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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午后,带着之前夜袭所获的俘虏和战利品的淮扬军,也轻而易举的推进到了位于巢湖北岸的合肥城中。
“这就是庐州州治合肥城?倒也有几分样子”
高明举着手中最为原始的单筒望远镜谓然叹息道:
这合肥城自然比不上扬州广陵城的高阔深广,但是也是一座明显经过妥善维护和经营的中等大邑和城池;因此,虽然是最常见的夯土城墙,却也有两丈多高,墙堞后还增设了防护内侧的栏栅和挡箭的兵棚。
而且据说在天宝年间,庐州五县就有二十万户口了;现如今因为周边地方,唯有庐州相对安定而少有兵火,所以具体户口数量上肯定远不止如此了;至少在眼下的合肥城中包括军队和百姓,至少也可以容纳个七八万人左右。
因此,城外不但有众多尚未拆除或是摧毁的水陆码头和城下坊市,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名胜兼古战场所在——逍遥津。没错,就是“张辽威震逍遥津”,把孙十万背上中原争胜的野望,打得扑街掩面而走的那个历史典故所在。
而在当地人的口中,距离合肥小东门不远处的南淝河口还有个“小史港”,这是汉乐府里著名篇章和四大古典戏剧之一《孔雀东南飞》,男女主角在真实历史当中的发源地。正道高明难道东一榔头、西一榔头地浮想联翩之际,身为衙前将的董周欲言又止道:
“都衙,某愿为拔城先登;只求时候以此物为头赏?”
“哦?好啊!”
高明闻言不由一笑,看来你这平时闷声不响浓眉大眼的汉子,也盯上我手中这玩意了。
而这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缕花水纹风磨铜单筒望远镜,乃是高明击败毕师铎之后为了后续战争的需要,临时召集广陵专门为大内敕造器物的五金局,最好的铜匠和玉匠老手;用南海进贡的水晶球和铜料所打造出来的应急产品。
虽然属于废品率偏高的纯手工制作,甚至小批量生产都不行,但还是在出征前昼夜赶工之下,生产了略有细微差异的二十多只来;然后又被高明毫不犹豫的作为特殊装备,配给了军一级正副将官,以及个别的直属斥候人员使;
尽管是有瑕疵和细微偏差的产品,但是还是在众将中引起了惊为天人的意思感叹不已,或又是感恩戴德;因为,但凡有些常识的都知道,在战场上一下子多出了这数百步到里半外的视野延伸,又会对战局先机和胜手变化造成多么大的影响;
尤其是在视野相对开阔的广阔地带,优先发现敌人的那一方,无疑可以争取到更多主动权和采取更多的对策、手段;而在相对局势不利的情况下,早一步发现敌情也有利于保全实力,从而及时从战场撤退;乃至更多从敌军追击当中的存活概率。
因此一时间,这件东西也不免被军中上下视为,具有某种特殊意义和恩荣象征,而成为了人人眼热的的存在。留在高明手中的这支这是其中最为完美的。筒身直接采用了被称为“云鼎红”的南海风磨铜,不但轻巧耐锈愈磨愈亮;还画蛇添足缕刻上花里花俏的蹈海瑞兽纹。
因此,高明又称热打铁的对着左右宣布道
“这样吧,不但是你,但凡是今后军将先登首功者,都照此理!”
就在左右闻声一片雀跃请战的气氛当中,突然有人有说道:
“诶,怎么城门自己开了呢?”
随后,高明就见一辆慢慢悠悠的驴车,向着这边缓缓行进而来;那种慢条斯理的形影孤单,与对面已经抵达正在号令喧嚣中扎营的上万大军,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对照。随后,车上下来的也只有三个人,被引到了众将环列的军帐之前。
“庐州使者见过高门贵人。”
为首的使者是一名中年文士,而身后还跟了两位一高一矮的健汉;其中那个矮得浑身精肉迸张黝黯发亮,无论是气势还是身姿都是散发着不好相与的意味;而高个儿全身骨节粗大而手脚既壮且长,满面风尘皮肤粗得就像是个老农。
“庐州使者,来做什么,提前收尸么?”
在旁披甲阵列的罗念,却是不怀好意的嗤声冷笑起来:
“非也,乃是惊闻贵军在境内遭遇贼寇,此外我治下不靖之故,特前来问候和告罪一二的。”
文士不慌不忙宽声道:
“岂有此理!”
另一旁,新成为部下未久的张神剑亦是按剑作色道:因为在昨夜未遂的偷袭当中,首当其冲突破防线的就是他部所停驻营地。
“那你可知曹孟德见匈奴使者的典故?”
高明却是伸手虚按止住了众人后续的喧哗,开口问道:
“不得而知,还请贵人示下?”
听到这话,中年文士不由愣了下才表情诧异道:
“我听说那杨行?O,乃是高也八尺,宽也八尺,天生巨力手举百斤,脚上生风日行三百里的奇骏汉子;不知可有此事?”
高明又继续道:
这话一出,对方就愈发尴尬和无奈见诸颜色了。然后才有那名文士勉强扯动面皮笑道:
“此乃乡野讹传,耸人听闻耳,当不得数的。”
“那我还听说那杨行?O,乃是泾源戍卒的经历,身背十余旧创而手脚粗长,有猿背之形?”
高明又继续问道:
“此乃……此乃……,牵强附会之说!”
这下那文士顿时卡克了:
“我还听说那杨行?O,早年是个意气任侠的人物,曾从民乱为官所获待死;蕴武先生(刺史郑綮)奇其貌,口称有富贵像何为作贼,遂释缚纵之?”
高明再问道:
“这……”
中年文士却是瞠目结舌的愈发无言以对:
“我也听说,那杨行愍有一班兄弟,号称三十六杰,个个都是上山擒虎,下水捉蛟的豪雄。应该不会做那鬼鬼祟祟的假冒贼寇勾当,更不会死在见不得光的边角里吧!”
高明接着自顾道:
“来人,把夜里所获那些胆敢自称庐州派来的无耻之徒,都给我斩了以正视听!再把人头都送给使者好好辨认一二?”
然后,就见那个高个子对矮个子使了个眼色,轻轻而坚决的推开了脑门隐约见汗的文士,而对着高明拱手拜行道:
“远鄙之人杨行?O,见过高都衙,不敢担如此赞誉。”
“倒是都衙真乃明察秋毫,这点藏头遮脸的手段,倒见我辈小人之心,叫贵人见笑了!”
当然了,冒险装成侍从前来探查和旁听的杨行?O,对此心中的震惊与骇然也是一点儿都不少的;
因为,他原本的出身和资历随着逐渐闯出名气,虽然已经不是什么人前的隐秘;只是随着掌握权并之后多少有所美化而已。但是对方所点到这几件传闻的关要处,却是涉及到自己身边尤为亲近之人才有可能接触的。这也很可能意味着自己军中从始至终都有人在通风报信;
再想到,在淮扬军兵临城下的关键时刻,玩意有人成为内应的可能性就更让他不寒而栗了。兴许就是在自己当年前往广陵拜见高王时,就已经预想埋下来的内应和伏笔了。果然不愧是国之干城、南天鼎柱一般的英雄人物。
“杨行?O!真是久闻其名了啊”
高明表情不动的微微一笑而心中却是诧异道:什么,我才顺口胡乱试探了几句以为,你就这么快自己跳出来了。这算什么,这是自己肥猪拱门,只求当头一刀的痛快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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