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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怪他觉得她那么眼熟！
难怪顾长昀会跟她纠缠不休！
难怪！她对顾觅这么担心！在得知顾觅出事后，会这么激动……
想到何怡当初抛下孩子一走了之的举动，又想到回国后，她对顾觅的那些好，顾老爷子对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，看向何怡的目光里都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。
“既然你当初抛弃了孩子，为何现在又回来。”顾老爷子拄着拐杖，幽幽看着何怡。
顾长昀好不容易从那段时间走出来了，顾觅也能接受没妈的日子了，她又回来做什么？继续搅风搅雨吗？
再一想到何怡回国后发生的那些事，还真的跟搅风搅雨差不多。
何怡沉默了一下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老爷子这话。
当初离开，本就不是她本意，回来后，遇上顾长昀，也不是她所想的。
“你要是走，就应该走得干干净净，不应该再回来才是！”顾老爷子狠狠敲了两下拐杖，声量稍微拔高了一些，厉声说道。
“不知道您会不会信，但是我一开始回国，并没有想过要跟您们顾家的人再次扯上关系。”
最多……最多是找个机会，偷偷看一眼她的儿子罢了。
想到病危住院的顾觅，何怡心下又抽痛起来了。
顾老爷子鹰隼般的视线盯着她，看了半晌，冷哼一声，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何怡的解释。
他转过头，看向顾觅所在的病房方向，面上的冷色收敛了一些，忽然叹了一口气，来了一句，“看来，是觅觅命不该绝啊。”
何怡暗暗皱眉，感觉这话有些奇怪，又说不上哪里奇怪。
她听得一头雾水，想了一下，发现琢磨不透顾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，索性不理了。
再者，现在重点也不在这事上。
她转头去抓着顾长昀的手，焦急问着，“觅觅现在这个情况，该怎么办？就没有一点治疗的方法吗？”
顾长昀微微抬眸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半瞬后，缓缓说道：“现他这个情况，需要配型。”
“那就换啊！适合的肾源找到没有？！”她双眸紧盯着顾长昀，着急得不行。
顾长昀看着她焦虑担忧的神情，停顿几秒后，才将剩下的话说出来，“找不到。目前肾资源很少，适合觅觅这个年龄用的更少。”
“那该这么办？难道觅觅就——”何怡的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顾长昀的视线落在何小莹身上。
她瞪大眼睛，重新回想起他刚才的话，张了张口，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。
他这是什么意思？为什么要看小莹？
难道他是想……
她心底隐约闪过一个猜测，却又不敢相信。
她就这么愣愣盯着顾长昀，大脑仿佛变成了浆糊，乱成一团，思维都变得僵硬迟钝起来。
旁边的何小莹也听到了顾长昀的话，虽然不太理解配型换肾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她听懂了最后一句。
适合觅觅这个年龄的很少，那她跟觅觅差不多大，不管是要做什么，那她应该可以去救觅觅的吧？
她仰起头，就这么看向顾长昀，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，“顾叔叔，是不是要把那个什么肾给觅觅，觅觅就可以活下来了？”
顾长昀薄唇紧抿着，看着何小莹单纯稚嫩的小脸蛋，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。
何小莹把他的沉默当做是默认，想了想，“我跟觅觅一样大，那我的给觅觅行不行？我的应该可以给他用吧？这个要做什么？”
想到幼儿园每一学期都有体检，她抓着顾长昀的衣角，抬眸看去，“这个是不是也要先检查一下？带我去做检查好不好？”
顾长昀放在兜里的手无声攥紧了一些，快要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又抿紧了几分。
他没有直视她的视线，转头看向何怡，沉默几秒后，声音被压得更低了，甚至还有些喑哑，“小莹和觅觅的血检一致，只要器官能配型就可以。”
只要器官配型就可以，之后的……他没有说出来，何怡也懂了。
这下她再也无法逃避了，大脑再次“轰”了一声，耳边嗡嗡作响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。
她一下子站直身体，大口大口喘着气，仿佛溺水的人一样。
双眸也跟着睁得大大的，片刻后，她音量猛地提高，连带声音都尖锐了一些，厉声质问着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什么叫血检一致，难道他早就给两个孩子做了检查？
那一瞬间，何怡脑海里走马灯花般闪过很多画面，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也在这一瞬间有了合理的答案。
原来他早就看上了小莹的肾！
所以才来追自己，甚至放任她跟觅觅接触，为的就是勾起她对觅觅的母子之情，好让小莹的捐肾更加顺利！
一想到这些，何怡心下悲愤交加，狠狠瞪着他，双手攥得紧紧的，手背上的青筋都快跳起了，“顾长昀！你敢不敢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！”
三年前盯上她的生命，三年后，又盯上她女儿的肾！
他知不知道，小莹不单单是她的女儿，也是他的啊！
“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！从一开始，就盯上了小莹的肾！”她双眼通红地看着他，看向他那样子，仿若仇人一般。
顾长昀面对她的质问，也只是抿紧了唇瓣，沉默地看向别处，一言不发。
她双唇不住地颤抖，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，扬手给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！”
顾长昀英俊帅气的左脸上，多了个清晰的巴掌印。
他也被扇得微微侧过头，唇角动了动，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。
她愤怒质问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响起，“顾长昀！你真是彻头彻尾的混蛋！”
她情绪崩溃，一边哭骂，一边对他拳打脚踢，“你不是人！从那么早开始就算计了小莹！是我瞎了眼，才会错信你！”
每个人都只有两颗肾，小莹要是捐出去一颗后，到时候另外一颗也出了事，又该怎么办？
谁又知道一颗肾能不能承担得了往后几十年的负担呢？
可是——
小莹是她的女儿，顾觅却也是她的儿子啊！
保下小莹，她的儿子就死了！
何怡与其说是陷入对顾长昀的痛恨悲愤中，更不如说是陷入儿子女儿两难抉择的绝望里。
她呜咽了一声，倚着墙壁无知觉地滑下来，掩面痛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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