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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书网 > 型月:从五战开始的模拟人生 > Fate Strange Fake(6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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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好羡慕你喔。

    从前,有个少女对恩奇都如此说道。

    她羡慕的是恩奇都可以永远不变。

    当时的恩奇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个会动的泥人偶,又能任意改变外型,无法理解她的话。

    而少女说的是,无论他外表千变万化,「恩奇都」仍能永远不变。

    无论发生任何事,未来将会邂逅多少人,即使遭神定罪,恩奇都的本质也不会改变。

    就算会步入死亡,归于尘土,恩奇都也永远不会改变。

    只要世上还有人,还有土,恩奇都就永远会是恩奇都。少女说,那比什么都更令她羡慕。

    少女将不停变化,受到诅咒而被迫变化──尽管如此她仍反抗命运,向恩奇都祈求。

    祈求他别忘了少女。

    少女只告诉他。

    别忘了她,别忘了「他们」。

    必将改变的自己,或许终会忘记这一切,这对少女而言比死亡更可怕。

    因此,她向「不会改变」的恩奇都祈求。

    要永远记得他们,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。

    恩奇都答应了。

    尚不具人形的他(她),是自诞生以来第一次习得「承诺」这种系统,并写入自己的基干。

    而事实上,恩奇都也记住了少女的话和祈求。

    每次见面,少女都会高兴或感伤地问:「你还记得我们吗?」恩奇都也抱持奇妙感受一次又一次聆听。

    可是,别离的时刻终究到来。

    在诸神的意旨下,恩奇都需要离开少女──他第一个朋友身边,前往乌鲁克城旁的森林。

    不过恩奇都仍继续听少女说话,直到最后。

    因为他承诺过了。

    为了将他们的一切资讯刻入自己的记忆区,恩奇都每天都认真运作听觉元件与记忆体,聆听少女的每一句话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离别那天。

    恩奇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──

    ──「你……是谁?」

    后来,恩奇都邂逅了姗汉特等许许多多的人类,改变外型,脱离诸神的掌控到处冒险。

    但是,他从未遗忘第一个认识的「人类」少女说过的每一句话,他们曾经存在的纪录。

    与姗汉特寝食与共时。

    在她送别下离开,遇见一名王者时。

    与该王者缠斗三天三夜时。

    恩奇都从不曾遗忘少女他们。

    奔过乌鲁克的麦田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以苇做筏渡普拉图姆河(注:即幼发拉底河的阿卡德语)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横越埃里都森林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吉尔伽美什宣告辟开黎巴嫩雪松林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知道那片森林的守护者,原来是他最先认识的朋友,也就是那群孩子「们」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相信一旦触犯天条杀死守护者,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时也一样

    与守护者交战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吉尔伽美什差点命丧守护者之手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亲手击倒守护者时也一样。

    就连他用自己的手,将故友拆得分不出原样时──

    恩奇都从没有一刻遗忘他们的事。

    在模糊的旧纪录,或者说记忆里,只有他们的话清楚地深烙在恩奇都的肉体与灵魂上。

    但是,他也有想不起的事。

    那就是与少女承诺前,与她邂逅时,开了什么颜色的花。

    想不起那个颜色,使恩奇都的系统不断发出异音。

    ××

    现在新伊丝塔神殿

    「……我有些事很想问问现在的你……但是在消灭伊丝塔之前,你恐怕回答不了呢。」

    灾厄之光挡下恩奇都语带些微落寞地做出的攻击。

    那道光辉虽然璀璨,却是由瘟疫、热浪与战争这些现代灾厄等概念凝缩而成的能量奔流。

    狂战士将这等魔力用来攻击,一击就能轰溃一个街区,现在却全部用来防守。

    在恩奇都这个神造兵器面前,这是正确的决定。

    即使哈露莉的魔力受到女神伊丝塔加持,也仍然只能专注于防守。

    先前虽用令咒引出了守护巨怪最大限度的力量,但是打从一开始她就在世界上留下「守护失败」的烙印──更何况现在的对手,还是传说中击溃其守护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面对最糟的对手也能阻止他触及神殿,主要是因为这里并非雪松林,而是有女神伊丝塔坐镇于神殿正前方的缘故。

    狂战士以那般巨大躯体难以想像的敏捷走位,无论是正面突袭还是擒拿,都能以毫厘之差一再招架。

    这样的攻防不知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就在恩奇都猜想这场战斗会陷入僵局,说不定复仇者的毒蛇与天之公牛会先分出胜负时──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受窜遍恩奇都全身。

    「这是……」

    即使在生前,他也不曾有过这般奇异的感觉。

    几秒前确实不曾存在的东西,冷不防出现在恩奇都放射的侦测领域之中。

    不是令咒导致的瞬间移动,而是否定了「不存在」的因果并改写为「存在」,十分诡异。

    最让恩奇都吃惊的是──

    那个「某人」,就显现在神殿顶端操弄周边空间的女神伊丝塔本人正后方。

    从伊丝塔的样子来看,她也在恩奇都几秒钟之后,察觉到有东西突然出现。

    可以看到她注意力移往背后,并与其对话。

    「真想不到,这种潜行能力居然能躲过我的雷达。」

    真心赞叹之余,恩奇都推测那应该是刺客灵基的持有者。

    那与地面上另一个刺客灵基截然不同,是个模糊但存在感非常沉重的英灵。

    他竟能收敛如此的存在感,完全隐藏在世界之中直到刚才为止。

    仅仅从这个事实,就能想像这个刺客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现况很可能就此变动。

    如此分析的恩奇都使用「变容」,改变自己的能力。

    并以不易立刻察觉的步调提升魔力,将玛那一点一点地吸收入体内。

    好在任何时候,在任何情况下,都能瞬时对女神伊丝塔下出最好的一步棋。

    ××

    新伊丝塔神殿上空

    「奇怪……?那家伙是……」

    提亚?厄斯克德司分析过眼下魔力流后,不禁感受到轻微的惊愕。

    因为他所观察的神殿周边魔力流,从某一刻起发生了急剧变化。

    变化是来自以神性扭曲空间,像是人工生命体的女性背后涌出的一团人影。

    彷佛是从神殿的暗处渗入世界一般,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人影就只是做了这样的事,可是在能够看清魔力流的提亚眼中,那是世界在那一刻完全变色的感觉。

    在世界一眨眼从白天变成黑夜的冲击下,提亚稍微有些混乱。

    「……如果是我……是费拉特的话,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?」

    甚至不禁向已经不在的另一半寻求解答。

    提亚静静多看了神殿几眼,视线转往峡谷。

    发现那个先前聚集了几十人的人影出现变化。

    人影大半消失不见,只留下不到十个。

    「……面对这么大的战乱还不打算逃跑吗……艾梅洛教室。」

    提亚回想费拉特?厄斯克德司心爱的「栖身之所」。

    沉默片刻后,他转起周围的小卫星。

    提亚一边制造每转一圈就使魔力变得更浓的卫星,静待时机成熟。

    若有需要,他会让那片土地的刀送回黑暗中了吧。

    尽管对方不过是深染于人世的残响,好歹也是神只遗世的神性残片。

    本来就不是英灵能独力面对的对手。

    「还以为你要干什么……简直是三流戏法呢。」

    置身黑暗中,伊丝塔对暗杀者说道:

    「你以为把我的身体和声音都关进影子里,就不能魅惑周遭了吗?没用的,这跟五官无关。光是因为我在这里,世界就注定要被我魅惑了。」

    伊丝塔伸出双手,要扫开不断扩张领域,使空间失去一切色彩与光辉的「暗影」。

    「区区晦冥的摆渡人也敢放肆。」

    她道出的言语甚至超越言灵的领域,随即就要化为天理。

    「如果对上普通英灵,要杀几次都可以吧。只要你有心,说不定能让任何主人或使役者死得不明不白。至于那个不晓得在强壮什么的复仇者,可能比较难说一点,不过既然他的主人是人类,刚才那种戏法已经绰绰有余。」

    那对于人类或其他动植物是否理想并不重要。她出口的话,即是星之表层的圣旨。

    「不过嘛……」

    只要女神伊丝塔说鸦是白色,「乌鸦就会从这世上消失」。就算结果是鸦这物种从地球上消失,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。

    「在天空面前,岂有阴影僭越的余地。」

    她以否定黑暗渗出的方式,在通往神殿深处的通道创造了光辉。

    那是清澈的蓝光。

    苍穹诞生于地表,明星般轻盈却又耀眼的光芒,照亮了周围的一切。

    随后──一道人影浮现其中。

    「你这样挺好看的嘛。」

    那是全身被无数组成刃状的青金岩刺穿,戴骷髅面具的刺客。

    灵核已碎,感受不到英灵的脉动。

    「听见晚钟的,我看是你自己的耳朵吧。」

    影子就是影子,是一种现象,无法存在于光明本身之中。

    刺客使出浑身解术,不止从眼球,还从世界夺去光明的障眼法,在女神伊丝塔的权能前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现况似乎是这么一回事──

    可是,女神犯下根本性的错误。

    暗杀者散布的暗影。

    无法计数的无形连斩。

    这名刺客的本质,绝不是仅限于此。

    「……?」

    女神伊丝塔脸上失去表情。

    这时她才终于察觉异状。

    她确实感觉自己摧毁了刺客的灵核。

    然而,刺客的灵基却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。

    不,不仅如此──

    她的表情和神气透露出疑念,接着是些许动摇,最后变成恼怒的烦躁。

    「你……想扭曲天理?」

    「不。」

    暗影刺客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应已死灭之人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灵核破碎而不该留存之人,正对伊丝塔清楚地耳语。

    伊丝塔耳畔传来的声音,彷佛太古之昔在世界一隅的呢喃残响,因遥远而经过重重折叠才传进女神耳里。

    「吾,刻烙为倒影的使役者(虚像)之旅在此终结。」

    那明明是刚说的话,却给她数千年前就刻进灵魂的错觉。

    「……!」

    「此刻正是将这片断无穷暗影,归还于幽明交界之时。」

    此话一出──刺客的遗骸涌出滔天「暗影」。

    暗影扩散有如黑色爆炸,再次吞噬光明,以比夜晚还深沉的黑暗沁染诞生于神殿内的天空。

    那是超越言灵,连天理都能压制的异质绝技。

    本来不是一介刺客能够达成。

    唯有真正的暗杀者才能办到。

    那是以自身之「死」为诱因,才能发动的自杀式宝具。

    造成的不是死亡,而是以死亡之事实所确定的因果。

    以幽弋的哈山之名,与「暗影」同化的最高深绝技──

    将自身灵基与任何时代、任何地点都无所不在的「死亡」概念同化,再无他人能够驾驭的宝具,就在此刻显现于世。

    「────瞑想神经(zabaniyah)────」

    ××

    从前,有一名■■。

    这名■■,乃是性质与后世所谓的暗杀集团完全不同的集团,没有半点信仰的一群人,专为满足其私欲而打造的利刃──「暗影」。在魔术、诅咒、炼金、科学等种种技术的改造下成为■■■,■■■众多■■,最后连创造他的组织也一并■■■■■。只差那么一步,就要沦为■。对此■■伸出援手的,是个极其善良的■■,以及■■内心纯粹的信仰。这使得■■后来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什么也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杀害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救不了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无法拯救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寻找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    于是,他启程前往幽谷。

    前往传说中立于千山万壑之深处,冥界与现世之夹缝的圣庙。

    他的过去,早已大半消融在虚无的深渊中。

    在世上刻划为英灵的灵基数据,也独缺他的过去。

    即使无法真正掩盖星之记忆,即使世界有所感知,若没人能够认知,便与不存在无异小说

    当然──那包含成为英灵的他自己。

    心中只剩半系统化的自我,以及临死前献上自身所有的理想。

    ──「愚蠢的东西。」

    他在生前旅程最后抵达的山上圣庙里,遇见一名至尊之人。

    ──「汝那烧烙为影,连毁灭都不许的手,能抓住何物?」

    ──「是以为预先赎罪能换取解脱吗?明知所怀觉悟不会有任何结果,也要在幽明之间永世徘徊吗?」

    那是仍为人身却浑身暗影,彷佛纳入整个冥界的死亡化身。

    打从第一眼,他就明白自己将「永远成为这位尊者的影子」。

    不是决心,是「释怀」。

    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改造成异于他人之物,明白自己为何生而无义又无惧于死,却仍持续走到这里。

    所有问题,都在此刻得到解答。

    自己,就是眼前这位尊者的影子。

    仅仅如此,就让他原以为要带进冥府的疑问全部化解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感动呜咽,也没有为眼前浓烈的死亡发抖,就只是淡淡地认定。

    心中,唯有安宁。

    始终不懂自己为何而生的他,终于来到了应有的归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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