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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掩饰心下的情绪，也是不想让女儿知道，害她担心，何怡强挤出一个笑，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小姑娘静静看了她几秒，扬起笑脸，童声稚气地说道：“妈妈，你现在笑得一点都不开心。”
何怡笑容一滞，刚想说什么，就听到小姑娘又道：“而且，你的眼睛很红，一看就是哭过了。”
还是那种哭得很厉害的，跟她之前在家里看到妈妈哭个不停的样子，完全一样。
何怡扯了扯唇角，还想再挂着脸上的笑容，眼眶却不受控制又红了一些。
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挂不住了。
她无力地抽动着嘴角，将硬挤出来的笑容敛去，垂眸看着女儿，心下五味陈杂。
何小莹小手抓着她的尾指，白嫩的小脸上露出担心，“妈妈，你不要瞒着我，都告诉我好不好？我真的很担心觅觅。”
想了想，她又说道：“觅觅是我的哥哥，还是我的好朋友，无论怎么样，我都应该知道他怎么样。”
像是怕何怡骗自己，说完后，她补上一句话，“是真正的好不好，不是妈妈说来骗小孩的。”
何怡听着小姑娘的话，嘴唇动了动，将想落泪的冲动强忍回去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微微蹲下来，双手握着小姑娘的肩膀，低声说着，“觅觅醒来后，我跟他说了动手术的事，他就猜到了是谁捐肾给他，不肯进行手术。”
她轻叹一声，眉间是化不开的担忧，“他刚醒来，不能太激动，结果因为反应太大，身子受不了，晕了过去。”
“那觅觅现在怎么样？有没有好一点？”听到何怡说顾觅晕了过去，小姑娘担心得不行，不停问着，“妈妈，我可以现在去看觅觅吗？他现在醒了吗？”
何怡摇了摇头，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何小莹失落地“哦”了一声，双脚不安地踩来踩去，“妈妈，觅觅应该会没事的吧？”
何怡坚定地点头，“他肯定会没事的！”
“那等觅觅醒来，妈妈带我去看他好不好？”她好想觅觅，以前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的，现在有好多天没打了，让她很不习惯。
她微微噘着嘴巴，拉着何怡的衣袖说道：“等我见到觅觅，我再劝他做手术，让他好起来！”
何怡思索了一下，想到两个孩子以往无话不说的样子，心里有些乐观想着，或许让女儿去劝说，真的可以呢？
这么想着，她点了下头，“妈妈答应你。”
没等小姑娘高兴完，何怡跟着叮嘱道：“但是，你要答应妈妈一件事，不能再让觅觅激动了，跟他说的时候，一定要注意，慢慢来，知道吗？”
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，伸出四根手指做出，“我发4！”
何怡看着她的手势，哭笑不得。
她顺着何怡的视线低下头，发现做错了，脸一红，将拇指收回去，想想还是不对，把拇指放出来，收起小手指，重新做了个“3”的手势，学着电视剧的人说道：“我发誓！”
何怡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，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的阴霾倒是因为她这一举动，消散了一些。
……
次日，何怡接到了顾长昀的来电。
“手术时间定下来了。”熟悉的低沉声音从那边传来，“在三天后。”
何怡心下一跳，胸口因为这话疼得难受。
三天后，小莹就要去做手术了……
她抿紧唇瓣，强撑着没将这股难受表现出来，转而问起自己关心的另外一件事，“觅觅现在怎么样了？醒来了吗？情况如何？之前那么激动，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？”
一连串的话全都是对顾觅的担心，如果不是怕小姑娘看到没醒来的顾觅，会难受，何怡其实想现在就去看望他的。
电话那边，顾长昀本就低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沉重，“抢救回来了，就是还在重症监护室。”
按照顾觅现在的情况，最忌讳情绪的大起大落，偏偏之前一时不察，就犯了忌讳，对身体造成了重大的伤害。
能抢救过来已经很不错了。
何怡听到重症监护室几个字，不禁捂住了唇瓣，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。
“怎么会这样，明明之前都醒来了……”
怎么会又加重了呢？
尽管何怡掩饰得很好，顾长昀还是听到了那声难以抑制的抽泣。
他紧抿唇瓣，心头同样很难受。
只不过，因为他是顾觅的爸爸，是一家之主，要保持理智，没有像何怡那般外露。
可以肯定的是，看着躺在病床上，身上插满仪器的小儿子，他心里并不比何怡好受几分。
此时，他还要带来从医生那边听来的，另一个不好的消息，“如果三天后，觅觅还没醒来，还是要照常进行手术，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？”何怡心下一提，握着手机的手更加用力了，白皙得有些苍白的手背上，能够清晰看到那青筋，显得那双手更瘦弱了。
“只是，这样子进行的手术，就算移植成功，后面觅觅醒来的几率也会降低。”
何怡张了张口，大脑有些眩晕。
她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，视线虚无缥缈地落在一点处，那一瞬间好似成了复读机器，“就算移植成功，醒来的几率也会降低……”
这是什么意思？
是说就算这样，觅觅还是不能好起来吗？
她紧紧咬住唇瓣，左手大力抓着胸前的衣服，好像这样，心里就能好受一些。
“何怡？何怡？你在听吗？”迟迟没听到那边的声音，顾长昀眉头紧紧蹙起，跟着升腾而起的，是对何怡的担心。
听着顾长昀的一声声呼唤，何怡回过神来，将涌到眼前的泪水憋回去，再开口时，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，“我在听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为了转移注意力，提起小莹的事，“小莹说，她想去看觅觅。”
她将昨天离开顾家后，小姑娘的那番说辞转述回来，轻声道：“小丫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，或许，小莹能够劝动觅觅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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