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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头再观那娇媚女子，方才看似的柔弱的姑娘现已手持银剑，寒风过脸，吹得她秀发舞动，那双犹如看死物一般的眼睛更显得宛若一尊女魔头降世。
“姑娘且慢！”
这是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之后，延象的最后一声呼喊，带着不少绝望和撕心裂肺的感觉在里头。
下一刻，便见那无悲无喜的红衣女子，持剑向自己这三百人走了过来。
说来可笑，数息前还在心里遐想着与这女子一度良宵，然而此时，除了延象和那名老者之外，无不有一人是没有缓步往后退的。
他们二人对视一眼，起手分别抓起两名子弟掐死，齐齐怒吼道：
“不上就死！”
数百弟子这才带着恐惧列开剑阵……
不多时，大门里传来了白乾熟悉的刀剑碰撞声。
……
远处丘陵之上，一名面带面罩的黑衣老人身形缓缓显现，低头看着泥土之的两双脚印，又把头遥望至远方的古谭剑庄。
以往从此处可清晰可见剑庄里头房屋建筑之景，如今却被一团诡异浓雾所遮挡，凭他运功查看，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分毫光景。
老者心生疑惑，自语道：
“难道这小小万谭县，还有精通阵遮天大阵的高人？”
“看来还真小瞧了这古谭剑庄啊。”
“……”
正当他自言自语之际，忽觉脸上又微微刺痛，以为招了什么昆虫叮咬，伸手摸去那刺痛又传到了手背之上。
老者这才注意到，远处小溪边上有一个白衣人正摇摇远望着自己，仔细一看，竟还带着笑。他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，不过倒不是因为那年轻人的目光犀利，可让他感到刺痛，而是他总觉着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人。
“在哪儿见过呢？”
“难道是在某届问剑大会上……？”
“师……师父。”就在老人低喃疑惑之时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在他后头吆喝道：“你好歹也慢些啊，弟子剑不会御，轻功您也不教，叫我如何跟得上您这几十年功力的腿脚？”
跑到老人身旁，那少年不等他发话，开始喋喋不休道：
“诶？刚刚还火急火燎地叫弟子随您回宗门，您怎又在此处停下了，是不是看到了哪家好看大姐姐了嘞？”
“不过您放心，弟子不同师娘说，只需您指给弟子一道看看便妥。”
那少年煞有其事地遥望而去，却见远方除了青地便是小溪，至多只有一处白雾缭绕的方形建筑群怪异些，哪儿来的什么好看大姐姐。
少年旋即垂头丧气地坐在草地上：
“切——，还当今朝可跟着师父饱饱眼福嘞，啥也没有，不过也是，师娘管得那么严，我若是您，也不敢当着徒弟的面来……”
“啊！！！”
少年滔滔不绝的话音戛然而止。
老人揭下面罩，满脸黑线地收回落在少年头上的拳头。
“这都是谁教你的！”
少年摸着渐起大包的脑袋，却一点也没委屈，依旧侃侃道：
“没谁教过，徒儿在太守府呆了大半年，成天洗碗做饭，武功没人教，书也读不到几本，但府中来往新鲜人事多，自己没人教，您总不能要求弟子不可受其潜移默化影响吧，那也忒说不过去了，小心我去告诉师娘您又欺负人。”
老人如他每次见到这弟子时一般无奈道：
“你大师姐房里的《太子闻录》可是丢了大半年，算来和你来万谭的时间大体一致，你如何解释？”
少年挠头讪笑道：
“凡事都瞒不过师父法眼，弟子承认，都是从那本书里学来的，诶诶师父您先把拳头放下……”他谄媚地按下老人的拳头，继续道：
“您别急着生气，那书里的道理很深刻的，您看，男人之一辈子无非为权、财、道而活，仔细想想，多无趣啊！书里给咱提了第四个追求目标——大姐姐！哦，对您来说是大姑娘或者……老姑娘。”
老人的拳头终于还是落了下去……
“江南女子写的无意之书，你怎读出的这些狗屁道理。”
少年虽然头铁，但也在师父多年的捶打之中变得机警了许多，两拳下来，他很是自然地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厚布，裹在了头上。
自不知脸皮厚度的他，看师父脸色并未转好分毫，遂不知趣地谈起了条件。
“此番回去师父若能教上点有用功夫，那徒儿发誓，绝不再摸有关太子殿下的任何书籍，如何？”
老人被这徒儿磨着头疼，无奈地揉着两侧太阳穴，许多没收有关那糟心太子书籍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，如一张张记忆画面飞速闪过。
忽然，他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浑身大震，抬头再度遥望远方，那站在小溪边的白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……
少年机敏地察觉师父眼神里的震惊，不再开玩笑，正色小声问道：
“师父……怎么了？”
老人指了指远处的溪流，张嘴又闭上，不知该作何回答，思绪碰撞良久之后，终于叹气缓声道：
“看见一个人……”
少年狐疑望去，方才无人，现在也确实无人，以为师父思绪不宁才花了眼的他，忧忧道：
“咱们早点回去吧，回去以后给您熬一锅幽州味儿的补汤，那是弟子新学的，效果极好，太守大人常叫弟子做的。”
老人心中确信方才的确见到了一个年轻人，他年纪六十有二，还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，只是如今回想起来，那人模样却完全无法再度浮现在脑海里，照理来说，他们这类上三境高手都应该是过目不忘才对。
转眼就忘，很是奇怪。
思来想去也回忆不起来的他，只得叹息一声：
“人不得不服老啊，这人一老就记不住事儿咯。”
少年咧嘴一笑，丝毫不以为意，在他心里，师父本领通天，别说忘事儿了，就是没见过的事他也知道，所以刚刚定是有意装模作样，就想多看那大姐姐或是大姑娘一眼！
少年心中不断腹诽，拉着老人下了丘陵，往祁连剑宗的方向直行而去。
凡遇大山、湖泊、草地、沼泽等等，不管有无路，亦皆直直往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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