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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荔枝将将成熟，酸酸甜甜的，好吃得很。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各位姐姐妹妹，你们倒是可以尝个鲜。”
她一面说，一面亲自抓了两把荔枝在手里。
心里很是清楚，这样与陆怜婉面对面的机会只有一次。故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她极快地把荔枝往站在最前面的姑娘手里塞。
“你试试，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果最是好吃……”
话只说到一半，离得最近的江妙春已经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地伸了手过来拦。
可陆怜婉已经把荔枝接在了手里，江妙春便蛮不讲理地把她手里的荔枝给扣了两三个出来，直接扔在了地上。
“这可是陆四姑娘，金贵得很，又怎么会胡乱吃不知从哪里来的东西？”
“若是给吃坏了肚子，可有你好果子吃！”
陆怜婉到这会儿才说了话，“这位姑娘也是一片好心，更何况我也喜欢吃荔枝。”
她一面说一面自个儿剥了一个，轻咬一口后笑容越发甜美。
“果然很甜，你们也可以尝尝。”
沈姝见状，作势要分荔枝给她们。
几位江府的姑娘却是掩鼻连退数步，仿佛那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一般。
“三姐姐，你就不要再添乱了，平白让陆四姑娘给看了笑话。”
江婉云端出了主子的架势，“也就陆四姑娘好说话，顾及到你的面子，若是换成别人，说不定都把东西砸你脸上了。”
回头又换了副讨好的嘴脸，“若是不好吃，陆四姑娘就把荔枝扔了吧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。”
陆怜婉笑盈盈地摇了摇头，“尝着味道确实不错，江五姑娘难道觉得我骗人不成？”
江婉云登时一愣，赶忙解释，“陆四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，我是怕果子不好吃，您又不好意思说出来。”
“自然不会。”
陆怜婉没再与江婉云搭话，转而笑盈盈地与沈姝说了几句。
“……原来是江三姑娘，住的是哪处院子？她们几个的院子我都去走了一遭，还坐了江二姑娘的秋千，很是有趣。”
江妙春听陆怜婉这般说，登时冷笑了一声。
“她犯了事，眼下正被关着禁闭呢，祖母说了要她好好反省才成。她的院子也没什么可去的，破落得很。”
沈姝瞥了江妙春一眼，十分干脆地给陆怜婉指了个方向，“婉姐儿看到那个湖没？湖的另一边是一片竹林，竹林后面有一个小院，我暂时就住在那里。”
陆怜婉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望。
江妙春心里却老大不痛快，觉得沈姝抢了她的风头。
“什么婉姐儿，这也是你能叫的？你还不快些滚回去，非要我遣人把你绑回去不成！”
“一会我就告到祖母那儿去，你连祖母的命令都敢违抗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！”
“如此也就罢了，以你这种见不得人的身份，见到陆大姑娘也不避开，平白污了人家的眼。”
江婉云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种刷好感的机会。
“二姐姐不要动怒，为了三姐姐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，委实是不划算。”她亲昵地挽着江妙春，“祖母自会惩罚她。”
沈姝则是自顾自吃着荔枝，仿佛在看两个小丑跳脚。
抽空又在青芽捧着的荔枝里挑挑拣拣了几只放在了陆怜婉的手里，“这几只都是小籽的，吃起来香甜。”
陆怜婉则是眨巴着眼望她，“三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？”
沈姝笑得如偷腥的狐狸，“吃得多了，自然就懂得挑了。不止是荔枝，其他的瓜果我都有一手。”
江婉云表面上看着似在安慰附和江妙春，实则注意力大半都在陆怜婉和沈姝身上。
她听了二人的交谈后，扑哧一声就笑了。
江妙春亦是冷哼一声，“三妹妹莫不是脑子秀逗了吧？你活了这么多年，除了荔枝还吃过什么水果？”
“只怕连长什么样都不知晓。”
江婉云附和，“可不是，别说水果了，温饱都是一个问题。”
二人不遗余力地奚落沈姝。
沈姝咽下嘴里的果肉，总算抽出时间来打嘴仗了。
“你们二人都多大了，怎么嘴都没个把关的？都说家丑不外扬，你们倒好，一嘴接着一嘴，平白给人看去了笑话。”
“我的身份是庶女不假，吃穿用度自然及不上嫡出的。可从你的话里却能明明白白得出一些讯息——我所住院落破旧，常年吃不到水果，被自家姐妹任意侮辱辱骂。”
她又轻飘飘瞥了江婉云一眼，“五妹妹还说了温饱问题。”
“若是听在外人的耳里，那就是苛待了庶女。要是传到了外面，可是会让江府没了脸面，自然是要影响了名声的。”
一向高傲自满的江妙春登时睁大了双眸。
而江婉云被这么一提点，脸色陡地一变，再说话的时候变得磕磕巴巴的，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，就、就是个玩笑话，祖母待我也不错的。”
“哦？”沈姝拉长了尾音，挑她语中漏洞，“你的意思是说，只有我吃不饱饭是吧？这么说，是祖母区别对待了？”
江婉云脸色一下子白了，疯狂摇头。
区别对待庶女，那传出去一样是不好听！
江妙春也反应过来自己在陆怜婉跟前说错了话，借机却把过错推到了江婉云的身上。
“你就是个蠢的！在陆四姑娘跟前说这些做什么？祖母一向宠我们，不论嫡庶，有我的一份，自然也有你们的一份……”
江婉云被训得眼圈都红了。
沈姝则是立在一旁看戏。
……说别人蠢，实在江妙春也没聪明到哪里去。
嫡庶有别，这一向是规矩。
嫡出的吃穿用度和庶出的确实是存在不小差距的，这一点不仅存在于江府，也存在于其他门户里。
……江妙春的穿着打扮，比起江婉云来，那可不是精贵一点半点，大可不必说那几句话自个儿打脸。
简直就是越抹越黑，还不如不说。
江妙春酣畅淋漓地训完江婉云之后，又准备端出姐姐的架势连沈姝一起说教。
将将起了个口，沈姝便做了个嘘的动作。
“二姐姐还是要收敛着点脾气才好，谁不知道江二姑娘端庄有礼且富有才情呢？”
“你将将训完庶出妹妹，扭头又要训另一个庶出的，这若是传出去了，不免会有不明真相的人要说江二姑娘任性妄为，欺辱庶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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