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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着华丽的美妇人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南瑶的碗里，面容慈爱，眼神里满是温情。
“吃那么多青菜怎么行，还是多吃点肉才有精神”
男人已至半百，看着却不过而立之年，此刻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，眼神里满是宠溺。
南瑶看着碗里堆起来的青菜和肉，顿了顿，没有说话，只是顺从的将放到自己碗里的饭菜夹到口中。
两人也没有在意女儿的不吭声，一言一语说着。
“我们家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”
“是啊，天赋还那么高”
“近来可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向我提起女儿的婚事了”
“唉，这种事情还是得咱们女儿自己做主，我们瞎掺和什么”
“可不是嘛，我就是这样想的”
南瑶静静吃着饭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。
如果让外人来看，慈爱的母亲，开明的父亲，乖巧的女儿，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幸福美满。
只不过，南瑶冷笑一声，视线移向自己缠满了白色纱布的胳膊。
真正心疼自己孩子的父母亲会看不到孩子身上突然出现的伤口吗？
“我吃饱了，先回房间了”
南瑶轻轻擦拭嘴角，从座位上起身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。
座位上的南家父母依旧面容慈爱，仔细看去，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没有偏离半分。
不像是人，倒像是游戏里的npc。
南瑶一进入房间，就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。
瓷娃娃般的可爱面容上瞬间变得凛然。
“是谁！”
她低声喝道。
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，故意暴露气息的宋笙在房间周围布下结界，确保她们的对话不会被人听到后，才不慌不忙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。
“实在抱歉，冒昧打扰了”
宋笙微微颔首，表达自己的歉意。随后抬眼看向站在门边的少女，猛的恍惚了一瞬。
少女年岁不大，生的如同瓷娃娃般精致可爱，她与阿曜并非亲生姐妹，因此长相没有什么相似之处。
可此时少女面色冷然，满眼戒备的神色却与阿曜像了个十成十。
察觉到四周被下了结界的南瑶更加紧绷了些，可这陌生女子如同谪仙一般，又十分温和有礼。
并不像是要对自己不利的样子，不然自己在刚踏入房间时便已身首异处。
神色不由的松了松，微微颔首回了一礼：“不知阁下此次是为何而来”
嗓音细嫩，让人无端想到三月枝头上初绽的桃花。
想到阿曜，宋笙的面色更加温柔了些，如融融春水一般。
她笑着看向不远处一脸认真的少女，温声道：“我是为阿曜的事情而来”
阿曜？是…姐姐吗
南瑶怔在原地，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，惊讶、狂喜、怀疑，面上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。
宋笙细细端详着不远处少女的神色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。
与此同时，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，一向淡定从容的娃娃音此刻显得有些急切：“宿主，这个女孩身上有?的气息”
这回轮到宋笙楞在了原地，她不可置信的问道：“哪个?”
“毁灭意志的那个！！！”
系统的语气激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脑海里蹦出来。
只能藏在暗地里的保护、突如其来的背叛、刺过来的一剑、代表着毁灭意志的?，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线，将它们成功串在了一起。
宋笙的眸子更亮了些，清透的琉璃眼中流光溢彩。
直到对面女孩抬起头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“你跟姐…”，她顿了一下，“跟南曜是什么关系”
那双杏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宋笙，刚才种种复杂感情都消失不见，看上去十分平静。
宋笙却注意到少女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正在轻微颤抖。
“我是阿曜的师尊”，她眨眨眼睛笑着回道，随后又补充道：“名字叫做宋笙”
宋笙？清真君宋笙！
看着不远处僵直了身子，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的女孩，宋笙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，看着女孩面上出现的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，眼中的笑意深了深。
她从容自若的走到桌旁，看桌上的紫砂壶里满着茶水，便从乾坤袋里拿出白玉杯来，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。
“无需紧张，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些让我想不通的事情”
宋笙饮了一口茶水，放下杯子后望向此刻神色又重新变得复杂起来的南瑶。
卷翘的眼尾压平，原本亲和的气质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比如”，她拉长了语气，显得有些玩味：“你是真正的南瑶吗”
南瑶没有说话，宋笙也不急着逼她，只是静静地喝茶。
良久，南瑶才开了口，却没有回答宋笙的问题，声音中满是苦涩：“姐姐她…现在还好吗”
宋笙放下手中的杯子，直视着南瑶忐忑的眸子，满脸认真：“阿曜她现在过得很好，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弟子，在天一宗，她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”
看到南瑶如愿的神色，宋笙挑了挑眉：“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”
南瑶吸了一口气，再说话时满脸都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：“我的确不是真正的南瑶，但我一直都在这具身体里”
胎穿？宋笙神色微妙了一瞬，果然猜对了。
“您也不是真正的清真君吧”
刚才还紧绷着的女孩如今彻底放松下来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，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。
小姑娘还挺聪明，宋笙感叹了一句，但也只是敛了眉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但接下来南瑶的一句话差点让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。
“它讲的主神力量，便是您吗”
宋笙瞳孔放大了一瞬，紧接着便肃了神色：“它是谁”
“系统”，南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，丝毫没有点吐出惊天大秘密的表现。
只是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一个十二岁来到我身体里，自称是系统，还总是发布一些针对姐姐的任务的家伙”
脑海里的系统没有出声，甚至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南瑶垂眼，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水，将飘着的茶叶吹到一边后，一口饮下。
她赌对了，她身上所谓的系统很害怕面前的这个人，又或者是主神力量。
“一一”，宋笙在脑海里狂喊系统，“这个位面还有你的对头？”
“不可能”，脑海里的小家伙回答的斩钉截铁。“每个位面只能有一个系统出现，而且任务目的只会是维持位面稳定，不可能会有发布针对男女主的任务”
“这个女孩身上只有?的气息”
?？宋笙的眸子露出一抹嘲弄，她低下了头，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，遮住了她面上的神色。
没想到?也会玩无间道啊，还真是小瞧了它。
“这个坏家伙居然败坏我们系统的名声，真是太坏了，宿主你一定不要放过它”
系统气鼓鼓的声音传来，宋笙无奈抚额，额角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。
不放过?？这小家伙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些。
不过南瑶说的主神力量，应该是来自于系统身上携带的主神气息吧。
眸子转了转，宋笙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一片寂静。
“我不知道你说的主神力量是什么”，宋笙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，并不打算挑明。
“你说的发布任务是什么意思”
南瑶没有在意宋笙对于问题的回避，她知道面前这人对姐姐是善意的，而且有能力保护姐姐，这就够了。
“我十二岁那年，脑子里就多出了这个名叫系统的东西，它说只要我按它说的做，掠夺女主的气运，就能让我成神”
南瑶淡声说道，手中紧握着的紫砂杯却顷刻间化为尘烟。
“任务包括陷害姐姐，挑拨爹娘与姐姐的关系等等”
“你不想做这些任务对吗”
宋笙突然出了声，南瑶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，有些惊讶：“前辈您好像对我有种奇怪的信任”
她轻笑了一声，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：“姐姐应该对您说过我对她做的事吧”
“阿曜的确说过”
“那您不是应该杀了我给姐姐报仇吗”，南瑶轻嗤了一声。
“我相信你另有隐情”，宋笙的声音很是坚定。
南曜的眼神动了动，叹了口气：“我的确不想做这些任务”
“成神有什么好呢”，她定定的望向一处，目光无目的的飘着。
“我很爱姐姐，我希望她好好的，如果真的有可以成神的机会，那也应该是姐姐”
“所以刚开始时我拒绝了这些任务，直到有一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一条胳膊流着血，还被一群人告知，我刚刚亲手指认了是姐姐故意伤害的我”
南瑶捂住脸，像是在无声的抽泣。
没等宋笙安慰，她就继续说道：“它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，以至于它能操控我的身体去完成所谓的任务”
原本黑亮的眸子里满是痛苦，手心被她自己掐的生疼。
“所以我只能接受这些任务，因为比起系统，我还能从中周旋一下”
她唇角溢出一抹苦笑，面容上满是迫不得已的痛苦和力不从心的无奈。
被迫伤害自己最亲的人，这个女孩心里的痛苦恐怕并不比阿曜少。
“吃点东西吧，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”
宋笙将一小碟糕点推到对面女孩的面前。
等她平复了情绪后才开了口。
“你身上有?的气息”
南瑶一怔：“?，是什么”
“这个世界所诞生的毁灭意志，你应该也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异常了吧”
怎么会没有注意到，南瑶苦笑，她的周围可处处都是异常现象。
“你的身上都是?的气息，也只有?的气息”
宋笙重点强调了后面半句，果然见南瑶的神色瞬间变了。
“您的意思是我身上的这个东西是?？”
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。
宋笙默默点了点头，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忍。
“怪不得”，南瑶喃喃道。
怪不得自己的周围那么多异常现象，原来源头就在自己身上。
只不过为什么偏偏要选中自己呢。
她露出一个笑来，脸上的五官却挤成一团，比哭还难看。
“想哭就哭吧，没关系的”
宋笙轻声安慰道，特的将声音又放柔了些，带上点疼惜。
真正论起来，面前这小姑娘比阿曜还小上两三岁呢。
“哭，我为什么要哭”
南瑶用力的用手抹了抹脸，将脸上的情绪一扫而过。
“您有办法弄死它是吗，我能感受到它很畏惧您”
瓷娃娃一样的脸上瞬间凝了一层的冰霜，声音里满是杀意。
宋笙被面前小姑娘突然迸出来的狠意下了一跳。
“我无法杀死它，只能封印”
而且还要付出莫大的代价。思及此，宋笙也不禁苦笑了一声。
“可它在我的身体里”，南瑶低头沉思，“需要我做些什么呢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如果有答案了，我会再来找你的”
宋笙摇了摇头，她和系统都没想到?居然寄居在人类的身体里。
“只要可以封印它，我万死不辞”
“你还小呢，说什么死不死的”
宋笙嗔了对面的小姑娘一眼，给她又加了一些糕点。
“你该长命百岁的活着”
南瑶只吃着糕点，眼睛里划过一丝黯然。
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，宋笙也就准备告辞离开。
“前辈，我想最后问您一个问题”
南瑶仰头看向已经跃上墙头的宋笙。
“你说”
“姐姐她…恨我吗”
小姑娘面色平静，眼睛却眨的飞快，忐忑和愧疚几乎要从那双杏眼里溢出来。
“我问过阿曜这个问题”，宋笙叹了一声，歪头看向墙下的小姑娘：“她不恨你”
“阿曜能感觉到的”
宋笙意有所指道。
“不恨我…吗”，南瑶喃喃了一声，低下了脸，并看不清楚神情。
再抬起头时，面上已是一片坚定。
“拜托您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姐姐好吗”
“求您”
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将宋笙还没来得及讲出的话堵了个结结实实。
看着女孩眼睛里的哀求，宋笙只得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话。
“我答应你”
“多谢”
宋笙第一次见到了女孩纯然的笑靥，漂亮的像月夜里初绽的昙花。
是转瞬即逝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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