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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氏两手紧紧交握,不停地低喃:“出事了,出事了,肯定是出事了。”
白鹤言不断地在帐篷里走来走去,摇曳的烛光照在他脸上,可以看见他神色变换,眉头紧皱。
“闭嘴!”白鹤言终于被念叨烦了,低声喝道:“你在胡沁沁什么!”
“老爷!”韩氏噌的站起来,脸色惨白如纸:“妾身虽未亲身经历过,但也不是个蠢笨的,圣上出去这么长时间,入夜了还不曾回来,公公又传了这般旨意,情况还不明显吗?”
白鹤言一惊,下意识捂住了韩氏的嘴,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,发觉并无异样时,方才低骂道:“你疯了,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?若是被别人知道……”
“老爷。”韩氏手往上摸,攥住了白鹤言的手腕,两个人都出了一层冷汗:“妾身是担心太子……他也是一直没有现身呢,若是……若是……”
白鹤言的脸色随着韩氏的话不断地变换着。
他当然知道韩氏是什么意思。
谁都看得出来圣上那边怕是有事,只是现下不能确定到底出了什么事。
小盒子传口谕勒令众人不得私出帐篷,是怕有人窥探圣驾,而以他丞相的位置,若是圣上真出了大事,肯定会有人通知他。
围场里会出现什么问题,无非是坠马、猛兽……想到后一种可能,白鹤言的眉心狠狠一跳。
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圣上安然无恙还是希望……
若是圣上有恙,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登位,太子势弱,匆忙之间继承大统必然压不住场面,必会借助于他,到时清婉恐怕就不是太子妃,而是直接册封为后了,他则是大武朝第一位当国舅的丞相爷。
等清婉再诞下子嗣,又立为太子,他白家必会与皇家同长!
白鹤言一想到此处,就觉热血沸腾,眼底一抹赤色,神情异样亢奋。
若是圣上无恙,那也就是继续现下的局势,等太子登位,起码还得十年。
“太子会没事的。”白鹤言安慰韩氏,也是同时在给自己吃定心丸:“吴忠、吴忠!”
一直守在外面的吴忠立即进来。
白鹤言招手让他过来,附耳低声道:“找一个能盯紧皇家帐篷的地方,你亲自去,今晚守着,若是有任何异动,立马派人来找我。”
“是,老爷。”吴忠垂手应道。
白鹤言想了想,又叮嘱道:“再派几个人,去盯着几位皇子,还有皇后娘娘、贵妃娘娘,这几位贵人的帐篷若是有人进出,你也速来报我。”
吴忠亦应了是。
“快去吧。”白鹤言催道:“小心点。”
吴忠重重点头,转身去了。
白鹤言转身看着惶恐不安的韩氏,轻声道:“我们现下能做的,只有静观其变了。”
安静地等待,以便最快速地做出最佳反应。
另一边,月牙轻轻地放下帐篷,脚步近乎无声地摸黑走到软塌前,小声道:“小姐,老爷果然派吴大管家出去了。”
“胆子真大。”
帐篷里灭了灯,月光从缝隙里透进来,白玲珑一张脸大半隐在了黑暗里。
“你去休息吧。”白玲珑道。
“小姐,我就睡在您的脚踏上面,奴婢今晚守着您。”
光线太暗,白玲珑看不清月牙的脸,但光从声音也能听出来月牙的紧张。
就连个小丫头也发现了今晚的不寻常呢。
白玲珑柔声应道:“好,你今晚就守着我休息吧。”
也不知道计划进行得如何了,有宴雪在,就算出现了偏差,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
不像白鹤言和韩氏,白玲珑根本不担心慕容凌天的安危,现阶段宴雪是绝不可能让慕容凌天出事的。
慕容凌天没事,那不管发生了什么,对宴雪来说,都是可以摆平的,不是什么大事。
这一晚,几乎每个帐篷里的人都彻夜难眠,若不是旨意明言不得私自外出,恐怕私下串联的人会更多。
饶是如此,各家也各显神通,盯着诸皇子和后宫女眷的眼线尤其多。
夜晚静悄悄地过去,一夜安然无事。
整个围场,怕是只有白玲珑安心睡了个好觉。
就连柔嘉,明知道白玲珑早有计划,一晚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,睁着眼直到天明。
第二天一早,白家众人聚集在主帐篷里,白玲珑扫了一圈,一个个眼底都是一片青黑,想来昨晚都睡得不好。
想到这里,白玲珑掩唇,轻轻打了一个哈欠。
白柳月见状,冷笑道:“大姐姐昨晚没睡好?”
“劳四妹妹关心了,我昨晚睡得不错。”
白柳月道:“我想也是,一家子的人,我就见着了大姐姐精神奕奕,想来昨晚必是休息得十分好,到底是大姐姐定力足,昨天那样的情况,我担心害怕得合不了眼,也是,大姐姐跟二姐姐一向不合,又怎么会担心二姐姐呢。”
此言一出,白清婉难掩怨恨地看了过来。
细细看去,还能发现她眼中除了怨恨,还有一抹细微的亢奋。
白玲珑心道,可惜了,白清婉怕是一晚上都在期盼着慕容凌天出事,慕容枫能顺利登位呢,可惜是个妄想,慕容枫这辈子都别想顺顺利利地继承皇位!
“四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?”白玲珑一挑柳眉,淡声道:“昨天有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“大姐姐装什么傻。”白柳月难得逮到白玲珑话里的漏洞,整个人精神一振:“昨天那样的情形,必是出了大事,全家除了大姐姐一人,都忧心得很呢,也不知道大姐姐心里到底有没有装着自家人。”
白玲珑放下筷子,抽出手帕抹了抹嘴,今儿的早食,满桌子菜,大多数人都食之无味,确实只她一人,与平常无异。
“四妹妹说笑了,昨天那样的情形?昨天是什么情形,不就是圣上晚归,公公让各家别出帐篷吗?其余的,我是再没见着其他了,难道四妹妹发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?”
白柳月脱口而出:“圣上不见踪影难道不是出了大事吗?”
“四妹妹慎言。”白玲珑板着一张小脸,严肃道:“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,若是被外人听到,会给父亲惹麻烦的。女儿说得可对,父亲?”
最后一句,白玲珑是对白鹤言说的。
白柳月和白玲珑说话的声音不大,但今日气氛不同,其他人自然听到了,只是白柳月的担心亦是他们的担心,因此就连白玉堂,也没制止白柳月。
直到此时。
白鹤言放下碗筷,定定地看着白玲珑,片刻后紧皱的眉头一松,道:“玲珑,你觉得不会出大事?”
难不成是玲珑已从宴雪那边得知了什么确切的消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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