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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难怪下午时分还有喜鹊在天空盘旋。
剑心殿之中人声鼎沸，热闹非凡。
许多仆从端着大小餐盘进进出出，皇帝陛下大宴一天，一来庆祝爱女归来，二来是为迎接大洛太子殿下。
今日方是双喜临门，苏九山本以为这位性格古怪的储君第一次出使，定是会去北方国富兵强的北齐王朝，没曾想竟然先来了他这身为小小蜀国的西蜀。
其实，洛朝太子在天下人眼中皆污浊，唯独清于西蜀和洛朝两国的皇帝。
洛帝白川是因为白乾是自己的儿子，他知晓白乾纨绔不羁的原因是为何。
至于蜀帝嘛，则是单凭借一己猜测，在他看来，白川费尽千辛万苦颠覆朝政，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唯一的继承人乱来。
而且洛朝地大物博，人员关系错综复杂，许多历史遗留问题颇为严重，绝非只靠皇帝和首辅能压制。
凭借这两点和他的直觉，他便知道这太子殿下应非世人看到那般不堪。
今日太子独上蜀山，则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高坐之上，蜀山掌门与蜀帝并列而坐，二人身旁有一空椅，本是为白乾所置，未曾想他硬要一人跑上屋顶喝酒，无法，这椅子也只能空着。
裴雨寻得爱女激动地晕了过去，现虽已醒来，仍旧虚弱地躺在床榻上，苏忆为照顾母亲，便未出席。
大殿之内，苏平见无其他话题可讲，小声道：“九山，今天有五人下了山。”
苏九山面不改色，“闾先生可有阻拦？”
苏成摇头道：“未曾阻拦。”
“先生向来嫉恶如仇，他既未阻拦，便说明几人并非罪无可赦之辈，明早未归的话，大哥便宣布几人叛逃蜀山，入了世，他们翻不起什么浪。”
“那还藏在山上的呢？”苏成扫了眼殿内的长老们，又道：“吾等如何解决，现在已让外人看了笑话，咱们若是再查不出来，我们这脸都不知道放哪里。”
苏九山问道：“大哥可有法子？”
苏成苦笑着指了指屋顶，二人相视一笑，一同端着酒起身向屋外走去……
屋顶之上，白乾依靠在瓦檐边上，身旁武力尽失的苏平站在屋檐边上，一脸享受着感受着山风，丝毫不怕失足摔落下去。
对他来说，现在已失去了逐梦的机会，只有站在高处，或是悬崖边，才有往日那种身处大道的感觉。
白乾举起酒壶，与苏平手中酒杯碰了碰，叹道：“你爹忠于武学，为此甚至弃了帝位，你怎么也是如此。”
苏平与其名一般，性格性格平和，是个典型的老实人心想，因而，他只是豁达一笑，未曾言语。
白乾又道：“要想叫常人吞下血丹，怕不是比死还难受。你倒是个果决之人，既然心有天下，为何不去西京争一争储位，我想，皇上这点格局还是有的。”
“殿下说笑了。”苏平摇头，“西蜀已有太子。”
兴许是白川篡位的缘故，虎父无犬子，白乾和他姐姐白兰都是大逆不道的主，在他看来，易天下尚且可以，易储又有何难，遂道：
“事到如今，当不当皇帝，可由不得你了。”
苏平摇头一笑，静静地等着下文。
白乾道：“也罢，念在下午你提醒我当心一事，我也还你一个人情。”
“苏朔，也就是你苏家太子，在你们遇刺当日，便已到了成县……况且那刺客还是他的老熟人，你兴许也认识。不过这是你家事，我只能点到为止，违了天命可就麻烦了，你是聪明人，应该懂我意思。”
令白乾不解的是，本以为苏平会大吃一惊，没想到他只是淡淡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说着，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白乾。
他接过一看，太傅的名字赫然在列……
其中还有一个让他也想不到的名字，西蜀的皇后娘娘，裴雨。
白乾挑了挑眉，暗暗心惊。
起初，他还疑惑，为什么这么多天来，朝廷和蜀山方面没有一个人出来找人，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，开剑节还要照常召开？
如今这份名单已然说明了一切。
苏平瞧见白乾有些惊讶的表情，苦笑道：“想不通吧？不说殿下，就连我也如此，此名单乃一大内的老公公秘密给我的，这天下只有你我他三人知道。”
“我起初以为只是抵抗派的人为了挑拨离间做的，遇刺那天，见那刺客所用之剑，我总觉得有些熟悉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，直到回来那天，我才想起，那正是剑阁中的一把，多年前被太……苏朔问剑拿了去。”
“以我近日来的观察，皇后娘娘所流露之情并非虚假，今日晕厥也不是装的，因此我估计，她定是有参与此事，不过刺杀小师妹应该不是她的本意。”
白乾轻轻磨砂着手中的酒壶，想起了在卓宝阁二楼，站在太子苏朔身旁的神秘人，眉头紧蹙道：“如你所言，幕后指使确实另有其人。”
苏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道：“大内太监们因权力问题，素来与内阁不和，送信之人在大内应该也是大人物，我觉得，若不是太监们做的局，那其幕后之人便是内阁首相黄秋山。”
白乾若有所思，“西蜀内政问题本宫也略有耳闻，黄秋山此人虽钟于权力，不过此人年事已高，以后不是辞官便是被处死，谁做皇帝对他一点一点影响也没有。”
“要说硬要将苏朔拉上帝位的，西蜀境内因该不会有人……”说到这，白乾忽然睁大眼睛，眼里的狠戾一闪而逝。
他长叹一声，装作无事发生，举起酒壶又将苏平的酒杯满上，笑道：“大师兄，如此一来，你就更应该当皇帝了……”
“我还是算了，让小师妹去吧。”
白乾摇头，“莫要再反驳，西蜀下一个皇帝若不是你，本宫便亲自将这大好河山收入囊中。你自己斟酌。”
苏平愕然，随后无奈一笑：“殿下，你才是随了你爹啊。”
白乾眨了眨眼，显然没想到这个老实人会说出这种话。
他不但没生气，反而扬天大笑道：“大师兄所言极是啊！”
他没来之前，西蜀朝斗，必定元气大伤，届时必定是大洛那位坐收渔翁之利；不过现在他来了，便不可能再有那人什么事儿。
若是那人在此斗争之中得利，收西蜀国运于己，那便有可能承天命，一举做大，成为第二个西楚霸王，届时大洛的就算国祚仍在，也是千疮百孔、无力回天。
就算白乾自己不能做皇帝，他也不能容许有人借西蜀的国运，来夺大洛的帝位。
所以，他决定，必须要将手伸到西蜀储君之位上，否则再过几年，两国便只能开战了。
他白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，但也见不得生灵涂炭。\t
再说了，不谈那些天下大事，两国若是开战，那媳妇儿不就没了吗？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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