来就对。”见白玲珑罕见败北，柔嘉得意地笑了：“明日出宫后，你就可着手安排这事，最好是在我出嫁前，如此我还可去你那边住一住。”
白玲珑被勾起了兴致，她前生今世唯有坤坤一个亲人，偏坤坤早逝，论起来柔嘉还比她强一些，她从未经历过与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，两个闺蜜亲密地说着闺房话，这种感觉太好了，好到她实在不愿意想起宴雪。
偏偏宴雪的脸总时不时在她眼前晃过。
他今儿久等她不到，必是派人去白府寻过了。
也或许他在等她从宫里回去，但她却留了下来。
他此刻会不会就在这皇宫里？
“想什么呢？”柔嘉的手在白玲珑眼前挥了挥，一眼不见，这姑娘就恍神了，难不成……“你在想九千岁？”
“没有！”白玲珑否认得极快。
但正因为太快了，反倒显得欲盖弥彰，看到柔嘉揶揄的眼神，白玲珑再次一只手捂住了眼：“你变调皮了，还我以前温柔的长公主殿下吧。”
“那也是跟你学的。”柔嘉嘻嘻笑着，心情极好。
“我真的没有在想他。”白玲珑强调道；“我是在想，我们两个约好，一定要赶在你嫁给叶小将军前在彼此的家里住上几天，就像现在这样。”
柔嘉闻言，脸上的笑浅了些，嫁给叶琼吗……还是嫁给北蒙大可汗？如果是后者，她亲手打造的长公主府失了主人，那象征荣耀的公主府就失去了它的荣耀，而若是前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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