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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。”白玉堂温声道：“大管家是我们家的老人了，父亲信任你，我们自然也信任你。”
“多谢大少爷体谅。”吴忠低着头，看不清神色。
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，大小姐就不说了，她是罗夫人唯一的子嗣，回忆罗夫人往昔的风采，大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至于大少爷，因着是长子，老爷十分看重，罗夫人也曾带过几年，现下看来着实比其他几位少爷要出色。
至于二少爷他们……只能说不愧是韩夫人生的。
“大管家要是有空，比如带我走走？”白玉堂如玉面容露出笑容，兴致勃勃地邀请吴管家。
吴管家考虑了一下，欣然应是。
说起来诸多少爷当中，吴管家最熟悉的，还真的是白玉堂，他小的时候，可是经常被白鹤言抱在腿上的，那时候白鹤言在书房里接见人的时候还会带着白玉堂一起。
这一位，虽是庶子，以前可是真真实实当白府未来的主人教导的。
白玉堂在前，吴忠落后几步跟在后面，两人一路从前院逛到了花园。
“那里好像多了座假山？”
吴忠抬起眼皮子，看了一眼后有垂下眼帘，回答道：“那座假山是大小姐吩咐的，样式也是根据大小姐的图纸制造的。”
“很独特。”白玉堂远远地绕着假山走了一圈，假山堆在湖心亭旁边，像是从水里长出来的，最上面载了一株老树，根茎虬结，傲空伶俐。
“果然是一山如一景，从不同方向看都有不同的美感，玲珑是怎么想出来的，竟有这般巧思。”白玉堂啧啧赞叹，不住地从左走到右，又从右走到左。
说到这个，吴忠也是非常佩服白玲珑的，明明假山是他一手监工的，工人也是他喊来的，山石是他亲手采买的，整个建造过程他都看在眼里，最后出来的成果却完全超出他的预料，因着这座假山，老爷近日都喜欢招同僚和门生来湖心亭坐一坐了。
“我见府里多了不少花木？”一路走来，白玉堂自是有所发现，其实不止花园如此，他这几天在府中漫步，发现府里的景致越来越不错了，很多时候只是多摆了几个花盆，却塑造出了一步一景的感觉。
往往是沿着小径一转弯，景致完全不同了。
这让他叹为观止。
“都是大小姐的意思。”吴忠还是老回答。
确实都是白玲珑吩咐的，吴忠心想，以前韩夫人管家的时候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，清风苑那一整片都是荒芜的，不单清风苑，白府后面都是荒乱不堪的，因着无人打理，着实不像个样子。
得了吴忠准确的回答，白玉堂由衷感慨道：“玲珑不愧是罗夫人的女儿，管家真有一手，我总觉得玲珑越来越像夫人以前的样子了。”
这话吴忠就不方便回话了，所以他恢复了木头人一样的表情，垂着头，保持着沉默。
但白玉堂勾起了回忆，一边继续散步一边不住地说着。
“我这次回来，发现家里跟以前不一样了，气氛好像好了很多，一切都井井有条了，就连父亲，态度似乎也比记忆中和蔼了。”
“看，刚才的下人跟我行礼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以前真心多了，声音也响亮不少，怎么说呢，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。”
“很奇怪，我问过我院子里的人，他们拿到的月钱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，并没有明显的区别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了。”
“还有玲珑……”
还有玲珑，态度冷淡，对人若即若离，但就算她这样，下人们见到她的时候，那种打从心底发出的恭敬也是掩饰不住的。
而这些，他从未在娘亲掌家时看到过。
虽然玲珑和娘亲他们还是有明显的矛盾，但她管家，整个白府的气氛都焕然一新了。
“老爷近日确实轻松了一些。”不和蔼不行啊，大小姐那脾性，老爷哪里拿捏得住，既是没办法，不得由着她嘛。
“府里的吃穿用度现在采用了一套新的制度，色色都是由大小姐制定的，譬如三少爷他们，大小姐说了，既都是家里的少爷们，就不用特特分出来，因此少爷小姐们的手头都比以往要宽裕。”
“下人们也要一套赏罚制度，大小姐不爱听一人之言，若是下人们有纠纷，她会先查清事实，然后再下判断，而这套新的制度细分了每个人的权责范围，只要一查，就能知道到底是谁的责任，大小姐说了，有多大能力管多少事情，一次两次犯了错，到第三次，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。”
“所以现在下人们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，府里见不得人的事少了很多，一些心知肚明的在主子面前下眼药之类的把戏也没什么人用了。”除了韩夫人那边，她以往的亲信们时不时就会去韩夫人面前哭诉一番，不过韩夫人都拿大小姐没辙，更别提这些下人了。
所以现在白府称得上是上下一片祥和。
吴忠挑拣着说了一番，让白玉堂越发惊奇，这套赏罚制度十分完善，既不浪费又不会缺少，可谓是把府里的人力利用到了极致，难怪下人们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。
“可惜了玲珑是个女儿家。”白衣堂再一次遗憾道：“他若是个男儿，我们白府在他的带领下，定会比现在更上一层楼。”
就算父亲现在已经是丞相之位了，但若是玲珑，白府的权势必定会更重。
吴忠充耳不闻，完美又适当地扮演着一个瞎子和聋子。
“大管家，你再跟我说说，你方才说家里上次开宴的时候，有个婆子管着碗盆，然后呢？”
“回大少爷，是这样的……”
一人问，一人说，白玉堂对恍若新生的白府充满了兴趣，就连鸡毛蒜皮的事也听得津津有味，他觉得这些小事里可以充分看到白玲珑的手段，都说治国如治家，若是这份手段用在治理一地上……
又过了几日，日上三竿，白玉堂写完今日的功课，决定去商业街看看。
他尚在金陵的时候就听闻了商业街的大名，本想回京都后就去看，一拖二拖的，就没去成，今日难得功课完成得早，他决定去见识一下由玲珑亲手建立起来的商业街。
刚出院子，后面传来声音。
“大哥，你打扮得这么好看，要去哪里？”
是白玉泽。
白玉堂无奈回神，手里握着的扇子隔空敲了一记：“什么话，什么叫打扮得这么好看。”
“确实好看，风度翩翩，不愧是我白玉泽的大哥。”白玉泽狗腿地凑上去：“你要出门？”
白玉堂没想着隐瞒：“去商业街转转，回来这么久了，还没去过。”
“我也要去！”白玉泽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府里，早憋坏了，好不容易逮到白玉堂要出门，当然得缠着一起去了。
不然他岂不是真的要被关在府里直到秋猎？
白玉堂睨他一眼。
白玉泽会意，举起手做发誓状：“我保证，我如果见到了大姐姐，一定不会出言不逊的！”
“好，那就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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