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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?爸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没有了，整个家感觉都阴沉了几分。
陶婵的眼尾红红的，像是哭过。
大伯娘安静吃饭，连筷子都不往旁边伸。
乔爷爷也罕见的生了气，连个眼神都不给小儿子小儿媳。
吃过一餐胃疼的午饭，下午就要开始各自祭祖，做晚上的年夜饭。
乔敏和俩弟弟也帮着干了一下午的活。
乔?则带着猫儿跑去帮乔爷爷收拾诊室，顺便打听点消息。
倒也没闹到要分家的程度，不过乔爷爷直接给乔?爸说了，叫他带着老婆小儿子去城里住，没事儿少回家。
这虽然是乔爷爷的一时气话，但也说明连性格温润有礼的乔爷爷也受不了陶家外婆的骚操作。
包子年纪小，又是外婆照顾得多一点。
对爷爷奶奶生气有点不能理解，心直口快的问外婆怎么没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。
猫儿直接怼回去，让他去陶家过得了。
也亏得是猫儿说话，陶婵脸青一阵红一阵的，万般委屈憋在心头，哽在喉头，咽不下，吐不出。
年三十晚上，有几个小孩子在插科打诨，气氛总算没有中午那么沉重了。
但是第二天，乔爷爷就叫了乔?爸妈过去，让他们初二回娘家多住一段时间。
乔爷爷话还没说完，乔?爸就噌一下站起来，双手捏成拳头。
“我白活了这么多年，还从来没听过有谁要亲家的亲家帮自己孩子解决工作的。她要闹，我就上门去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清楚，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。”
乔?爸踢了一脚椅子，怒气冲冲的甩门而去。
陶婵咬着唇坐在原处，眼泪成串落下。
乔爷爷看着她，声音缓和了很多。
“陶婵啊，你也知道乔家的情况，咱家虽然在村里有几分脸面，但还不至于到能随意给人安排工作的地步。你跟老二努努力，说不定还能做到。”
“爸，您别说了，我知道错了。”
陶婵羞得脸通红。
“我没拧清这件事，给您和妈添麻烦了。”
“那也倒没有，我跟你.妈能力不够，不能帮上忙，叫你在你娘家妈那儿丢面儿了。”
陶婵如坐针毡，又急又怕。
乔爷爷这绵里藏针的话，也让她清醒了不少。
等回到自己房里，陶婵一脸惊慌的躺在床上，想了很多。
从她考上大学开始，她似乎就把路走偏了。
以前公婆疼，丈夫宠，儿女孝顺，让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家很重要。
但是今天看来，公婆也是有底线的，丈夫对她宠，却不会对她娘家人也宠。
至于儿女，乔?她从来都看不透，猫儿又因为包子的出生，跟她离了心。
全家上下只有包子无条件支持她，但是，包子才这么点点大。他的支持对自己来说除了有个精神安慰外，还能有什么吗？
越想越怕，到最后，陶婵几乎已经想到跟乔?爸离婚上了。
在这个离婚丢脸的年代，像乔芬那样的人太少了。至少陶婵知道自己做不到。
第二天两口子带着包子去了陶家。
猫儿一大早起来就看不到人了，乔?更是头天晚上就住到顾家那边。
美其名曰给吾叔治病，其实谁都知道她是想避开家里的糟心事。
乔?爸沉默的踏进陶家们，发现陶家的气氛也有点怪。
他扫了一眼，陶老大老四老五在，二哥三哥没看到人。
“姐夫来坐。”
陶老幺一把拉住乔?爸，把他摁到大哥旁边。
“今儿二哥三哥陪嫂子们回娘家了，老四等会吃了午饭要去接四嫂，今儿就我们几个在家喝酒，好好比划比划？”
旁边挺着大肚子的老幺媳妇路过，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。
“你就知道喝喝喝，快点过去帮大嫂做点事，把煤炭和木柴弄点到灶房备着。”
老幺立马跳起来就去做了。陶老大则皱着眉头叫老幺媳妇少干活，身子要紧。
“没事儿，我就帮忙端个东西递个碗什么的，累不着我。大嫂手脚麻利着呢，我也跟着学点。”
等到陶婵抱着包子进去灶房帮忙后，陶老大才拍着乔?爸的肩膀，叹气。
“老二家的事情让你们两口子受累了。这事儿你别管，老二跟他媳妇今天回去摊牌了。再闹两口子就分开过。我爸也说，要是老二家的一直折腾，那就分家。她愿意折腾谁折腾谁去。反正别来祸祸咱们家和你们家。”
老四也在旁边插嘴。
“咱家兄弟多，他们妯娌也多。你帮得了多少？帮了这家还帮不帮那家？就是嫂子娘家，帮哥哥的儿子，那弟弟的儿子呢？姐妹的孩子呢？你能帮得完？”
“我姐那儿你别跟她恼，我爸今天要找她说道呢。”
“就是，姐夫，咱们不管，咱们几个喝酒。”
“老五你收着点，弟妹还大着肚子。”
“没事儿哥，我媳妇说了，今儿让我松快松快，等娃生下来了，我就没这么畅快的日子过了。”
乔?爸看着大小舅子们安慰他，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下去。
另一头，陶外公和老伴儿从外面回来，看到乔?爸在跟儿子们聊天，站了几秒，走过去挤开小儿子。
“我跟你们妈去村长家说了，等过了清明，祭完祖，就分家。”
“爸，不至于分家。老二回来我跟他好好说说。”
“坐下。”陶外公眼睛一瞪，陶老大气呼呼的坐下来。
“也不是为了老二的事情，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。”
陶外公点燃女婿孝顺的卷烟，美滋滋吸了一口。
“从明年开始，全县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，以前一家人干活拿工分，大家平均分配的情况就没了。我们家人多，以前一起干活，挣得多，吃用的也多。你们爸我没啥本事，也多亏了你们几个兄弟互相帮扶才能走到今天。”
他叹口气：“以后分田到户了，干多得多，干少得少。我就寻思着，你们五个也该各自为自己的小家着想了。别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东西，影响了自家人的感情。”
早一点分家，到秋收之后，村里重新分田地，那会儿才好计算各自家庭的产业。
陶老大本来想说话，但很快反应过来，老爸说的才是正确的。
“至于我跟你们妈，我俩还能动弹，也用不着你们养。以后老了，也不要你们怎么着，一人给点赡养的钱粮就行。等实在动不了了，你们把我俩扔山里也好，扔家里也好，就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“爸，你说什么呢！”
陶家几兄弟当即面红筋胀的对着陶外公低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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