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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长昀将她脸上的忐忑和不安看在眼里，低沉的声音带着坚定，“我不会让那个情况发生的。”
何怡怔了一下，随着他的话抬起头，在后视镜里猝不及防与他的双眸对上。
那双眸子如深海般深不见底，此刻全是坚决与笃定，让何怡不由得去相信他的话，心里那股紧张与担忧也被抚平了，莫名觉得有安全感。
她抿了下唇，对着那双眸子轻轻点了下头。
转过前面一个拐角，就到何怡家了。
顾长昀停好车后，先来到后面，打开后座的门，双手朝前一伸，“小莹就让我抱吧。”
何怡嗯了一声，看着他身高腿长，将女儿抱在怀里，越发衬得女儿小小的一团。
从始至终，他的动作都很轻柔小心，小莹根本没有吵醒，还砸吧了一下嘴巴，好像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。
他低眸望着小姑娘，一向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，看上去很有爸爸的样子，让何怡不禁心尖一颤。
如果……当初没离开的话，恐怕就是这样吧？
何怡不由得有些恍惚。
顾长昀并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，感觉到手上轻飘飘的重量，感慨出声，“你们母女俩真是一样的瘦，不知道这些年怎么照顾自己的。”
同个年龄段的小姑娘，哪个不是白白胖胖很有重量，顾觅是因为生病才瘦，可小姑娘无病无灾，却也这么轻。
想到这里，顾长昀就有些心疼了，视线往前一抬，落到何怡身上。
何怡低着头不说话，被顾长昀这么一提醒，她就想起当初生产时的动荡，想到当年是怎么在绝望和心灰意冷下带着女儿离开，又是如何做好打算成为单亲妈妈，带着女儿单打独斗的。
何家虽然帮了他们很多，但是何怡也不好一直麻烦人家，更多的时候，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。
美国那边排外严重，何怡想成为设计师也不容易，就算她有点绘画基础，比起其他新人设计师来说，还是逊色很多，更别说外语也是需要她立刻掌握的技能。
而且，小莹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健健康康的，那个时候，女儿和事业她都要顾着，整个人不知道瘦了多少。
即便过了这么久，当年在海外漂泊的无助感也还是会浮上心头，仿佛是刚刚才经历过的事，那一幕幕又如走马灯花般在眼前掠过，让何怡心头苦涩不已，十分难受。
他问她怎么照顾的，那有没有想过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有多辛苦呢？
她抿着唇，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，假装没有听到顾长昀的话，转头往楼上走去。
身后，顾长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，回忆起何怡方才那丝丝异样的变化，心下微沉。
他什么都没说，抱着女儿跟着上楼。
顾长昀先前来过，不用何怡指，也记得卧室在哪里。
按照记忆里的路线，他来到卧室，将孩子小心放到床上，又看着她恬静的睡颜，宛若一个小天使。
他眉眼松缓了许多，给孩子盖好被子后，确定不会让她着凉到，这才退出卧室，将门轻轻关上。
何怡已经倒好了水，端出来递给顾长昀，“忙了这么久，应该也渴了，先喝水吧。”
顾长昀嗯了一声，没有推辞，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后，将杯子放下。
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整座房子的情况收入眼里。
他环视了一圈，尽管来了这么多次，也还是忍不住感慨道：“这个家还是小了点。”
何怡低头喝着水，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，什么都没说。
说完那番话后，顾长昀重新将视线落到何怡身上，眸里的情绪十分认真，“不如，你带着小莹，回顾家住吧，这样无论对你还是对孩子，都会好一些。”
她指尖一顿，抬起眸子，对上顾长昀那专注认真的黑眸，手指无言握紧了杯身。
与顾长昀无声对视几秒后，她移开视线，这才出声答道：“不用了，这里也挺好的，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，可以住就行了。”
主要是她现在还是有点患得患失，不敢太早重新踏入顾家那个漩涡。
留在这里的话，她还能安慰自己，她还有一条退路可选，一旦两人闹掰，她还可以回到自己原来平静的生活。
顾长昀眸子微深，清楚注意到何怡那几秒的迟疑和僵硬。
再回想楼下她的沉默，他薄唇抿紧了几分，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不觉轻轻敲打着，幅度十分小，不注意看的话是不会注意的。
“是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？”他低声问着，眸子紧紧盯着她的反应，不容错过一丝丝的细微变化。
何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，要说不是，原因跟这个也差不多。
要说是的话……又要让她如何将那个“是”字说出口呢？
顾长昀将她的默然看在眼里，当成了默认了，长手一伸，将她柔软的手包裹在掌心里，声音低沉磁性，“既然这样，那我会努力。”
努力到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，愿意重新将全身心交付给自己的时候。
何怡唇瓣微动，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两人交握的手。
或者说，是她被他裹在掌心里的手。
他手上的温度就这么通过手背传来，不同于他表露出来的冷淡漠然，他的手十分温暖，给人的感觉亦是十分安心，像是个避港湾。
曾经的何怡也是这么觉得。
想到这，她不可避免又想到三年前的事，指尖微微收紧了一些，忍了一下，还是没有将手抽回来。
顾长昀抓着她的手，如何感觉不到她指尖的变化？
他神色如常，将那丝探究掩在心里，开口问起她离开自己后的事，“这三年，你都是怎么过的？
何怡指尖又跳了一下，听到这个问题就想将手收回来，奈何她刚动作的时候，顾长昀先一步察觉，将她的手紧紧攥住，眸色带着一股不容错失的坚决意味。
她张了张口，微微挪过视线，以沉默相对。
随着双方的沉默，空气里流淌着一股怪异的氛围，让人十分不自在。
半晌，顾长昀先一步打破这股安静，“何怡，你不相信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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