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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,随后在被遗弃的新市围里,蔡军们还是找到了不少来不及被带走的各色物资;以及被遗弃的尸体。但是孙儒的心情反而变得越发恶劣起来。因为,这些淮扬本地军队的反应和效率也未免太快了,就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的令人不安。
但是事已如此,也不容他再稍有退让、怯战和示弱、不然就会动摇到他用残酷手段和高压之势,所维系的个人权威和声望了。
因此,在留下来了一千人马,就地搜罗物资且占据住这处据点,作为暂时粮台辎重和劫掠的财帛子女堆聚地之后。孙儒又紧锣密鼓的催促着这些,明显有些不甘不愿的蔡州兵重新上路,循着着大片还未被太阳晒干的新鲜脚印和车辙,紧追而去。
因为,根据蔡军前出斥候对于这些痕迹的判断,再加上苇荡中幸存溃卒所言;这些刚刚击败了蔡军前锋的敌人,只怕还没有能够走出多远的距离。而眼下的蔡州军的本阵,也迫切需要一场胜利,来重新振奋和鼓舞有所挫折的士气和军心。
因此,孙儒甚至派出了自己手中为数不多,带过淮水来的蔡军骑兵,作为追击敌势的先发;同时也充作四野里的游动探哨,以免先头校尉孙班的故事重演。然而,当他率军越过新市围南面的桥梁,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再度接到了后队赶上来的急报;
随即,他转头向着新市围方向看去,就见原本的位置上,已经冒出了数点烟柱袅袅。“该死”孙儒不由的怒骂一声,心想这些留守的人马怎么就这么不谨慎,居然把作为临时粮台的据点给点着了;现在正是秋干物躁之际,肉眼可见烟柱变得越来越粗。
但他也无法回头,只能一边派出快骑前驱探询和问责,一边继续催促其余蔡军将士加紧赶路。因为接下来,他也获得来自前方探马的回报,已经在白马湖畔发现并且捉住了,正在撤退当中的一部敌军尾巴,并与之开始发生零星的冲突和接战了。
于是在这个消息的鼓舞和振作之下,余下的蔡军也再度打起精神来,成群结队一边嘴里咬着干饼合水,一边小跑着加快速度起来。因此,仅仅是在大多数蔡军跑出一身大汗淋漓的小半个时辰之后,就见到了前方退走敌军所留下的痕迹。
那是零星横倒在道路上的手推车和马车,还有稀稀拉拉撒落在地上的绢帛、铜钱和麦豆、草料等物;然后又被精神大振的蔡军士卒,给相继践踏在了尘土当中,而向着远处隐约传来零星怒吼、厮杀声的方向,全力飞奔而去。
不多久后,他们又看见了好些横躺在路边,田埂、水塘间的尸体,以及一些忙不迭踏着水田中泥泞,没命远远奔逃而去的背影。而遇到散落在道路和两边的车辆、物资,也在变得越来越频繁、越来越密集;也让其中一些蔡军士卒不由自主放慢下脚步。
而当他们成群结队的涌过了一个分叉路口的拐弯处时,地上遗弃的物件也变得越来越值钱起来;从沾满灰尘的粗布到丢在泥水里的细绢,再到带有美丽花纹的绫布和彩缯;甚至还有金灿灿的新铸大钱,就这么扯断串子横七竖八的散落一地。
于是,就有奔跑中的蔡军士兵,忍不住弯下腰来想要抄起一把,看看成色如何;然后,这就像是被迅速带动起来的连锁反应一般;在越过了这处岔路口之后的蔡军士兵,都不免身上多了一些负累而越发减速下来;
等到带队将校有所发现,并且连忙禀告了落在后方的孙儒本人;先头开道的数百名士卒身上,已经鼓囊囊的在腰间和后背上胖了一大圈;而丢在地上的铜钱和绢帛,还有一些闪亮的值钱小物件,却是捡不胜捡一般的满地都是延伸向了远方。
乃至一些士卒已经主动停下来,将自己身上塞的铜钱,裹缠在腰里的绢帛都给重新丢掉。只为了腾出空间来装载那些,看起来更加值钱的小物件;还有人发现其中居然有一些白花花的小银饼和首饰什么的,顿时就毫不犹豫的争抢起来。
因此,当孙儒带着前呼后拥亲兵队,也越过这处路口之后;看到的是前方蔡军队伍虽然还在行进,但是速度已经大为减缓下来;甚至还有人成群结队拥堵在路边,当场争抢和斗殴起来。这一幕让他不由的怒火中烧,却又心中告警和大急起来。
这种遗弃财货在道的诱敌手段,他怎么可能不会熟悉么呢?这可是黄巢为首的贼军,当年纵横中原时最为擅长的战术了。只要追兵一旦见利起意,忙着捡拾和争抢这些财物,贼军就会乘机回头反击杀败之。他们几乎是屡试不爽的暨此,多次击败了各路官军。
后来蔡大帅与黄巢合流之后,也籍此收并了不少中原贼军的部属;同样也将这种名为“遗物拖刀”的战术,多次运用在流窜转战关东各地的战事当中;没少令那些别有异心、各自为战的各路藩镇、官军吃过过苦头。但没想到会有被用在自己头上那一天。
但是眼下他部伍当中,河南就地募集的河南新卒和裹挟来的壮丁,所占据的数量和比利时在太大;已经超出了仅有这些蔡州老卒,可以有效的约束和控制范围。因此哪怕孙儒接连几道号令下去,也无法扭转和动摇多少,军中对于战利品和财货的渴望之情;
甚至就连一些蔡州老卒,都在这种群体气氛的影响之下,开始一边行进着,一边偷摸摸的也夹带起一些物件来。毕竟在此之前,他们因为劫掠了好些乡村而被拔高的预期;却因为孙儒的严厉约束,而再也没有任何进项和受益,此情此景却是再也忍不住了。
眼见的越来越多赶上来的士卒,开始枉顾号令和将校们声嘶力竭的约束;相继加入到了捡拾和争抢,地上财物的行列中去;就连依旧跟随在孙儒身边的那些将弁,也不由有些慌张和惶然起来反问:
“将头,该怎么办?”
“那就……杀过去!”
下一刻孙儒却是斩钉截铁的抽刀冷厉道: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,而需要快刀斩乱麻的决断了。
“传令本队和决死都,挡路者死!”
下一刻,随着重新吹响起来的号角声和摇动的旗帜,那些散乱绵延在道路上的蔡军士兵,也终于在骚动当中茫然的抬起头来;就见后方军阵中的那面孙字大旗和雕首大纛,突然加速向前涌动而来;然后又变成了此起彼伏的连声喝骂、惨叫和哀鸣声:
“让开大道!”
“让开大道!”
“挡路者死!”
而这一刻,也终于有人想起来了这位将主,人称“毒蝮郎”、“孙白地”的多年积威和恐惧,而惊慌失措的丢下手中争抢的物件,不顾一切的跳到路边的田埂和沟泥中去。但是更多人这在未及反应过来之前,就被迎面刀枪戳刺砍杀推倒在旁。
顿时就将数百人化做刀下鬼的同时,也在这条官道上为孙儒所在本队,清理出一条血色斑驳的坦途来。而更多的蔡军士卒也在血腥刺激之下迅速清醒和冷静了下来,而重新回归和变成了孙儒旗下号令所向的忠顺走狗。
但是这一耽搁,却不知道已被前方逃走的敌军,给重新拉开多远距离了;而孙儒也只能强令余下兵马重新整队启程,加快速度以为摆脱眼下随时可能遭到伏击,或是被突然杀个回马枪的不利境况。
然而当蔡军初步整队完毕重新上路,彻底越过了这处岔路口之后;他也没有等来意料当中敌军的袭击和埋伏;甚至连象征性的小股袭扰没有。在前出斥候的报告当中,对方就像是真的已经败退而走了,丢下了所有淄重物资逃之夭夭了。
这个结果让孙儒既是烦恼又是懊悔不已,至少对方丢弃物资为诱饵和疑兵,阻碍他进军的部分目的已经达到了。只是当他打算身先士卒带领亲兵,在前刚开始赶路没多久,却又迎头撞见到了远方,突然冲刺而来的十数骑。
那赫然是他预先派出去追击和袭扰,可能撤退当中淮扬之敌的少量马队。只是当抵近了之后,孙儒又发现这些骑兵看起来有些狼狈和仓皇。就像是身后有什么莫大威胁,在追赶不休;以至于看到了孙儒的将旗之后,就不顾一切的嘶声大叫起来:
“将主!大事不好了!”
“快令全军退避……”
而在首当其冲的孙儒本队,发生骚动的同时;最外围的蔡军士兵当中,也有人大声惊呼起来:
“水!”
“好多水!”
随即有人发现,随着风中送来的湿润,和隐约的哗哗声,不知何时从那些草丛、树木、田埂、沟渠、河道当中,突突作响着涌出来了一层层污浊的水流;
迅速淹过了他们的脚面、脚踝、小腿;然后又逐渐从平缓的漫涨,迅速变得急促起来的浪涌不断;冲击着这些蔡军士兵不断后退和站不住脚,又接二连三相继跌倒、滑落、翻腾在了团团水花当中。
【作者题外话】:今天,就只有这些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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