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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月的目光落在林霄放在桌子上的手上,白而修长,右手中指第一节左侧有凸出一点。这是小时候写字握笔不当又过于用力的原因。
司徒月不止一次见过林霄的字,丑的还不如小学生。而今天在医院他写了“林霄”二字,漂亮的令人惊讶。
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练就一笔好字。
“以前,你跟我提过何文燕。”司徒月开口道。
林霄并不觉得奇怪:“我说什么了?”
司徒月微微蹙眉:“其实,你只是说有一个小姨,在你很小的时候失踪了。就这些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?”
说这件事,司徒月的内心充满了违和感:“天呐,我居然快要相信你了。”
看来,她还是不信自己失忆了。好吧,其实,失忆真的只是借口。又其实,从某种角度来说,也的确是失忆了。
“我们先不谈这个。”林霄急切,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姨的名字?”
“十七年前,也就是2002年6月1日凤来山发生了泥石流,当时我刚好在山上。我很幸运的躲过了泥石流,后来有个警察找到我们,询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年纪二十几岁的阿姨。何文燕这个名字,是警察告诉我的。”
林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司徒月回忆着:“我记得,下山的时候太匆忙了,我丢了爸爸送我的礼物。我知道丢在哪里,趁着老师不注意自己上山去找。就是那时候,我看到下面站着个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女的。”司徒月说,“那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,应该是个大姐姐。”
“上山还是下山?”
司徒月摇摇头:“都不是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司徒月舔舔嘴唇:“既不是上,也不是下。她是横向运动的。而且不止她一个人。”
“还有人在吗?”
司徒月点点头:“一个阿姨背着她。”
阿姨?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阿姨?
看到林霄百般不得其解的样子,司徒月在心里暗道:所以说,你怎么可能是我同学。
“然后呢?”林霄问道。
“然后我就下山了。”
林霄反复琢磨着她的回忆,继而摇摇头:“你看到的是两个人,警察是如何确定你看到的其中一个是我小姨呢?”
“衣服。”司徒月说,“那天,何文燕的亲属跟警方提供了她所穿的衣服。一条靛蓝色连衣裙,底边是白色。跟我看到的一样。哦对了,还有短发。”
“等等。”林霄发现了疑问,“当时,她没穿雨衣或者是打伞吗?”
“没有。她好像受伤了不能走路。所以,那个阿姨背着她。”说到这里,凝神回忆,在身前比划着,“这儿挂着个双肩包,穿着雨衣。”
“能不能把你的本子和笔借我用用。”
司徒月从包里取出本子和笔递给他,林霄在纸上勾勾画画,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女人背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出来。把本子转向司徒月面前:“是这样吗?”
司徒月愣住了。连简笔画都不会的林霄,居然如此快速的画出一幅简易素描,还非常逼真。
这家伙被外星人绑架了吗?
见她盯着画沉默不语,林霄又问了一遍:“是不是这样?”
司徒月从臆想中醒过来,拿起本子看了又看:“我不能确定。时间太久了,记忆模糊。”
林霄焦急地等着,等来的是不确定。他转头看向周围。空调发出呼呼声,吧台里两个女孩儿说说笑笑,榨汁机卡啦卡啦把果肉瞬间绞的粉碎,不远处的男生一边看书一边用吸管喝饮,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不行,这里不行。
林霄转回头,问道:“你还记得什么?”
司徒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橙汁,顺便含了块冰块,望着天花板把冰块嚼碎。咔嚓咔嚓。
“我的老师……”司徒月说。
林霄下意识地跟着说:“张老师?”
司徒月闻言一脸的不满:“我就纳闷了,你是怎么知道老师姓张的?谁告诉你的?还是你瞎蒙的?”
“都说了咱俩是同班同学。“
“不可能!”这一次,司徒月仍然坚定地否决了这种可能性。
林霄也纳闷:“你怎么就想不起来呢?当时我跟你们在一起。”
司徒月坦然地看着他:“关于小学,你还记得什么?”
林霄想了想:“班长是个女的,体育委员是个胖子。不对,后来好像换了一个很瘦的男生,长的还不错。”
“张老师教到我们几年级?”
林霄想,按照还没改变的时间记忆回忆,张老师一直带着他们班到毕业。
“六年级。”
“泥石流那件事之后,快放暑假那几天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。是什么?”
林霄特别耿直地摇摇头: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没关系,我来提醒你。”司徒月不疾不徐地说,“班长是女生,一、二、三、年纪体育委员一直是个胖子。因为太胖了,我印象非常深。张老师只带班到五年级。2002年暑假前发生了一件大事,有人刺伤了张老师。那件事轰动了整个学校。”
林霄目瞪口呆。
“林霄,你之所以不知道这些事,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同学!”
怎么回事?林霄懵了——她说的这些怎么跟自己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?在他与小姨相依为命的十七年里,张老师从没出过什么事,还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。一直带班到毕业。然后,自己考取了实验中学。
等等……
林霄忽然想起。陈叔叔说过,他小学五年级就转到舞校附小读书了。
诡异的紧张感让林霄手脚发凉,咽了口唾沫:“司徒,你记得住同学名字吗?”
司徒月摇摇头:“我的确记不住。但是我还是能确定,你,绝对不是!”说着,拿起手机,从里面找到一张照片。
林霄瞥了一眼,发现竟然是一张毕业照。照片已经褪色很多,上面有四十几个孩子,第一排正中间坐着个年轻的男人。
“这是?”
“小学毕业照。”司徒月说,“我不是平白无故就否定你。你说的话我都有仔细考虑过,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妈妈,让她把我小学毕业照传过来。你自己看,这里面有你吗?”
林霄连连摆手:“肯定没有我,我五年级转学了,你还记得吗?”
“既然你五年级转学了,为什么还说张老师带班级到毕业?”
原来之前问了那么多,是在这等着呢。我能怎么说?告诉你,我把原本的十七年和改变后的十七年弄混了?
司徒月抱着双臂,似笑非笑:“说吧,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。”
林霄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——“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”
以往在电视里听到这句台词,总觉得可笑。现在却深刻地体会到,这句话是多么的无奈又应景儿。
一滴汗顺着林霄的额头流下鬓角……
“你相信……”
“什么?”
水吧的门开了,外面的车水马龙带着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,涌了进来。
“不,没什么。”林霄如是说。
司徒月也看到有五六个女孩子进来,人一多,就不方便继续说下去。起了身,背好包:“我记得的都告诉你了。总之,笔记本一定要找到。所以,我还是会每天给你一条短信。”
这时候,林霄心里很乱,脑子里也很乱。看着司徒月把他画的素描从本子上撕下来,随后走出了水吧。
素面上被背着的女人只画了后脑勺,不知道是不是画的过于逼真,仿佛稍稍转一下纸的角度就能看到小姨那双好看的眼睛。
对于失踪者,家属总是抱着一线希望。她还活着,只是不直到在世界的哪个角落。牵挂、思念、焦虑、痛苦、随着时间的流逝,慢慢接受现实。
她可能已经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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