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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鹤言啊。”
白鹤言应道：“岳父您说。”
他心里实在是腻歪韩世雄这会儿倚老卖老的姿态，怎么会叫这种人得了护君侯的爵位，若换成是他……
韩世雄调整了下姿势，以往对着这个丞相女婿，他的情绪是十分复杂的，他虽为岳父，但官位上却不及丞相大人，在宫里的韩贵妃也倚重白鹤言，他平时在白鹤言面前说话都十分客气，半点没有长辈的姿态。
今晚是他头一回用这样的口气说话，心里有种难言的畅快。
“鹤言啊。”他又喊了一声，等白鹤言再次恭敬应声后，才缓缓开口道：“按理说你家的家事，我一个外人是不应该插手的。”
白鹤言笑道：“岳父怎么说这样的话，您哪里会是外人，您是我和秀萍的长辈。”
“是啊，爹。”韩氏在一旁道：“我公公早逝，我和婆婆都是妇道人家，白韩两家也就您一个长辈能和老爷说道说道这些事情了。”
白鹤言皱了皱眉头，他爹死得早，那会儿家里穷，他家不过是普通农户，但这么多年过去，他在官场浸淫数十年，韩世雄一个刚封爵的闲散人士，竟然敢拿出指点的姿态来？
看来韩氏此番得封郡主，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。
韩氏不知自己随口一句就戳了白鹤言的肺管子，她丝毫没有察觉白鹤言的不耐烦，安静地等着老父替她做主。
韩世雄清了清嗓子，道：“既是如此，那我有话就直说了。”
白鹤言道：“岳父大人有话直说就是，都是一家人。”
韩世雄就道：“我听说你家的库房钥匙在你家大小姐手里？”
白鹤言心道果然是这件事，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他面上神色不动，点头道：“确实是玲珑这孩子在管着呢。”
“真是胡闹！”韩世雄厉声道：“你也是当丞相的人了，怎么行事这般不知轻重，哪个大户人家会让未出阁的姑娘家掌中馈的，最多也就是让姑娘们跟着学一学，你倒好，直接让她握着库房钥匙了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她年纪也到了，回头一出嫁，你家里如何是好？”
韩夫人在一旁柔声细语地描补道：“女婿，你岳父也是替你着急，姑娘嫁了人，就以夫家为重了，她知道太多娘家的私密事其实并不是件好事，当然了，我们都知道玲珑是个好孩子，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等事来。”
白鹤言心里冷哼道若是照你们这般说法，那你们插手我家的家事可真是半点立场都站不住。
他面上笑意更深：“岳父，岳母，小婿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，这事秀萍最是清楚，当初也是为了清婉的脸才不得不这么做，玲珑拿着钥匙也不过是为了治脸方便，毕竟清婉的脸伤得极重，需要的各种药物很多，为了取东西方便，权宜之计罢了。”
韩氏想了想，问道：“老爷的意思是清婉的脸治好以后，就会让玲珑把库房钥匙还予妾身？”
白鹤言握住韩氏的手，韩氏推了推他，低声道：“父亲母亲都看着呢。”
“岳父岳母看到我们恩爱，心里只会更高兴。”白鹤言紧握住不让韩氏抽回手，笑着说道。
果然，韩世雄夫妻半点不出声。
韩氏这才不再挣扎了。
白鹤言道：“你才是白家的主母，等清婉的脸治好了，玲珑自会归还钥匙，你别急，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清婉治伤，对吗？”
韩氏没注意白鹤言所说的是白玲珑会还钥匙，看似答应了，实则话里留了余地，她满心以为白鹤言到时必会帮着她，高兴地连连点头：“老爷说得是，自是要以清婉的伤势为重。”
韩世雄见状，问道：“我昨日看清婉的脸，半点也看不出伤势了。”
白鹤言侧身面向韩世雄，手里还是握着韩氏的手：“全靠玲珑这孩子，其实清婉的脸还不能见人，此番无异样，全靠玲珑给她制作了一个什么假面，半点看不出痕迹来。”
韩氏见他话里话外都在夸奖白玲珑，忍不住酸道：“到底不是嫡亲的姐妹，我自认待玲珑不薄，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谗言，一直觉得我亏待了她，她是个孩子，我不欲和她计较，但她是当大姐姐的，清婉受了伤，她能救却不救，非得等着我去求她，这心性啊……”
摇了摇头，韩氏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。
韩夫人劝道：“到底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，她身边围着一院子的老人呢，那些都是她亲娘留下来的，与你这个继母天生立场相背，自然不会说你什么好话，你啊，就是做得再多也无用，按我说，还是早早把她嫁出去算了。”
白鹤言本想保持沉默，没想到韩夫人说到最后，还直接点了他的名。
“女婿，你说是吗？”
难不成他还能说不是？
白鹤言腹诽了一句，嘴上应道：“岳母说得是，女大不中留，留来留去留成仇，养得姑娘迟早是外人家的，秀萍，你放宽心。”
毕竟是官场老手，言语之间游刃有余，半点瞧不出做戏的痕迹，把韩家几人都给瞒过去了。
别看白鹤言应得爽快，似乎韩家说什么他就应什么，其实都是虚的，如果事情发展不如韩家的意，就算是翻出此时的对话，他也有话等着回。
韩世雄自诩活得久，心态十分膨胀，半点没把白鹤言看在眼里，加之他没怎么在官场上真正混过，哪能发现这个丞相女婿其实一直在和他打太极。
白鹤言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件事了，这段时日他已经体会到了掌家权在白玲珑手里的好处，说来也奇怪，一样的人一样的做事，白府在韩氏手里的时候就是没现在这么舒服，好似整个府邸都有序地在运行，下人们也都开了窍，长了机灵，他一个眼神过去就能把事情办成了。
此是私心，其二，自是因为白玲珑背后的靠山了。
白玲珑还未入东宫，比起太子，白鹤言更怕宴雪，太子羽翼未丰，仍逊宴雪一筹，将白玲珑给太子做侧室是以后的事，眼下还是得靠着宴雪，巴结不上，总不能得罪了吧。
韩氏等人不知白鹤言的真实想法，韩世雄穷人乍富，言谈中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气，白鹤言有意逢迎，帐篷内热热闹闹的。
“侯爷，年尚书过来拜访。”说着话，管家掀开帘子进来通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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