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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医院里护士在讨论，我意外听到了。”何洛声音没有先前那般急促了，只是眉头依然紧蹙着，“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觅觅有肾衰竭，我现在才知道。”她又想起那天在医院的绝望，眼前再次变得迷蒙起来，“他为了留下我们，吃了很多冰的，现在病危，需要换肾才行”
“那怎么就一定要小莹的？别人的……”
“只有小莹的跟觅觅的匹配。”何怡捂着唇瓣，声音带上了哭腔，将前一句话又重复了一次，“我跟小莹都做了配型，只有小莹跟觅觅的匹配，我的不行。”
“医生也说了，觅觅要是用大人的，会增加负担，最好选择跟他年龄相近的孩子。”
这一些，何小莹都占了。
作为一个母亲，她也不想让女儿去遭受这些，可是，她不单单是小莹的母亲，她还是觅觅的妈妈啊！
要是不让小莹去捐肾的话，她的儿子也保不了了！
她也很绝望，要是可以的话，她也想找一个可以保住儿子和女儿的方法出来！让两人都不受到伤害！
眼泪刷刷刷从脸颊流下，滴入衣服里，冰凉凉的，一如她此时的心情。
电话那边安静下来，唯有何怡抽泣的声音响起。
默然片刻，何洛低声问着，“这事，是小莹自愿的吗？还是顾家逼迫你们的？”
“小莹自愿的。”何怡将小莹那天说的话说出来，说到后面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，“她说觅觅是她哥哥，她不能看着觅觅死掉。”
儿子女儿都是她难以割舍的，可是要保其中一个的话，注定要让另外一个受到伤害。
她该怎么办？又该如何是好？
何怡迷茫又无助，心下痛如刀割。
何洛听着何怡的话，还有那一声声的哭声，心里同样很难受。
他抓了一把头发，颓败问着，“顾家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？”
他们家大业大，就找不到别的可以替代小莹换肾的方法？
何怡微微闭起眸子，脸上满是泪痕，声音“没有，顾家已经找了两年，一直没找到合适。”
唯一合适的，就是小莹。
何洛再度沉默下来，半晌，他在电话里说着，“不管怎么样，你先拖着手术，我回美国想想办法！”
顾家在国内找不到，那他就去国外看看！
何怡唇瓣翕动着，眸里隐隐有着希冀，颤抖地说出一个“好”字。
她现在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何洛身上，只希望何洛能找到两全的方法。
与何洛通完电话后，整理完东西，何怡推门去了小莹房间。
本以为小丫头已经睡了，没想到进去后，发现她还醒着。
“妈妈。”听到动静，小丫头朝她这边看来。
何怡朝她微微一笑，“妈妈今天跟你一起睡，好不好？”
小丫头眼睛一亮，脸上有着明显的开心，“好啊！”
自从搬来这边后，一直都是她自己睡的，现在可以重新跟何怡一起睡，小丫头别提有多高兴了。
她主动将被子掀开一些，拍了拍旁边的位置，“妈妈睡这里。”
何怡坐到她空出来的位置，将女儿揽入怀里，低眸看着她与自己相似的容颜，轻轻抬手，将她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，轻声说着，“现在是树洞时间，你不用再忍着了，要是怕的话，可以直接告诉树洞妈妈的。”
树洞游戏是她之前在国外跟女儿玩的，回来国内后，何怡一直忙着工作，很少有这样母女谈心的机会。
小姑娘歪了歪头，却是没有回答何怡的话，反而来了一句，“妈妈，觅觅现在一个人在医院，会不会很害怕啊？”
何怡愣了愣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听小姑娘又说着，“我现在有妈妈陪着，可是他在医院，不可以跟我打电话，还生着病，该有多难受啊。”
她在电视里看到那些生病的人都很孤独，虽然顾觅没有表现出来，但是她知道，觅觅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。
然而，现在觅觅经历的，都是他不喜欢的，那他心里不是会很难过吗？
想到这里，小姑娘觉得自己也感觉到了那股难受感，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。
何怡眸子微动，眼里有着动容与欣慰。
她轻轻抚上小姑娘的头，声音在夜色里温柔似水，“没关系的，觅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，等到时候，他又可以跟我们小莹一起玩，一起上课了。”
她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，说着，“小莹这么勇敢，妈妈要给你一些奖励。唔……你想吃什么，想去哪里玩？妈妈都满足你。”
小姑娘眼睛更亮了，就在以为何怡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游乐园之类的，她却来了句，“那我可以去看外公外婆吗？我想他们了。”
何怡怔了怔，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回答。
她眸子微微弯起，抚摸小姑娘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了，“好，妈妈答应你。”
想了想，她说道：“就等手术后吧，手术后，妈妈带你回去看外公外婆，你还可以找以前的小朋友好好玩一下。”
何怡还记得，小姑娘跟她说过很想念那边的小伙伴和零食，趁着这次机会，就让小姑娘好好如愿吧。
见何怡答应下来，何小莹开心得不行，抱住何怡甜腻说着，“妈妈最好了！我最爱妈妈了！”
两母女又聊着别的夜话，渐渐的，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下来，变得越来越含糊，直至没有声音。
见她已经睡着了，何怡帮她将被子掖好，搂着女儿跟着入睡，一直微垂的唇角这才翘起一些弧度。
第二天上午，何怡带着何小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。
检查没问题后，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东西，“这是器官捐赠同意书，签了这个，我们才能进行手术安排。”
何怡没有异议，接过文件。
刚要落笔时，小姑娘往旁边看了看，发现有些不对劲，拉了拉何怡的衣服，“妈妈，你看这里，觅觅的名字打错了。”
何怡心下奇怪，顺着小姑娘指的地方看去，这一看，就震惊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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