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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顿时变得无比安静。
依稀只能听见，殷平把拳头攥的嘎吱作响。
久久。
殷宵月目中热泪，一汪如水。
“爸，姜帅说的是真的吗？”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殷平，却见对方双眼一闭，默不作声。
无言的答案，往往算是默认。
殷宵月此意难平，重重摇头道：“爸，我实在想不通说出个答案有多难，您宁愿做个罪人也要隐瞒。”
此时，泪水花了漂亮的脸蛋。
“你别再说了，让我去死。”殷平咬紧牙关，仍旧选择不说真相。
就连姜炎也觉得奇怪，到底是什么让他死都不肯开口。
除非是……
他心头有了一个答案。
与此同时，殷宵月泪光闪闪的凝视着父亲。
“爸，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？”
殷平没有回答，于是殷宵月继续当他默认了。
她缓缓直起身子，小步走到窗户边。
厚厚的窗帘，隔绝了外面的天。
纵是没有太阳的阴天，也好过屋里的阴暗。
她一只手拉住窗帘，哽咽着道：“爸，五年前你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了禁闭。”
“你跟变了个人似的，为了不出门，你甚至把自己的双腿搞废。”
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，她试图把父亲拉出去见见太阳。
谁知殷平非但不去，还纵身飞起，双膝与墙壁比谁更坚硬。
结果是，墙塌、腿废。
墙塌了还可以重新堆砌，可腿废了，这辈子也无法在站起来。
这一次比试，墙获得了最终胜利。
代价是，殷宵月再也不敢拉着父亲出门。
她很愧疚，愧疚了五年。
“你的脾气也变得阴沉不定，你不愿意见人，甚至连我都不愿意见。”
“爸！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，可你都对我这样，你让我怎么活！”
殷宵月声泪俱下，一只玉手死死地拉着窗帘。
她想拉开，可她，不敢。
“月儿~”
终于，殷平动容了。
一双浑浊的老眼挪移望向殷宵月。
“月儿，你别再逼我了，我就是死也不能说啊！”
“爸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？你不说出来，我们永远都只能这样。”
“我不想，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。如果你把那个秘密说出来我就会死，那我宁愿去死。”
“你别说傻话，我怎么能让你死呢，让你好好长大是我对你妈妈的承诺。”殷平痛哭道。
殷宵月苦笑一声，擦了一把眼泪。
昏暗的灯火，墙壁上印出孱弱的影子。
她苦着脸，连连摇头：“你这样，我怎么好好长大？”
女儿的话像是一根针，深深地刺痛了殷平那铁块一般的心。
他的心再怎么坚硬，也敌不过女儿的眼泪，和那一声声沙哑的泣诉。
“你……你别再逼我……”
“是你在逼我，爸，我真的受够了这样活下去。”
“你不在乎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，可我在乎我那顶天立地的父亲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。”
“我为什么喜欢听你说姜帅的故事，因为你每次说到他，眼神都发光。”
“也只有那一刻，我才能看到我的父亲，他回来了。”
殷宵月继续说着。
她的眼睛哭到发涩。
殷平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隐瞒了那么久的秘密，不单单影响自己。
同样，也影响到了最亲近的人。
“你后悔吗？”
突然间，姜炎默默地开口了。
殷平一怔，呆呆地抬起头。
浑浊的眼里毫无神韵，灰暗的眸子，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而在那死寂之中，留有一片余地，为她。
为了那唯一的女儿。
唯一的留念。
“如果不是为了她，我当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，然后吞枪自杀。”
“将军！我知道，我这条烂命赔不起，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。”
“不，你唯一能做的是，告诉我真相。”姜炎淡淡的道。
说话间的功夫，他慢慢走向殷宵月。
在她身旁，停了下来。
现在，差不多了。
“让你父亲，见见天光吧。”
呼！
话音一落，骤然一股无名的风起。
吹散了窗帘。
纵是外面阴沉一片，拉开窗帘后，仍旧让这个阴暗的房间，多了几分生机。
“啊！姜帅！”
久未见过天亮的殷平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。
连忙用手遮住。
但很快，当他习惯了以后。
变成了享受。
“你把自己封闭在这片黑暗之中。”
“但你没想过，你一厢情愿的选择，你女儿能否接受。”姜炎淡淡的道。
殷宵月痛哭不止，屈膝蹲下痛哭。
殷平顿觉心碎，死死地咬住发黑的下唇。
他试图说出真相，可话到了嘴边，犹不能开口。
“跟我去一个地方，到了那里我想你就可以说你想说的话了。”姜炎忽然道。
闻言，殷平一怔。
姜炎闭目点头：“相信我，我不会骗你。”
“好，我答应您。”
殷平哪里会怀疑。
将军从不骗人，这是当年同僚们久有的共识。
“妹子，收去你的眼泪，跟我走吧。”
……
姜炎把他们带来了自己家。
刚一到家门口，就听到里面尖叫声传来。
在女儿搀扶下好不容易坐上轮椅的殷平陡然一惊，愕然道：“将军，您家遭贼了？”
“咳咳，不是贼，比贼更恐怖。”姜炎顿觉挂不住面子，露出尴尬的神色。
“对了，你们切记不要暴露我的身份。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是我。”
姜炎特意叮嘱一番。
他最不想让栾晓蝶知道自己，毕竟有那层婚约关系在。
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份婚约。
殷平父女二人自然答应。
推开门进屋，家里被一大一小两个人折腾的一片狼藉。
眼看栾晓蝶和汪思瑶正在楼梯间打闹。
姜炎故意加重音量，干咳一声，提醒她们。
打闹中的二人齐齐望过来，汪思瑶立马舍弃“敌人”冲到姜炎面前抱住大腿。
“舅舅，那坏阿姨老欺负我。”汪思瑶委屈的告状。
栾晓蝶气冲冲的走过来，撩开衣袖道：“好啊，你还告我的状，到底谁欺负谁呢。”
“哼！就是你欺负我。”汪思瑶死死地抱着姜炎的大腿不肯松手。
栾晓蝶一看，嘿！还来劲了。
“有本事你别跑，咱再大战三百回合！”
姜炎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一团糟的局面，这一大一小两个大魔王还没有完，顿时哭笑不得。
百万大军他可以梳理的井井有条。
但，这两位姑奶奶，委实难搞。
“好了，你们没看到有人来吗？”
经过姜炎一提醒，两人这才看到殷平父女。
汪思瑶年纪虽小，但自小懂事的就早。
立马撒开手，跑到了楼上去。
栾晓蝶见状也准备跟着上去，却被姜炎叫住。
“那个、你的骨戒能不能借我一下。”
“你要那个干啥，又有人中了蛊？”栾晓蝶差异的问道。
姜炎只好点头，目光朝殷宵月望去一眼。
栾晓蝶神色愕然，连忙跑向她，认真的端详一番。
“啊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中了蛊啊！那些巫蛊太过分了。”
“来来来，这位小姐姐，戒指给你带。”
栾晓蝶大方热情，弄的殷宵月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忙向姜炎望去，见姜炎冲自己点头示意，她才紧张的接过。
戒指顺利的套在了手指上，异样的力量骤然袭来，让她整个人像是轻飘飘的。
“我怎么觉得有点热。”
殷宵月一发话，殷平顿时就急了。
姜炎淡定的按住他的车轮，轻声道：“无妨，戴上戒指后会这样，现在你放心了吧。”
殷平目光闪动，发现女儿果然渐渐恢复正常。
果然，将军从不骗人。
“呼，没想到小女中蛊的事情，您也看出来了。”殷平试探性的开口，眼神偷瞄女儿，发现没有反常更加放下心。
姜炎低声道：“除此之外，我想不到一位战功卓著的军人会放弃一切选择隐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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