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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是不在这里，你就能随便骂人了？玉泽，你读了这么多书，难道连知礼二字都不懂？”白玉堂十分失望地看着白玉泽。
离开了五福院后，他在府里散步，他习惯了早食后消食，顺便默背近日功课，无意中听到这边有争吵的声音，像是玉泽的，他过来看个究竟，没想到正好把玉泽的破口大骂听了个全。
“你刚才骂谁贱人？”白玉堂脸色铁青，眼里满是怒火，白玉泽与其说是由父亲教导，不如说是他这个长兄一手带大的，小时候在家里，他们兄弟就是住一个院子，等去了金陵，他更是时时刻刻将玉泽带在身边，没想到玉泽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。
“你对自己的家人口出恶言，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！你还记得你口中的贱人是谁吗，那是你大姐姐！是白府的一份子！你身为弟弟，不尊长姐，我看你的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！”
白玉泽又是心虚又是委屈，如玉的面容挣得通红：“大哥，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，我这几日要请客，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，她却禁止账房给我支银子，她这是要我丢脸啊大哥！”
“你的月钱呢？”白玉堂更失望了，见白玉泽不知悔改，抬高声音厉声喝问：“我问你呢，你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大哥，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。”白玉泽吓了一跳，见白玉堂气得脸都青了，忙老老实实应道：“你也知道我朋友多，好不容易回京都了，这不……这不得跟他们见面吗，京都的东西贵，吃吃饭喝喝酒，钱就花完了。”
白玉堂却心知肚明，只管盯着白玉泽不放，白玉泽被看得脸色红了又白，白了又红。
“我们的月钱在京都里都算得上多，娘亲又禀报过父亲，我们几人的月钱比三弟高出一截，娘说因为我们都是嫡子女，合该多点，后来去了金陵，每次家里来信，娘都会私底下再补贴我们一点，这么多年，这么多钱，你是一点都没积攒下来？”
白玉堂对两个弟弟学业管得非常紧，但是钱财上头却看得不重，在他看来家里富庶，两个弟弟又没有什么恶劣喜好，不嫖不赌，就算多花点钱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但他心里清楚得很，自娘被扶正后，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月钱高出其他庶子女一大截，玉辰刚去金陵书院的时候，柳姨娘深怕玉辰在外银钱不趁手，把梅清苑倒了个干净，多年省吃减喝用的钱都让玉辰带在身边了，就这样，也没他和玉泽的私房钱多。
在金陵，每月娘都会另行补贴，白玉堂知道自己在书院能混得如鱼得水，多多少少有自己大方的缘故，他花了很多钱买书，不管谁来借，他都会借，好人缘就是这样慢慢积攒起来的。
而现在，玉泽告诉他没钱了？
“我、我花得比较多。”白玉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：“我买书，我买笔墨，大哥，我喜欢古董，这些东西价钱可不低啊。”
“有没有去喝花酒？”
“没、没有。”
白玉堂皱了皱眉头，看着白玉泽闪烁的眼神，默不作声。
“在金陵的时候，没去过……”白玉泽顶不住白玉堂的逼视，小声道。
“这么说，回京了后去过？”
“只、只一次。”
看着白玉堂陡然面沉如水，白玉泽慌乱地上前一步：“大哥你听我解释，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是约在了花楼里，去了后我第一时间就要走，但他们笑话我，说我都这么大了连个花酒都不敢喝，我、我，我没做其他的，真的只是坐在楼子里喝了酒，喝完我就回来了。”
“你说你这两天要请客，你打算请他们去哪里？”论起这世上谁最了解白玉泽，非白玉堂莫属了。
果不其然，白玉泽吞吞吐吐回答不出这个问题。
白玉堂沉声道：“我来替你说，你确实只去过一次花楼，但那一次你朋友笑话你，说你局促，你自觉确实表现不好，所以你放出话去，说你要请他们再去一次，这次你做东，你让他们尽管花用，是与不是？”
白玉泽低着头，不敢正视。
“玉泽。”白玉堂重重吐出一口气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他打量着脸色发白的二弟，心想这是他最亲近的弟弟，是他的手足啊，从小就追在他屁股后面跑，他曾以为二弟会跟他一样自制，但到了现在才知道，原来不是的。
白玉泽以前是被他管得太严格，这次回京后，他想着大家都大了，也不能太过拘着，没想到手一松，白玉泽差点就走偏了道。
而与此同时，他也发现了白玉泽其实跟白柳月很像……
或者说，他们几个，都很像娘，不管外表装得再文质彬彬，再温婉可人，内心都是狭隘的，不像罗夫人那么大气。
而他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从小跟在罗夫人身边，被罗夫人教导过，还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真实的性格……
这让他近日颇觉得无力。
“大哥我错了。”白玉泽老老实实道歉，焦急地看着白玉堂：“你别生气，我是一时昏了头了，你放心，我不会再去花楼了！不对，我也不请客了，也不去跟他们见面了，其实、其实没必要每天都聚在一起的，去了也没什么事，都是喝酒什么的，我就跟你一样，待在家里看书，你放心，我知道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，我一定会在秋猎上好好表现的！”
“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“我说的我说的。”白玉泽拼命点头，看到白玉堂面色终于和缓了一点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点下来。
“真能做到？”
“能能能！”
白玉堂语气变软：“既是如此，你就跟书院一样，每日晨起来我院子里和我一起背书，晚食过后我再检查你的功课。”
白玉泽：“……”好不容易松快了段时日，他现在又要起早摸黑地念书了。
“玉泽？”
白玉泽一惊，忙不迭地应道：“大哥我听着呢，我明日就去你那里。”
“好，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白玉堂见弟弟受教，脸色终于变好了，他想了想，道：“一个少爷身上没点钱也不行，我这里还有点，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谢谢大哥。”白玉泽真的快哭了，有钱也没用啊，他现在又出不去了，以他对白玉堂的了解，秋猎前这段时间他是别想单独出门了，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却不能用，他的心好痛啊。
“行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白玉泽忙不迭地跑了，再留下去他怕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。
“吴管家。”白玉堂歉意地看向一直沉默得好似不存在的吴忠：“玉泽方才多有得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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