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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们没太多心思，一听四姐姐这么说，立刻七嘴八舌地赞同道：“大姐姐就是神仙姐姐！”
“神仙姐姐怎么会跟大姐姐一样，你说是吗，大姐姐？”白芷忻的一句话确实出乎白柳月的意料，但她的关注重点很快就转移到了白玲珑身上，似是想把心底涌现的复杂情绪发泄出来，她直白地说道：“想来大姐姐也不会拿自己和神仙中人比吧，那岂不是对仙子们的亵渎？毕竟我们大家都只是凡人。”
白清婉闻言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容，这才是她熟悉的白柳月。
白玲珑正埋头吃烤羊肉，这里的羊肉比京都的要好吃，她抬头还没说话，就见白玉阳小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，十足保护的姿态，冲着白柳月大声喊道：“不许你说大姐姐不好！”
白玉阳气哭了。
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，小脸上满是泪水，他想说很多很多话来证明大姐姐很好，但四姐姐也是姐姐，他的小脑袋瓜子里一时间想不出更多的词，只能不停地重复着：“大姐姐很好，非常好！不许你这么说她！”
白玉堂把手里的筷子一放，沉着脸：“柳月，还不快向你大姐姐道歉？”
“我……”白柳月自是不愿意，扭开脸硬声道：“我又没有说错什么，为什么要我道歉，难不成是我说错了吗？大姐姐如何能跟仙子相比，她难道不怕惹怒了天上的神仙，给白府招来祸患！”
“子不语怪力乱神。”白玉堂沉声道：“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大哥，就给你大姐姐道歉。”
这话说得十分严重了。
坐在上首的白鹤言手指摩挲着杯身，若有所思地看着底下的儿女们，他不说话，韩氏几次张了张嘴，到底也是没开口。
白柳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大哥哥你说什么？你拿自己威胁我？”
“如果你认为这句话是威胁的话，那么，我确实是在威胁你。”白玉堂脸色平静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，以他的性子，能说出这句话来，实则已经代表他的怒火了。
白芷忻慌忙站了起来，白玉堂准确地把脸偏向她，开口道：“五妹妹，我知道你时常替四妹妹道歉，但你要知道，这不是个好方法，你和四妹妹一样大，偏每次都是你照顾四妹妹的情绪，你心疼四妹妹，我这个做大哥的，也一样心疼你。”
“大哥哥……”白芷忻没想到能从白玉堂嘴里听到这一番话，泪意泛起，她偏过头去用手里的帕子压了压眼角。
白玉泽也站了起来，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，虽然他现在不知如何面对白玲珑，但至少他可以替白柳月道歉。
“大哥，四妹妹不是故意的，你也知道她的性子，最小孩性子了。”
白玉堂摇了摇头，眼里添了几分明明白白的失望：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柳月？每一次，你都指望着别人替你开解，替你说柳月只是小孩性子，柳月不是故意的，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一次又一次当众挑衅，去侮辱你的长姐，你要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后面，自己告诉自己你还小吗？你其实已经不小了，柳月。”
白柳月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帐篷里面，白玉堂的一番话让她的心思无所遁形，她站在所有人的视线里，目光如有实质，一道道地切割着她。
“柳月，你试一下，你会发现其实真心的道歉并不难的。”白玉堂温声道：“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想法，但首先，你针对你的长姐这一点就是错的，玲珑好端端地吃着饭，她又有何辜，要被你三番两次地羞辱？难道就因为她被大家喜爱吗？”
是！
就是因为她越来越多的优点，被人所宠爱！
白柳月双拳握紧，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她看向了白芷忻，白芷忻仍然维持着扭头的姿势，帕子不停地压着眼角，她又看向了白清婉，白清婉垂下眼，端庄地坐着，是整个帐篷里坐姿最端正的一个人。
没有人帮她了。
白柳月清晰地发现了这个事实。
她始终不吭声，白玉堂失望地叹了口气。
“柳月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白柳月突然扭头跑出了帐篷，以一个决绝的背影，就像明知徒劳无功，她也坚持着自己对白玲珑的厌恶，不肯承认错误。
“好了。”白鹤言终于开口了：“柳月这性子啊，是得改改了。”
后面一句话是对韩氏说的。
韩氏只能应下了：“老爷说的是，妾身一定放在心上。”
白鹤言强调道：“柳月也大了，如有合适的任选，她也该定亲了，难不成就这么嫁过去？她若是到了夫家后还是这个样儿，我怕不是结亲，是结仇啊！”
这话说得韩氏脸色一变再变，在白鹤言的逼视下，她强笑着保证道：“老爷放心，妾身这次是真的知晓了，绝不会让柳月这丫头败坏我们白府的名声。”
白鹤言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儿女结亲是他计划中的一环，跟朝中哪位大人结成姻亲他始终在观望考虑，如果白柳月真坏了他的好事，他不介意亲自好好教育一下白柳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“既是都吃完了，就散了吧，回去后好好休息。”
一家之主发话了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，冲上首行礼。
白玲珑带着月牙二话不说离开了帐篷，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的，她真不如自己一个人待着好好享受美食，话说这猎场里的羊肉是真的香……
众人散去，回了自己的帐篷，他人且不说，三个姨娘的帐篷里，各自拉着自己的孩子，有志一同地教训道：“以后不要乱说话，仔细给大小姐惹麻烦。”
白玉阳抽了抽鼻子，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倔强地看着蒋姨娘：“我没有给大姐姐惹麻烦，分明是四姐姐的错，大哥哥也说了，是四姐姐不对，她不应该这么说大姐姐！”
“我的小祖宗啊。”蒋姨娘一个头两个大，她该怎么告诉这孩子世上的事情不是只分对错的：“那也是大小姐自己的事情，我们不掺和，可以吗？”
“不行！”白玉阳抿着嘴，坚持道：“大姐姐对我好，我也要对大姐姐好，我不准别人欺负大姐姐！”
蒋姨娘在帐篷里团团转着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，她再了解不过白玉阳，知道他说得是真心话，但就因为是真心话才麻烦啊，她根本不想插手大小姐和主院一系的事情当中！
奶嬷嬷蹲在白玉阳身前，想了想，道：“小少爷，你相信大小姐吗？”
“我当然相信了。”白玉阳双眼亮晶晶：“大姐姐是最厉害的人！”
“你既是相信大小姐，那就别给大小姐添麻烦。”奶嬷嬷温声道：“你想啊，大小姐这么厉害的人，不管碰到什么事，总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，你虽是好心好意，想护着大小姐，但你到底还小，事情考虑得不周到，万一好心帮了倒忙怎么办？”
“唔……”白玉阳迟疑了，他虽小，却听得进去道理，奶嬷嬷说得话他能懂。
“那我听姨娘的。”
奶嬷嬷大声道：“哎，这就对了！”
蒋姨娘双手合十，谢天谢地啊，这小祖宗总算是答应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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