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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飞快拔下他身上的所有银针。
然后回手一甩，送了出去。
只听四周一阵惨叫。
姬渺将燕予怀的头抱在怀里。
用力压下去。
用瘦小的身躯紧紧保护怀里高大的男人。
燕予怀被迫半蹲着。
药香氤氲在鼻尖，清冷又好闻。
怀抱温暖，腰肢纤软。
是燕予怀从来未曾奢望过的温度。
鹿介月一声令下。
四周黑衣人一拥而上，瞬间刀光剑影！
姬渺会功夫，但毕竟是女子。
两拳难敌四手。
燕予怀会功夫，但是手臂有疾。
眼睛也被反光的刀刃闪的阵阵刺痛。
两人落了下风。
却依旧负隅顽抗！！
鹿介月站在屋檐下，冷眼看着并肩战斗的两个人。
心中怒火翻涌。
这样的画面是他早就能预想到的。
从下午看到纸条开始。
就一直密切关注她的举动。
看着她时而忧虑时而欢喜，时而紧张时而不安。
纸条上只写了姬府，他们却能心有灵犀地到一个院子相会！
鹿介月感觉自己快要被妒忌的怒火烧死了！！
一路上。
他的小渺是那样的脚步轻盈。
被燕予怀时表情又是那样的放松，那样的高兴！！
甚至……
甚至她都没有给自己绾过头发！！！
想到这。
鹿介月怒不可遏地抽出侍卫的长刀。
大步走到他们面前。
高高举起长刀，狠狠劈了下去！
不带招式，不带技法！
直接，锐利，勇猛，愤怒！！
冷光晃得耀眼。
燕予怀听到声音，翻身将姬渺护在身后。
想用内力震开长刀。
长刀被震开了。
震断了！
只听啪的一声脆响！
一截刀锋飞出老远。
众人惊呆了，不约而同停在原地。
一时间忘了偷袭。
刀锋虽然飞了。
但因为鹿介月太过愤怒，即使刀被震断也依旧不改速度。
狠狠地砍在燕予怀的胳膊上。
鲜血四溢。
“燕予怀！！”
只听凄厉的叫声——
鹿介月惊诧望去。
他从来没见过小渺这么慌张。
她几乎是扑过来。
抱着燕予怀的手臂，然后抬腿一脚踢开自己的手。
紧接着第二脚踢中自己胸膛。
长刀在空中打了个旋，被姬渺接住回身一击。
重重地钉在鹿介月耳畔的墙上。
叮——
耳畔传来无限漫长的耳鸣声。
漫长的心痛。
姬渺浑身湿漉漉的，在夜风里微微缩着肩膀。
紧张兮兮地用银针给燕予怀止血。
燕予怀警惕地负手而立。
四周黑衣人不敢贸然上前，用刀刃对准他们伺机而动。
燕予怀面不改色。
一双古井无波的漆眸冷冷盯着鹿介月。
像是在盯着一个跳梁小丑，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鹿介月打了个寒战。
因为这种眼神，他实在是看了太多年。
太多年。
那是十年前。
鹿介月，姬渺，还都是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。
鹿介月是三皇子，在宫中不甚受宠爱。
平时疯跑也没人管，也没人理。
姬渺是郁公疼在心尖尖上的小外孙女。
五六岁小小圆圆的一只，扎着双环髻，穿着小粉裙。
明明那么可爱，却偏偏在宴席上坐着装高冷。
纵是无情也动人。
鹿介月是打心眼儿里喜欢，又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近。
毕竟自己是什么人，人家又是什么人？
他自卑又勇敢，怯懦又内敛。
好容易成了郁公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。
好容易让娘亲跟父皇求来了娃娃亲。
好容易……
郁公出事了，连带着郁夫人一家都遭殃。
紫禁城下了一夜的雪，郁府流了一夜的血。
鹿介月清楚记着那一队领命出发的锦衣卫里，有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。
眉宇俊朗，漆眸古井无波。
是燕予怀。
他鹿介月一生的劲敌！
虽然小渺因为郁夫人已经嫁人的缘故，跟着父亲离开京城逃过一命。
但小渺依旧痛恨他，痛很他为什么不救救自己外公！！
雪下得好大啊。
真的好大。
把小渺的眼泪都冻成了冰。
红扑扑的一团。
向来矜贵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。
郁夫人和他说，你用功读书，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。
鹿介月是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郁夫人。
希望以后娶了小渺，可以好好孝顺郁夫人。
十年苦读，足不出户。
鹿介月想通过各种路径获取小渺的消息，却统统被燕予怀截下。
燕予怀！
这个小时候就压自己一头。
长大了处处跟他作对。
现在还抢走他小渺的男人！
现在又重新被他们两个狠狠踩在脚底。
鹿介月想到这，就想再给他们致命一击！
可一见姬渺冷着脸向自己走过来。
他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，内心里涌出愧疚。
手脚也无措。
“小渺，我……”
姬渺打断他，问：
“你跟踪我，在屋檐外偷听我们说话了。”
鹿介月脸色一白，正愧疚得说不出话。
紧接着脑海里又有另外一种声音作祟。
苍老的声音：
“三皇子您想想，他们是什么东西，凭什么要让您拱手让出所爱？”
“明明是你先认识姬小姐的，她一个罪臣的外孙女，连京城贵女都算不上。”
“这样的女子，连给您当妾都不够格。”
“您肯纡尊降贵去挽留，已经是给她面子了，是她不知好歹！”
“燕予怀？呵！”
“以后你是君，他是臣，你让他死，他就必须得死！！”
鹿介月猛地抬起头，斩钉截铁道：
“对！我就是听见了，我要他死！”
“燕予怀，必须死。”
姬渺攥紧拳头：
“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娘亲留下的事，你就算杀了他，也拿不到线索！！”
鹿介月冷笑：“这种鬼话，也就你会信！”
“小渺，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？”
“当年你外公被抄家时，燕予怀可就在里面出了一份力呢。”
“换句话说，造成你外公和你娘一切悲剧的人。”
“就是他，燕予怀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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