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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、不会的……”蒋姨娘想反驳，却找不出话来，她其实心里知道，郭娘子的话是真的。
“你如果不想让别人察觉到，就赶紧收起你脸上的惊讶来。”郭娘子低声警告道。
蒋姨娘下意识换了副笑脸，郭娘子摇了摇头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这个蒋姨娘，蠢是蠢，倒是长得确实好看，男人啊有时候就喜欢这一类蠢笨的美人。
分桌而食，众人都极为稀罕，加之难得出门，帐篷里的气氛更是轻松，白鹤言一时兴起，还端起酒杯敬了韩氏一杯，言说韩氏多年辛苦。
都是一家人，气氛融洽，一改往日食不言的习惯，各自寻人说话喝酒，白玉辰用手肘撞了下白含霜，惹白含霜回神后，小声道：“你老看大姐姐做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白含霜垂下眼睫。她其实也很想坐在大姐姐身边的，但她年纪比玉阳他们大几岁，白天能一起玩，晚食的时候却不能再挤着一起了。
玉阳他们太小了，还看不懂府里的情况，凭心做事，她却不一样，她怕自己一旦开口要求坐在大姐姐身边，四姐姐肯定会出言嘲讽的。
四姐姐不敢惹大姐姐，可对她，四姐姐难道还会嘴下留情吗？
白玉辰扫了妹妹一眼，又看了眼白玲珑，对妹妹的心思摸到了几分。若是可以，谁不愿意和大姐姐这样的奇女子多亲近亲近呢，也难怪妹妹失落了。
除了白玉辰和白含霜，几乎帐篷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若有似无地带过白玲珑那一桌，无他，实在是那一角落太热闹了，三个孩子缠着白玲珑笑闹，偏还会在白玲珑的教导下一板一眼地自己吃饭，小小的人儿做个大人样子，让人忍俊不禁。
白柳月眼珠子都红了，她知道这些话不能和白芷忻说，就选择了左手边的白清婉，小声道：“二姐姐，你看他们！太不懂规矩了。”
白清婉心里也正不舒服，她不喜欢庶子庶女，觉得自己天生高他们一头，但看到庶子庶女们这么喜欢白玲珑的时候，她心里又很是难受，凭什么，凭什么白玲珑轻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喜爱？
“既是觉得他们不懂规矩，你这个四姐姐何不教一教他们？”白清婉近乎恶意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白柳月柳眉一竖，正想说话，白芷忻突然夹了一筷子菜过来，低声道：“四姐姐，这是你最爱吃的。”
心口正提起来的一口气就这么泄了，白柳月看过去，白芷忻冲她摇了摇头，白柳月牙齿咬了一下筷子头，不甘心地低头吃起了菜。
没用的东西。
白清婉心底冷哼一声，维持着脸上温婉的笑容，让自己别去看白玲珑，眼不见为净。
将两个姐姐的神态都看在眼里的白芷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，白家已经出现了新的状况，母亲和姐姐们却还是看不清。
难道她们不知道，她们已经被孤立了吗？
父亲的性子本就是谁对他有利，他就向着谁，以前父亲最看重他们主院一系，主院有大哥哥，有和太子青梅竹马的二姐姐，还有一端牵着宫里贵妃的母亲，但现在却不同了，大姐姐背后站着九千岁，还跟长公主殿下相交莫逆，皇后娘娘也几次赞誉，在父亲的心里，他们的顺序早排在了大姐姐的后面。
而祖母的立场，始终和父亲一致，父亲的选择就是祖母的。
至于大哥……
白芷忻苦笑，大哥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？从小到大，他都向着白玲珑，以前她和柳月一样，会心里难受，会不服气，分明是她的亲哥哥，为什么待白玲珑比她们还要好。
但现在这份不服气淡去了。
白芷忻的视线划过白玉堂，落在了白玉泽的身上，他正握着酒杯，神色愣怔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自商业街回来后，二哥成天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，明显回避白玲珑，甚至在白柳月辱骂白玲珑的时候，他还会出言维护一两句，虽然每每说后都是一副自己见了鬼的样子，但也可以明显看出，二哥对待白玲珑不再是以前的态度了。
白芷忻扫了帐篷内一圈。
白含霜，最先对白玲珑释放善意的人，那晚离开皇宫的时候，是她主动接纳没有马车的白玲珑，所以当刺客杀来的时候，白玲珑护住了白含霜周全，没让她受一点伤。
自那以后，柳姨娘就三天两头地让白含霜去清风苑，送一些吃食和绣品，虽然没见白玲珑用过，但整个梅清苑和清风苑的互动频繁。
蒋姨娘和郭娘子虽然没什么大动作，但几个孩子却总缠着白玲珑。
白芷忻收回目光，喉中像哽了块硬物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。
家里这么明显的局势，母亲却还是看不清，还当是自己当家的时候呢，父亲到如今都没开口说掌家权的事，以她看，别说等二姐姐治好了脸，就是二姐姐嫁了人，管家权怕是都回不了母亲的手里了。
再说父母针对白玲珑的计划，她总觉得不会成功。
今日九千岁当着圣上和文武百官的面，毫不避讳地把白玲珑叫到了车上，如果父亲头脑清楚，就能看清形势，不应该再跟着母亲胡闹，不然彻底惹恼了九千岁……
想到宴雪往日里对付人的手段，白芷忻生生打了个寒颤，那一晚的血腥，让她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做噩梦。
不行。
不能这么下去！
她不能选择出身，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和姐妹是谁，但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！
她绝不能这么白白送了命！
“你不吃饭，在发什么呆？”白柳月戳了戳白芷忻，问道。
白芷忻收紧手指，用力攥紧了掌心里的筷子，笑道：“没事，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某本画册里看到的神仙姐姐下凡尘的样子，可不就如大姐姐这般吗？”
话一出口，白芷忻就后悔了。
留意到白清婉看过来的眼神，白芷忻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，都怪自己方才沉浸在情绪中，白柳月一问，她下意识就想讨好白玲珑，结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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