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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之沈归州养得好，她白白嫩嫩的，一点也不见初时怀孕的疲惫之态。
但还是有让战岐林烦躁的事情——白云娘要沈归州纳妾，或者让白书峨做平妻。
战岐林初听这件事情不以为意，说到底她还是长公主，面子摆在这里，容不得人践踏。
再者，沈归州确实对她很好，给了她底气。
但后来，战岐林便觉得自己有些天真。
怀孕三个月的时候，大夫说战岐林身子不好，表面看起来养得好，底子还是很弱。
所以大夫很隐晦地提醒沈归州，至少六个月不能同房，后面就算想，也要轻。
沈归州开始便问过，三个月后是可以的，当时还想着要做那事。如今被大夫一说，白脸一红，连连点头。
之后求欲不满的沈归州就像变了一个人——抱着战岐林就像清心寡欲的和尚。
以前尚且还会在战岐林的脸上啃，动作还是有点猛。如今连额头都不亲了，特别有君子风范。
战岐林看在眼里，有提过用一些别的法子，但是沈归州全都拒绝了。
战岐林便琢磨，沈归州定是心疼她，舍不得她累了。
然后怀孕四个月的时候，便是白云娘逼沈归州再娶的事情传到了战岐林的耳朵里。
战岐林静等了几天，见沈归州没有动静，便彻底放心。
结果白云娘跑到她院子里来骂。
白云娘：“我儿这么优秀，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嫁给他？你凭什么？你都怀孕了，还不给让我儿再娶？你打算素死我儿？你个毒妇！妒妇！你以为你是长公主便了不起了吗？常州我儿才是王！多少达官贵人想往这里送人？你凭什么不让我儿收！做妻子的，也不多替自己的丈夫想想，纳妾本就是你要替他考虑的事情！”
白玉娘大抵就是这套逻辑，站在院子里骂了半个时辰。
就算白书峨来劝，还是叉腰骂着。
战岐林坐在屋里听了一会，后来发现白云娘骂不出别的花样就没听了。
不过白云娘这样的人，还真的是让战岐林对烟柳巷的妓子越发没好感。
不仅迂腐，还愚笨。
最后还是沈归州要回来，白云娘不想和自己的儿子正面杠上，才匆匆离开。
一直到晚上，琴厌觉得老夫人此举太伤夫妻感情了，才一字不落地把白云娘骂的话告诉沈归州。
沈归州当时还在给战岐林擦头发，听了这话，不顾战岐林拉他，丢下棉布，怒气冲冲地出门。
当夜，沈归州便把睡下的白云娘喊醒，见人不愿意起来，隔了道屏风，站在白云娘屋里说。
琴厌跑回来给战岐林总结，站在沈归州和白云娘对话的角度，大抵如下：
第一，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，阿玖嫁我是下嫁，是爱我。旁人嫁我是为了什么，您心里清楚。
第二，青山王的封号开始是抢来的，名不正言不顺。若不是阿玖嫁我，岐远也不会赐这个封号。
第三，您一辈子没读过什么正经书，以前学的是一些风月场的东西，进沈府，学的又是三从四德。
可阿玖不一样，她自幼饱读四书五经，会骑马射箭，会弹琴作画，会女红……她什么都会，不是那般迂腐之人。
替自己的夫君谋妾，简直是笑话！
第四，先且不说阿玖是毒妇妒妇，若是，那也是我的妻，轮不到旁人插嘴。她若肯妒，我还暗自欢喜！
第五，阿玖怀孕，已是不易。我这做夫君此时若只想她不能给我欢愉，而寻欢她人，我算什么男人？
第六，不收别的女人是我的意思，和阿玖没有半点干系。
听完琴厌的总结，战岐林心里的一点疙瘩也放下了。
若是为白云娘骂她，而与沈归州生了嫌隙，不值当。
这件事情这样算过去，如今已经怀孕七个多月，战岐林本不该为纳妾的事情忧心。
坏就坏在，刚满六个月身孕的时候，战岐林主动向沈归州求欢被拒。
到如今，沈归州借“一起睡怕生了邪念，可你身子还不好”之由，搬去军营住了。
平日很少回来，一回来定是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。
可战岐林却能感受得到，他有些故意讨好自己，并非发自真心。
而且，他还很疲倦。
“疲倦”二字，总会让女人想到这男人是不是在外偷吃了什么。
如今怀孕七个多月，沈归州还是这样的态度，而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态更甚。
战岐林觉得，他这是对自己腻了之后的敷衍，夫妻间的一种责任。
今夜沈归州说要回来吃晚饭，不留宿。
战岐林便让人准备好饭菜，趁着日头还在，放在院子里吃。
快十一月份，常州又让人冷得瑟缩。
战岐林却越发在这凉寒之中冷静下来，抱着手炉，静静地等沈归州。
沈归州一回来就见到战岐林坐在院子里，便怪琴厌：“为什么不让夫人进屋坐着？”
“夫人说这天让她想到刚来常州的日子，有些怀念，便坐在了外头。”
沈归州微微蹙眉，几步上前挨着战岐林坐下，笑问：“不冷吗？”
“还好。”
“脸都吹红了。”
战岐林目如星海，一眼便看穿沈归州的强颜欢笑，还有长期积在眉间的郁结。
她把手炉放下，拽过沈归州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，问：“晚上留下陪我？”
沈归州笑容滞了一下，随即笑得更加灿烂，“阿玖，你这是要我看到吃不到，憋死我？”
“已经七个月了，大夫说可以。”
沈归州眼神闪了闪，“阿玖，军营里还有一些事情，有些忙，今晚怕是没空了。”
战岐林便知道是这个结果，点了点头，“饭菜都冷了，让人重行温一遍吧。”
说完，就自己进屋。
沈归州望着似乎消瘦了一些的身影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，几步上前把人打横抱起，亲昵地拿鼻尖碰了碰她。
“阿玖，军营是真的有些正事要忙，你别多想。”
“嗯。”
沈归州心里叹了一口气。
他今日回来本是想告诉战岐林他在忙什么，可见她这个模样，真的不忍再说。
想到装在匣子里的断手，沈归州眸色暗了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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