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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当初妻子临终时,他跪在病床前发誓。
这辈子要用命呵护她。
怎奈那该死的巫蛊,竟找到了自己的命门,给女儿套下真话蛊。
只要他说出真相,甚至只要是透露一点点,女儿就得遭到惨痛折磨而死。
这,便是他无法说出真相的理由。
他很痛苦,他也不想活成一个罪人。
对不起死去的贺枫长官。
对不起活着的姜帅。
更对不起大周。
但,抛开女儿的事,真相依然难以启齿。
殷平眼神复杂的凝望着姜炎,打开嘴,在三个人的期盼下,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姜炎眉头一紧,道:“你女儿的蛊暂时可以压住,你若是不放心,我可以找人彻底根治。”
“不,不是这事。”殷平摇摇头。
殷宵月十分着急,催促道:“爸,你倒是快说啊,说出来一切都好了。”
殷平闭目凝神,一咬牙道出真相。
“那个蛊,原本是冲您去的。”
“这我知道。”姜炎一早就知道,只是他至今也想不通,姜家为了对付自己,难道不惜和巫蛊一脉扯上联系吗?
姜家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,巫蛊遗祸多深。
一旦牵扯上,便是永无宁日。
“说下去。”
“那家伙刚出现时,您正好不在,去了东军。”
“贺……”殷平刚要说,忽然看到栾晓蝶也在认真听着,想到姜炎说的保守秘密,于是转过话口。
“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,本想着在您回来之前找出来。而我,便是接受任务的那个。”
这就是事情的前因。
此任务绝密,本只有贺枫和他两人知晓。
姜炎查了多次都没查到,正巧还是宗哲最近回到大雪关,在当初的营寨废弃的地址发现了绝密档案。
当时贺枫指派任务的,就是殷平。
殷平当日按照贺枫指派,找到了那个藏蛊于身的家伙。
之后殷平主动退伍,而姜炎悲愤之下拿北面的敌人们发泄去了,也没有当回事。
“继续说下去,贺枫是怎么中蛊的。”
“其实我们原本已经调查清楚,并控制住了那名巫蛊。但他得知那家伙是受指派来找您的,担心您的下落被曝光,会惹到大麻烦,所以连夜赶来了云东府。”
说到这里,殷平停顿了一下,
他倍感歉意的朝栾晓蝶望了一眼:“有些事属于机密,你可以回避一下吗?”
“阿嘞,哦!我对你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,我上去玩儿去了。”
栾晓蝶虽然平时风风火火的,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。
知道什么事情不该自己关心。
她走后,殷平说起来才没了顾忌。
“将军,贺枫长官跟我说过您的身世。我知道,您来自于姜家。”
“所以,贺枫查到的线索,果然是来自于姜家是不是?”姜炎眼神狠辣起来。
殷平赶忙摆手道:“不是不是,贺枫长官担心姜家发现了您的下落,所以才来到云东府想要一探究竟。”
“因为那名巫蛊便是从云东府受到指派而来。”
“云东府,藏着一名大巫!”
姜炎蹙起眉头:“是那李福青?”
“不,我看到新闻了,知道您已经除掉了李福青。实际上李福青根本不是个重要角色,他只是同样属于共工一脉,故此被推出来当个傀儡。他的背后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。”
“谁?”
“那个人的名字叫……汪准。”殷平说完,长出一口大气。
终于说出来了。
隐藏了五年的秘密。
他被这个秘密折磨的夜不能寐,茶饭不思。
将自己放逐在黑暗之中,终日郁闷。
可这回,却轮到姜炎了。
“怎、怎会是他!”
挺拔的身躯,微微颤抖起来。
看着他的样子,殷平叹了口气:“果然,同贺枫长官说的一样,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难以接受。”
“当真是他,是……是我认识的那个汪准?”
“是他,而且给我女儿下蛊的也是他。当日贺枫长官用计让我先一步离开回去通报消息,他就那我女儿下手,让我说不了真相。”
通过殷平的话,姜炎忽然想起了贺枫临死前那个眼神。
其中除了不甘,还有一股隐藏的情绪。
而他,当时很想告诉自己的啊!
可在自己赶到以后,贺枫已经说不出来了。
姜炎至今也想不明白,他究竟是说不出来,还是自己也如殷平一般,被控制了家人。
他只记得,兄弟死的极其惨烈。
他也感到奇怪,自己的行踪十分隐秘,在部队里的身份不可能会被发现。
那时,他还未展露过自己的真容,一直以易容术幻化存在。
除了最亲近的几个部下,无人知晓他本尊容貌。
他千变万化,敌人莫不能测。
是以留下千面修罗之名。
直到三年前为保大周,方才露出真容。
五年前,怎会被他们知道自己所在。
现在一切都明白了,因为自己一直跟姐姐联系,汪准指不定通过什么方法发现了。
姐姐虽然一直小心,连汪准都没有告诉。
但,如果他有这个心,如何能拦住。
既如此,那姐姐的死和小叶子中蛊,是否也跟这汪准有关。
“汪准!”
姜炎生出一股勃然怒火。
聪明一世,竟到头来,都没有发现汪准是个巫蛊。
但奇怪的是,既然汪准是巫蛊,那他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对自己下手。
他对汪准没有防备,汪准应该有很多次机会。
纵然他不怕,可对手并不知道。
他思忖间,殷平开始忏悔。
“对不起将军,他拿我女儿威胁,我实在是……”
“不怪你,就算你五年前告诉我真相,贺枫的命终究还是拿不回来。”
姜炎摇了摇头。
他现在唯一想做的,是找到汪准。
问个清楚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从自己跟着母亲和姐姐来到云东府就认识的人,怎会是巫蛊。
而且,他在五年前就找到了自己。
回来后,为何没有动手呢?
那日,小叶子深受蛊毒折磨。
他告诉自己,不能辜负。
熟料,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“你们父女俩在我这里好好休息,我要去找汪准问个明白。”
姜炎无法让自己平静。
殷平点头道:“将军小心。”
“至于你女儿身上中的蛊,我会找人来解决。”
说完,他不做片刻耽搁,急速闪出。
连路心跳极快,姐姐的死跟汪准有关吗?
一想到汪准的真实身份,他的心跳就剧烈的加速。
卧榻之上竟有他人鼾睡。
而他,十八年后才发现。
路途中,他打电话联系到宁凌,让他来帮忙治疗殷宵月。
自上次后,宁凌已然没了那股傲气,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。
……
匆匆。
半小时后。
姜炎现身清源堂住院部,马不停蹄的赶到病房。
推开病房的门一看,里面只有正在削苹果的蒋飞雪,而不见汪准其人。
见状,姜炎急声道:“汪准人呢?”
蒋飞雪诧异的转过头来,“大夫说他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,需要接骨。”
“走了多久?”
“大概一个小时前去的,现在应该还在接骨当中吧。”
蒋飞雪放下水果刀,来到门口。
她柳眉微蹙,一眼看出姜炎此时的表情不对劲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“汪准,是巫蛊。”姜炎站在原地,平静的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她。
闻言,蒋飞雪大吃一惊。
“这……怎么可能!”
“此事我才得知。”
“可靠吗?”蒋飞雪至今也不敢相信。
姜炎长目凝望,眼神一扫整片长廊。
“我也不愿相信,但,只有他才有可能做到。”
在殷平一口道出汪准名字时,他就已经确信了。
蒋飞雪瞬间急了:“我去接骨房找他。”
“不必了,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。”
果不其然,就在姜炎话音刚落之际。
一则短信,发到了他的手机上。
上面的内容极其简单,只有两个字。
“是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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