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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玲珑喝了几杯酒，压不住心里的情绪，淡声道：“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说还了就没有牵扯了的，欠的钱好还，欠的命呢？”
“什么、什么命？”
白玲珑一看白玉堂那神色，就知道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，看来白鹤言虽然信任这个儿子，到底也不是什么都说的。
既然他不知情，那就让她来告诉他吧。
“白家遇到了刺杀，是谁派出来的杀手，这事父亲有告诉过你吗？”
白玉堂点头，正因为知道了是太子背后下的黑手，他才会不看好清婉这桩亲事。
“那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全家吗？”
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，呼之欲出，白玉堂不是个蠢笨的人，略一寻思就领会了白玲珑到底想说什么。
“难道说……”
“大哥哥若是想知道实情，不如回家问一问父亲，我知道大哥哥是好意劝我，这份心意我领了，就是不知道大哥这份好意，父亲愿不愿意领。”
白玉堂哑口无言。
他总算明白白鹤言为什么每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这般敷衍，果然其中隐情重重。
“怎么会呢，怎么会是他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……”不知什么时候追着白玉堂而来的白玉泽也听完了全程，两人对话中提及的事情真相让他备受冲击。
“为什么不会。”白玲珑冷笑一声：“你们当时不在，不知道那群杀手都是好手，白府的护卫和家丁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，要不是救兵及时出现，你们急匆匆赶回京都，为的就不会是秋猎，而是给我们全家收殓尸体了。”
“这么说，我们确实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情分。”白玉堂有些艰难地说道。
这份人情太重了，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了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，就算他看不上宴雪，但就像白鹤言一直教导他那样，宴雪这样的人既然得罪不起，那就好好恭敬着。
“还不止这些呢。”白玲珑酒后口干，朝月牙招了招手，始终守在不远处的月牙立时靠近，听到吩咐后马上给白玲珑奉上一杯温茶。
牛饮一杯后，白玲珑觉得好受不少，只是酒劲作祟，人觉得有些燥热，她抬眼看了看，干脆把白玉堂兄弟两又带回了隔间。
“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，难不成是太子还做了什么？”一进去，白玉泽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。
白玲珑斜昵他一眼，摇了摇手指，漫不经心地道：“不是太子，而是你爹娘。”
“什么叫我爹娘？我娘不是你娘……就算我娘只是你姨娘，那也是你长辈，还有父亲，你难道连父亲也不尊？”
刚吃了一顿饱饭的白玉泽自觉看在美食的份上对白玲珑足够忍让了，但听听，听听她这话说的，就像父亲母亲真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。
倒是白玉堂，对韩氏的脾性比白玉泽了解多了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艰难地问出来：“是不是我娘又算计你了？”
白玉泽很不满：“哥，你怎么能这么说娘？”
白玉堂不理他，只盯着白玲珑不放。
白玲珑轻笑，白玉泽高傲的神色陡然一边，心里突然慌乱起来，他再不喜欢白玲珑，也知道白玲珑不是信口开河的人，难不成娘真的……
“丞相大人答应了贵妃娘娘，把我和清婉一并嫁进东宫，清婉做太子妃，我呢，给太子做侧妃，为什么呢，因为清婉容貌被毁，她的清白还被满朝文武质疑，我们的父亲大人欣然同意了，他不止要用我来牵制九千岁，在九千岁这里谋好处，还要把我的剩余价值利用得干干净净，让我借着去讨好太子，不愧是当朝丞相啊，算盘打得就是精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白玉泽惊声道：“父亲做事一向堂堂正正，又岂会做这些小人伎俩，你、你、你在污蔑父亲！”
“我污蔑？”白玲珑冷笑：“你知道父亲借着九千岁的势做了什么事吗？他现在背靠九千岁，又即将要当上太子的岳丈，在朝上真是势不可挡啊，你们回来这段时间，难道就没有发现来我们府上拜访的人多得不像话吗？”
白玉堂兄弟两面面相觑，脸色都十分难看。
尤其是白玉堂，他是所有儿女中最被白鹤言看重的一个，很小的时候就会被白鹤言带着出入书房，这次回来，白鹤言偶尔也会在客人上门拜访的时候叫他过去一并待客，他确实发现正如白玲珑所说的那样，白府客人络绎不绝，不仅是白鹤言的门生、亲近的同僚会递帖子，就连大多数来京述职的地方官员也会登门，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情况。
白鹤言家底薄，白家起家是自他开始，他为人一向谨慎，以往地方官员会礼节性地递一张帖子过来，但白鹤言从来没有真的让这些人上过门。
而现在，白鹤言近乎来者不拒，就像是……就像是他突然底气十足，再也不惧怕任何东西。
白玉堂很不想这么形容自己最尊敬的父亲，但被白玲珑一说，他回过头去想的时候，觉得父亲有点……得意忘形了！
像穷人乍富！
兄弟两面如土色，白玲珑施施然又喝了一杯茶，润了润喉咙后看着白玉泽冷笑：“你处处看不上我，觉得我行商人之事有辱门楣，觉得我和九千岁走得过近给白家丢脸，你可曾想过你能养尊处优能这般天真都是谁养出来的，你喜欢的家人，你尊敬的家人，背着你不知干了多少龌龊事换来的！”
一向高高昂着头的白玉泽再也高傲不起来了，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，深深地垂下了头。
“你那个好娘亲啊，卖我不稀奇，反正我从小就是她的眼中钉，有我一日，就有人提醒她一日，她以前到底有多不堪，但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照卖不误，你们猜，白清婉知不知道这件事呢，我猜是不知情的，不然以她的性子，如何会这般安静。”
白玉泽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他了解二姐姐，确实如白玲珑所说，如果二姐姐知道白玲珑会跟着她一起嫁给太子，即便只是一个侧妃，二姐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而他早晨见到二姐姐的时候，二姐姐还沉浸在亲事将定的喜悦当中。
“等白清婉知道事情是她父母一手策划的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骄傲。”
白玲珑的一句话重重地击中了白玉泽的内心，他红着眼睛吼道：“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！求求你别再说了！”
“全家都知道是谁救的白家，可当慕容枫去家里询问的时候，没人敢说，为什么？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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